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杨正一直在找我，为了管我要钱，但是还没有找到我不是吗？”杨乐微问。
杨向龙点点头：“对，但是哥你放心，我肯定帮你隐瞒，绝对不把你找我的事儿说出去。”
“那就麻烦你帮我看住他，有什么其他信息，我们随时交流。家里的债款还剩多少？”
杨向龙咬了咬嘴唇：“好像...当时有人帮过咱们家一把，所以剩的不是特别多，但是爸以前赌博又欠了一些...”
杨乐微抬起眼皮：“多少？”
...“二十万”
这数字还行，杨乐微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自己当时欠得多。
他想了想银行卡里的版权费，足够不吃不喝半辈子了，想到这点，杨乐微扶额道：“好，我知道了，我回去核实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会慢慢打到你的卡里，全都还完之后，你就带着他回到南城，不要回来了。”
杨向龙愣了下：“我呢？”
“你...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杨乐微看着他，说道。
其实对于这个弟弟，他有头疼的成分在，不能恨也不能说多感激，又有些隐隐的舍不得。
火在你身边，你能感觉不到吗？
一个人对你好不好，只有你的感触最深，也最知道是不是真情实感。
但是人的情绪太复杂也太多样了，不是片面的，而是一层一层堆叠交缠的魔方。
如果大力的去扭，给那些你不知道怎么去解释的关系下定义的话，魔方只会七零八落的碎的满地。
可是就算你按照公式去调整位面，最后得到一个颜色鲜明的方块，那个方块说到底，也是你机关算尽求得的。
听到他对自己出现在身边默许意思的杨向龙，高兴地就差把尾巴摇到天上去了，眼睛亮亮的说道：“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爸一般出工回来晚，我以后随时告诉你！”
杨乐微点点头：“好。”
说完，转身向身后一辆车的方向走去，那车里面的人看他走过来，立刻把门推开了，杨乐微怔了下，猫腰钻了进去。
“说完了？”
“嗯。”杨乐微说。
齐之川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回去收拾收拾吧，明天得进组了。”
“你就不好奇我们说了什么？”杨乐微问道。
齐之川扫了他一眼：“说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没什么可问的。”
“你又懂了。”杨乐微说着，抻了个懒腰，靠在门上，闷声道：“但是齐之川啊。”
“嗯？”
“我现在不太想回去。”
齐之川沉默了半晌，长睫垂下来，搭在眼睛上，笼罩出一片阴影。
“你想去哪儿？”
杨乐微侧了下头，抿起嘴唇：“就坐在这里，和你聊聊天。”
坐在前面的光头管家听到这话，没等自家少爷说什么，一手拉开车门说道：“少爷，自家人，你们先聊，我忽然想起来我想去个卫生间。”
车门沉沉关上，车内安静了会儿，杨乐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是不是得把管家叫回来？”
齐之川歪头，眼里含笑道：“应该不用，我舅舅选的人，跟他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但是我刚才真的没想赶他走。”杨乐微解释道。
“没关系，他是一款会自己回避的人机。”齐之川勾了勾嘴角。
“不是说要和我聊天吗？这一晚上应该喜事更多吧，但我看你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
杨乐微“嗯”了一声，张了张口，又深呼了一口气，把头埋了起来：“其实我一直有个秘密。”
“嗯？”
“我好像知道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有时候可能让你费解，我为什么忽然做出一些决定。我不止知道这些事情，我还因为这些事儿，不得不去做一些别的事儿来规避。”
“你明白吗？就是...你可以理解为预知未来，我不知道这样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像是脑子有问题。但是我想了好久了，我觉得我只能告诉你，也许你不会觉得我...”
“总而言之，就像我第一次把你拦下来的时候，其实我知道你是谁，我是故意找你的，因为...”
“我知道了。”在他百思不得其解，得不到回音所以越来越着急的时候，齐之川打断了他无厘头的话。
“你知道？”杨乐微惊讶道：“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我的意思是真的，就是我知道一些以后的事情，我...”
