“勒步的意思是,我们经验老道,发布会沿用乌合的模式做个联动。”
酷刑般的会议鏖战结束,秦绪终于从窒息中重获新生,他从嘉启落地后,连家都没来得及回,便直接到公司处理工作。
没来得及报个平安,没来得及问问他这几天吃得好吗,睡得好吗,按时吃药了吗,腰还痛吗。
都怪他。
秦绪审批完最后一份策划书,交给段虹,等门彻底关上,他肩膀一沉,撑手抵在桌上休憩。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他从指缝里瞥了一眼,是林政在嘉和的项目群里回复,好久没他消息,上次去闵港也没来得及和他见个面……
角落里,一堆精致礼品盒吸引秦绪注意,是合作商年前送来的新春贺礼,段虹筛选后着重挑了几份放到办公室的。
秦绪随意拆了几个,大多都是些自家产品或高奢定制,没什么稀奇,倒是有个繁华纹格的礼盒,没有logo也没署名,他单指勾开丝带,才发现是年前在那不勒斯定制的手工领带,和一枚新领针。
喷上了特调的木质香,跨越亚欧版块儿依旧隐隐存活。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将礼盒拿到后方休息室,站在全身镜前扯开领带,换上了那几条新的,拿起手机摁下了拍摄键。
发送图片:【新买的】
几秒后。
老婆:【好别致的款式,不像是国内风格】
秦绪:【这么聪明,确实是我年前在那不勒斯选的】
【脑袋转这么快啊,老婆?】
秦绪捏着手机轻笑。
“干嘛呢。”
手机里没等来回复,背后突然冒出的声音让秦绪猛地窜升一股凉,他惊诧转头,就看到书叙白正从里间卧房出来。
一动不动审视他。
“老婆——”秦绪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他,蹭蹭他颈窝,“想你。”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接,我十个小时没听到你声音,好难受。”
书叙白在怀中冷不丁一抽:“发什么疯……”
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称呼,到底又在哪里看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出差把脑子出傻了吗?”书叙白真的担忧起来,掰过他的头左看右看,又抵着额心试探温度,“没问题啊……”
秦绪趁人之危,蹭地从他嘴边讨到个吻。
他最近真的黏人过度,书叙白已经三申五令他身体无恙,能跑能跳,但后来才发现秦绪貌似不是因为这件事。
白天黏人,晚上也黏人,书叙白喝个水秦绪都要亲自喂给他,他起床上个厕所都得跟着一路,如影随形,像幽魂怨灵。
某次夜半,书叙白在洗手间迷迷蒙蒙出来,抬头就看见秦绪那张阴郁冰冷的脸靠在玻璃后,沉静无波地盯着他。
书叙白从此吓出阴影,每次上厕所都会留意身后有没有人跟来。
谁说国内没有优秀的恐怖片……
他几乎觉得秦绪是不是患上所谓“肌肤焦渴”、“分离焦虑”一类的病症。
尝试咨询程医生问问,但又实在觉得这种事难以启齿。
“干什么,这么久不见,都不给亲吗。”秦绪狐疑地盯着他,像张望的小狼。
书叙白忙伸过手摸摸他的头,安抚道:“怎么没回家,我让阿姨煲了虫草乌鸡汤,还煨着呢。”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闵港人,煲汤几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基因,他自顾自讲着鸡汤的功效,又说阿姨最近研发的新菜,和他分享在江市找到的一家早茶店,又惋惜许盛言一走米修的进度推动不如从前……
他话头不绝,但具体说了什么,秦绪完全听不进去,目光全落在那张翕动的嘴唇上,像是伊甸园的诱人果实,还挂着垂涎的水渍。
“你有没有……呜……!”结果,讲到一半的念叨被秦绪强势堵住,喘息间拉扯得千丝万缕。
“哈……唔……”
起先还反抗的手,不久便沦陷在秦绪猛烈的温柔攻势下,他一个翻身,就将人摁倒了床上。
抬手就要扯领带。
“等等,秦绪——”书叙白按住他的手背,在他怀里红着脸喘气。
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始终闪躲着秦绪目光,但又确实心有所想。
秦绪脑中一闪,猛地变了脸色:“有人找你麻烦?”
火场遇险后,他始终担心pith或杜预曾经的残留党羽来找他麻烦,闵港那边的渣滓还在处理中,虽相隔甚远,秦绪也很难不担心。
“不是。”书叙白摇摇头,眨眼低声嘟囔,“我前些天,去看医生……”
话没说完,秦绪好像听到脑子里“轰”的一声,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也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相信,可看着书叙白这幅扭捏的姿态,还是隐隐地猜测道:“你……有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真被他撞上了这种概率,也是有可能的吧。
男人怀孕的案例,也不是古往今来没开过先例,只是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一个做好爸爸的能力,男孕妇应该怎么照顾,他之前还在抽烟,对小白会不会有影响?他现在身体还舒服吗。
“你神经啊。”书叙白对着他胸口给了一拳,“有脑子都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书叙白被他气笑,无奈道:“不是这个。”
“啊,不是吗……”不知为什么,秦绪为不存在的东西莫名失落了一瞬。
身下人抱起手,睨眼看着他:“医生说我腰肌劳损,最近得休养,减少使用。”
“都怪你!”书叙白紧着又补了一句,甚是气愤。
他好端端一个大好青年,即便上了30排期再满工作再累都没因此去看过腰,和秦绪待了不过一个月,就混到了去医院拍片子的地步。
秦绪没忍住笑出声:“那,你怎么和医生说的。”
见他这时候还在揶揄,书叙白侧头狠狠在他臂膀咬了一口,留下道深深的红印,短时间是消不了了。
秦绪少见地皱了眉:“你还是真是属狗的。”
“老婆。”
他说完将书叙白一搂,感受到猛地震颤,歪着头道:“怎么了?”
