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日头明媚,陈白昶还是让顾宁相先回去了。
毕竟好好学习是他唯一的出路。
只是取个结果的话,用顾宁相的身份证或者医疗卡就可以,没必要在这耗着顾宁相本人的时间,而自己难得请了假,能帮顾宁相办的事就尽量办了。
还有最主要的是,陈白昶私心不想让顾宁相立马知道结果。
虽说感觉顾宁相八成是心理不太健康吧,但他仍旧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想着万一呢。
还有就是都说得了病的人最好别知道自己有病,这样才有利于康复。
陈白昶不知道对于心理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不是也是如此,但还是决定让自己作为先知道的人,之后再多做了解来再决定要不要告诉顾宁相。
最后就是请了一次假,和可怜的二百块钱全勤奖说拜拜了就总得尽量把事情全做完。
顾宁相明确说了不想见沈鹤唳,因此陈白昶当然不会特意把沈鹤唳叫到顾宁相面前来上眼药。
然而陈白昶仍旧觉得,沈鹤唳那个难以言喻的精神状况还是要让医生看看才行。否则陈白昶都怕哪天沈鹤唳突然暴起要危害顾宁相的生命安全,或者对**揭竿而起要加入纳粹什么的,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陈白昶也希望沈鹤唳不要一错再错。
虽然有系统在前面逼着,陈白昶总不能要求沈鹤唳和自己一起摆烂等死,但以凌虐为乐是不论如何都不可取的行为。
沈鹤唳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就算说要和油麦菜结婚陈白昶都不稀奇,但危害他人的事情陈白昶还是觉得过分,能开导就开导,能治就治。
只不过这种人似乎从根开始就腐烂了,要治愈起来谈何容易。
顾宁相本质上就是雪里温柔的性子,虽说偶尔也会让陈白昶感到一丝奇怪和陌生,但总归是向善的,至少也勉强算是正常人的范畴。
陈白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现在精神还能保持健康范围内的本来就少。
但是沈鹤唳很明显不属于这个范畴。
从根里开始腐烂的人,如同春日里看不见尽头的梅雨,并不磅礴和醒目,却滴滴丝丝,空阶流到明。
而且陈白昶想起刚刚沈鹤唳拿工资刺自己的事情就一阵无语,后槽牙都要咬烂了。
沈鹤唳原本见陈白昶不回消息便把界面关了,却过了没多久又收到消息让自己确认时间和地点。
沈鹤唳本也不是什么吃亏的性子,当下就顺便把陈白昶的工资与自由全都嘲讽了一遍。
嘲的陈白昶差点就跟沈鹤唳实践一下什么叫道德与法治。
资本家的孩子也是嘲笑上我们工薪阶层了。
陈白昶顿时有些后悔上午的时候没有把收款码发给沈鹤唳。
这种没良心的资本家就该狠狠的赚差价。
他家公司员工就该狠狠的摸鱼。
沈鹤唳那边得到陈白昶有理有据的辱骂也是心满意足的来了,在医院附近百无聊赖的等着。
陈白昶到的时候就见沈鹤唳一身价格不菲的大衣随着冬日凌冽的风轻轻飘动着,衣服的主人则懒懒的靠在医院门口附近的墙壁上,微笑着与陈白昶对视。
陈白昶只一眼便看出这人今天穿的很贵,而且贵的明显到肉眼可见,扬起嘴角状似无意的问道,“沈公子还没成年就穿带垫肩的大衣了?那你成年了穿太极服吗?”
沈鹤唳故意将眼皮抬起,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的反复打量着陈白昶,将嘲讽的眼神摆在明面上,故意嚣张给陈白昶看,然后才开口回答道,“名贵一点的外套在肩线处都会做类似垫肩的处理,你这个阶层的人不会不知道吧?”
陈白昶笑的将眼睛眯起,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想知道答案吗?想知道就求求我。”
说罢便笃定似的转身就走,朝医院的门口走去。
可他还是低估了沈鹤唳的脸皮,或者说忘记了沈鹤唳是个变态。
朝医院走去的路刚迈了没两步就被一条长腿拦住,随即便是夹的发腻的声音在陈白昶身侧响起。
“求求你了陈先生,快告诉我你这种层次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吧。”
哪怕是嘴上说着恳求的话,话里话外仍旧不忘刺一句陈白昶与沈鹤唳之间的阶级感。
其实陈白昶如今已算不上是真正的贫穷,至少比刚来时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和沈鹤唳那种家世的人比不了也是真的。
话就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摆在陈白昶面前,让陈白昶再一次庆幸自己做了个对的选择,那就是让顾宁相先回家去,以免看到自己被比自己小却有钱的富二代嘲讽的这样狼狈。
否则上午还在发誓,下午便要直面贫穷,实在难过。
陈白昶觉得,真是他妈的被看扁了啊。
士可忍孰不可忍,陈白昶冷冷的垂下眼帘,低着头将手机拿了出来。冬季的冷风打在陈白昶冷白色的肌肤上,墨色的头发轻晃,随着路边的细雪一起在干冷的空气中飘动,将陈白昶身上的气质渲染的高大又冷漠。
陈白昶干脆利落的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沈鹤唳鲜少见到陈白昶如此冷淡的样子,不是愤怒,也不是讽刺,而是似是无所谓一般的冷淡。让沈鹤唳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刺痛陈白昶了。
此状看起来是在摇人,难道这一次不是想单枪匹马,而是要叫一大群人来打自己?
沈鹤唳呶了呶嘴,心下倒也无所谓,自己最不怕的就是皮肉之苦。
沈鹤唳见陈白昶抬头便笑了笑,正准备迎战,却发现对方递过来一张手机屏幕。
一个方块由黑黑的密密麻麻的条杠组成,正是一个二维码。
陈白昶颜色偏淡的眸子在背对着阳光时暗了暗,带了点强势意味的俯视着沈鹤唳,出言说道,“装你妈啊,扫码,把挂号钱还我。”
沈鹤唳:……
哑然的拿出手机,干脆利落的扫了一万给陈白昶,并且还时不时神色复杂的偷偷瞟了陈白昶好几眼。
这些陈白昶全当没看到,没感受到,不知道,大步流星的朝医院走去,也不回头看沈鹤唳有没有跟上。
跟上最好,跟不上的话就算了,自己本来也是要给顾宁相取结果的。
沈鹤唳难得安静的跟在陈白昶身后,不知在想着什么,陈白昶也懒得思考沈鹤唳在想什么。
他只是决心要当顾宁相的药,至于沈鹤唳的药,那要看心理医生给他开什么,跟陈白昶没关系。
直到走进三楼的走廊,陈白昶才堪堪回头,对沈鹤唳说道,“证件什么的带了吧,去取结果。”
沈鹤唳哦了一声就朝机子走去,也看不出心情的好坏。
陈白昶看着沈鹤唳在自助机旁边低着头,站着老老实实的等待结果,倒有些恍惚的想到他也是个青春期的高中生,不论心理怎样,至少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系统对他来说如鱼得水,却也如黄杨厄闰,让本就畸形的环境更加恶劣。
人性的恶和系统的威逼利诱会推着他往前走。
陈白昶看着沈鹤唳暗自感慨道,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
正感慨着,他却突然想起什么,快步朝向自助机走去。
妈的,光看着沈鹤唳打印结果干什么,顾宁相的结果还没打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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