“我知道，不要着急。”齐之川说着，抬手把他的脑袋从窗户上扒了下来，捧着他的脸，看向自己。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未来会发生什么？”
杨乐微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半晌，喉咙滚动了下。
“未来...一个月之后，可能有一个人会出事儿，我不知道是谁，但我感觉应该是杨正；然后杨向龙好像也有什么事儿，但是我不确定、我不确定是不是这几个人。”
“我就像是瞎猫撞死耗子一样，我只知道我必须救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齐之川看着他：“那为什么是他们，我呢？刘轻？或者其他对你很重要的人？”
杨乐微眨了眨眼睛，低头道：“只能是他们。”
“为什么？你还知道什么？”
杨乐微咬了咬牙，似乎在犹豫，似乎在挣扎。
“因为我知道在未来，杨正死了，杨向龙入狱十多年，我...我没有瞎说，我没有骗你，我不会骗你的齐之川。”
他说完这话，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看着齐之川的眼睛，幸运的是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半分怀疑，全然是信任和坚定。
然后，他听到他问道。
“那我们呢？”
“我们...”
支离破碎的摩托车反光镜，嘈杂的人流声，血液汩汩的从伤口渗出，疼痛无限放大，可是耳边却越来越清晰。
南山寺的钟鸣响了多少下，他听见有人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声音，女孩的哭泣和男人的咒骂都渐渐淡去，争吵也褪了色。
齐之川没戴墨镜和口罩，大衣擦着地飞奔过来，脸越来越清晰，却从未见过的阴沉。
不好看啊。
他在心里想着，想要伸手去抓一下那人，发现手指好像有些无法动弹。
杨乐微苦笑了下，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算了，要是真死在这儿。
最后一个看到的是齐之川，也不亏。
......
他不知道这些回忆是什么时候进入到脑子的，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些回忆是不是属于他的。
杨乐微的目光呆滞了片刻，盯着齐之川。
这一次，没有系统，可是回忆一过，他们之间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们呢？”
他听到齐之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
杨乐微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嘴唇。
“我们...”
“我们...”
忽然，他看见面前的齐之川瞳孔恢复了颜色，刚刚的呆滞蓦地被一种叫期待的情感上色。
“所以乐微，我们呢？”
那张在回忆里无比迷茫又痛心的脸，与现在的样子重合。
刹那间，无数他们曾经面对面的场景汹涌袭来，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吞没而过。
杨乐微看见刚见到齐之川的时候，他的冷漠和暗藏玄机之下的关心；看见第一次“见到”齐岸的时候，他那双坚定又决绝，似乎要把所有伤害他的人都拦在外面的架势；看见齐之川对他几乎要断气的拥抱；还有每一次他所谓**的样子...
他没有开玩笑。
他每一次，都是最认真的。
“如果鱼死了，可惜网没破。
造物主不心疼，将死之人不必躲。
这故事像泡沫，众目睽睽下夭折。
若无人割舍，多尝几年的恶果。
......”
留声机咿咿呀呀的哼唱着，忽然，某一年，他听到齐之川站在自己面前说道。
“他不喜欢我。”
“也不知道我喜欢他。”
不对。
他知道。
杨乐微猛地睁开眼睛，对齐之川道：“我们后来过的很好，有了一个大别墅，《清淤》之后你就火爆了，有特别多的人都喜欢你，然后我的事业也特别好，你姐姐有了个孩子叫齐归繁，我们还带他一起上的综艺...”
“真的吗？”
齐之川看着他的眼睛，蓦地，向前歪了歪头，把他剩下的话断在了嘴边。
杨乐微不由自主瞪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就快要跳出来了，忽然听到齐之川在耳边轻声说道。
“闭眼。”
杨乐微很少乖乖听话，可是有时候听话只在一瞬间，自尊倒塌同理。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真的。
以至于有的时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但是显然...并没有。
齐之川的手搭在他的腰间，随着喘息越来越急促，不知怎的，竟然燥热无比。
齿被撬开，齐之川显然比自己会亲多了，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那可怕的好胜心就又冲了上来，慢慢的，亲吻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啃噬...
“诶。”
齐之川倒抽了一口凉气，缓缓移开脸，面对面盯着他，眼中还有不少的氤氲没完全蒸发。
“很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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