又想起书叙白方才怀疑自己生病的疑问:“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当然的当字还没说出口,书叙白的表情就凝在中途,他才察觉,倒不是不喜欢,就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他又该叫秦绪什么,老……老公?
不行,书叙白摇了摇头,好像更羞耻。
秦绪看他跟着小狗似的摇头晃脑,一时觉得有趣:“怎么了,别自己一个人瞎捉摸。”
“就是,很怪。”书叙白坦言。
“哪里怪?”
“说不上来……反正,我叫不出来。”
“你叫我老婆也可以啊,我可以叫你老公,一样的,老公?嗯,喜欢听吗?”秦绪说着就来了劲,勾手指挠着他下巴,欺负得书叙白脸颊微微泛红。
“也不行,也很怪。”书叙白别扭地别过头。
这下秦绪不太明白了:“可是,我看林政的姑姑就是这样叫他男朋友的。”
那感觉,好像还不错。
书叙白犯了难,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随口道:“我从小没听过大家这样叫。”
秦绪表情凝固。
“你呢,秦绪,你有听过吗。”书叙白没听过这样暧昧的称呼出现在家庭里过,那些恭恭敬敬的尊称贯穿他整个童年,这样骤然紧密的联系,巨大的爱意表达,让他无所适从。
或者说,他不会表达。
秦绪面上无波无澜,简短地回他:“他们叫对方全名。”
他叫她赵洇,她叫他秦世岑,或者是“喂”,或者是“姓赵的,姓秦的”。
就连秦绪,也只被他们仅冠上个“儿子”的称谓。
片刻静默后,书叙白突然展臂抱住他,很缓很慢地将秦绪放在自己胸口,靠着他头顶,像两只雪地里互相依偎的兔狲。
秦绪是长得健硕的那只,依偎在他生命里,分量过大。
“不纠结了,想怎么叫怎么叫。”书叙白笑得释然,“我把你想听的每一种都叫给你听。”
怀里人静止没回答,几秒后,抬头望着他:“怎么‘叫’都可以?”
“嗯嗯!”
见秦绪看着他虎视眈眈的眼神,书叙白才反应过来他又在滋生什么想法:“那个不行!”
羞红的脸胜过一切。
“嗯,现在倒是嘴硬。”秦绪不愿戳破他,若非每次看穿他的渴求与喜欢,他也不至于那么肆意妄为,但凡书叙白能少纵容他一点,自己也不至于把他折腾进医院。
书叙白端着气,不想理他,却依旧默许秦绪躺在他怀里。
他常年健身,臂膀肌肉结实,于是搂着书叙白的臂弯拉扯衬衫布料,挤压出明显的荷尔蒙线条。
书叙白看得有些出神。
“我记得,你来蓝山吃饭那次穿的,也是那不勒斯订做的。”
秦绪微微睁眼:“这你也能看出来?”
“略有研究。”书叙白待在意大利的时间比他久,读书时便经常往欧洲飞,意大利最出名的手工制品与咖啡,他都略有涉足,“那不勒斯西服本就偏休闲,很适合你日常上班穿,你总是冷着脸,要是穿着还板正严肃,倒弄得大家挺压抑。”
“接吻扣也是她们的特色,风流绅士,说的便是意式西服喽。”
秦绪彻底睁开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的揉了一把:“老婆懂得真多啊。”
他失笑:“还知道什么,都给我讲讲。”
说完,他又将人搂紧,微阖双眼。
“你都没印象了?”他们都在米兰待过四年,按理说这些东西并不算小众。
“十多年了,这么忙,平时那有时间回忆学生时代。”秦绪顿了顿。
当然,除了某些部分。
“是哦……这才开年没多久,你在天上待的时间都占大半了吧。”书叙白面色怏怏,被他说中痛处,此前好不容易他刚从纽约回来,秦绪又得飞闵港,还得和勒布那边见面,两人的见面时光,比从前还吝啬。
这会儿的短暂休憩,都来之不易。
枕头边放着那根被秦绪扯下的领带,棕蓝色系的织纹雅驯却不张扬,风格太显著,让人一下幻视复古优雅的意式审美,他的耳边仿佛又听到了来自意大利盛夏里那抹风铃声。
“说真的,我们去旅行吧。”
神思飞扬间,书叙白脱口而出。
意大利是个好地方,北欧是个好地方,欧洲应该是多数艺术史学生的梦中情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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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番外:北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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