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厮将人压走,围观人群也纷纷散去。
“在下朱平呈,谢过三位!”公子哥朝几人行了一个大礼。
“公子,不必多礼!”
经一番介绍,刘自止才想起沈老爷便是杏榜那日那位冒失的书生。
没想到他此次考了三甲最后一名:“恭喜沈兄高中进士!”
沈方修无奈道:“惭愧,侥幸而已!”
“你如何发觉骗子的伎俩?”卫琅在路上好奇问道。
“见多识广!”
卫琅眼神无语地望向这人,让他不要敷衍。
“不信?才子佳人、恶霸流痞、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话本里的那些个套路如何?”
“主子,还真是!”红叶一想,还真如此。
回家之后,刘母他们还未回来,刘自止将手中的一刀上好竹纸放到书案上。
竹纸是卫琅此次获得的战利品,他的书法在诗会上得了第20名。
刘自止是91名,好歹上了榜,自是知足,彩头是一个香包。
当时带着点小心思,厚着脸皮与他互换,卫琅也如了他的意。
一想到再过几日,便是上门提亲的日子,内心一时不能平静。
端午节才刚过去一日,初七上午,书院学仆告知他,门口有个小厮来找。
刘自止问了是何人,学仆只说是卫宅。
卫琅此时派人前来,莫非出了什么事情,他立即赶过去。
卫琅在给他的信中提到了前日事情的后续。
原来那男女二人不止是初犯,以前在其他地界也有过几次卖身葬父和英雄救美的经历。
只不过英雄没有达到姐儿的要求,沦为狗熊。姐儿坑了一笔银子后,继续寻找下一个英雄。
说来话巧,刘小妹她们上次被骗也是二者所为。
二人经不住刑罚,一通招供,只可惜钱财被辗转挥霍大半,刘小妹的银子约莫是回不来了。
就在刘自止从卫琅那了解到事情始末后不久,居然收到沈兄的来信。
信中提到的也是相同的事情,他直接提笔写了一封雇人送了回去。
“老头子,今日可要稳住,老二的亲事,可全在你了!”
“瞎起哄!”刘父被刘母这样来回嘱咐,也弄得心里不上不下。
虽说两家事先通好气,儿女也相看过,但万一中间出了差错呢?
刘父赶紧起身从堂屋挪到院中,决不能受老婆子影响。
“阿爹,您今日这身可真神气!”
刘小妹见刘父衣冠整齐的样子,自觉恭维起来。
“你娘从昨儿到这会,一刻不得闲,我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阿娘,是紧张过了头,我进去瞅瞅!”
提亲礼物一早就准备妥善,取尽善尽美之意,由跟随的刘安和张婆子提着。
“主子,刘公子他们到了宅里!”红叶激动地前来报信。
“知道了!”卫琅面上平静,手中帕子却被骤然拉扯了一下。
“终于来了!”周桐等得甚是着急,这下终于长舒一口气。
刘二公子他上次见过面,当时还是死缠烂打央着表哥带他过去。
瞧着相貌不是上乘,但为人随和,对表哥着实体贴,二人一冷一热,也算良配。
“我说表哥,别端着了!漏个笑容呗!”见卫琅面上没有波澜,嘴角却是扬起,直接不客气地说道。
“阿娘见到阿爹可喜欢笑了!姨父来了,姨郎你也多笑笑!”卫琅的外甥女沈伊雅人小鬼大地说道。
卫琅这次真是无奈地动了动嘴角。
时间有些难挨,他们这些个未出嫁的女眷不能出去露面,只得躲在房间里等消息。
不出意外,刘自止直到离开后也没见着卫琅一面,索性让仆人捎了封信过去。
此时他是第一次见到卫琅的父亲卫全和三个兄弟。
卫老爷与其他将军相似,都是高大威猛,身材健硕。他面上带着笑容,看似可亲,实则眼神中透着一股锐气。
刘自止能清晰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审视目光。
毕竟想要拐跑人家哥儿,让人家父亲瞪眼也没关系,他果断挺直腰背,任他打量。
卫老爷虽纳过两个妾室,所有子女均系卫夫人所出。
卫大哥与刘自止同岁,任职京卫百户。
两个弟弟,一文一武,还未加冠。
“……某次子止,天资愚钝,不能学箕有成。贤小哥儿,蕙心兰质,想必施縏有戒。略备薄礼,聊表心意,愿结秦晋之好。”
刘父按照惯例,为表示愿结两姓之好的诚挚心意,当着一众亲戚的面宣读提亲词。
刘自止也立刻表示自己真诚求娶卫琅的心意。
众人落座后,刘母和卫夫人她们也是一阵寒暄。
王媒婆在一旁捡着好话说个不停,主要是夸夸双方的儿女。
刘父也再次表示为儿子求娶卫家哥儿的意思。
刘母也说道:“令哥儿,清雅脱俗,自是极好,老婆子见了一面便稀罕的不得了!”
“可不是,琅哥儿这孩子自小便孝顺懂事,甚为讨喜,若非舍妹一家实在爱重,真真想抱养回去!”卫琅的舅母说道。
“二公子才是尽得风流!”卫夫人面带笑意夸道。
后来卫夫人邀请女眷去了其他会客地方:“让他们爷们自个儿呆着!”
卫夫人走后,刘自止这边也没有变得轻松多少。
卫老爷与刘父闲谈,时不时稍带下他们几个小辈。
刘自止则是认真倾听,有问必答,偶尔聊个一两句。
“刘兄,教子有方啊!贤侄也是年少有为,不像咱家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愧不敢当!令郎年少,正是雏鹰展翅之时。”刘父谦虚说道,还不忘捧一下他家的两个公子。
“晚辈学业未成,实在惭愧!”刘自止接着坦诚地表述,“晚辈日日进学,只求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刘母那边也稍稍透露聘礼的细节,务必让卫夫人心中有数。
聘礼的问题,刘母之前与刘自止谈过。
刘母的意思是按照刘父官职的上限400贯准备。
卫琅一个四品官员的哥儿,低嫁过来在聘礼方面本身就得吃亏。
当初刘大哥下聘时刘父为八品官,聘礼上限不过200贯。
两个儿子尽量还是一视同仁,多出200贯,刘母也打算以小家的名头给刘大嫂补上。
只不过换了一个名头,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聘礼钱是刘父刘母所出,刘自止自然没有意见。
刘大嫂自是不差二百贯钱。刘大哥一半的月俸都在她手上,平日里开销也基本是刘母掏钱。
但她还是满心欢喜,回房后跟刘大哥说道:“阿娘,这是看重我!”
刘大哥也觉得刘母想得久远,道:“阿娘不希望你们妯娌之间生了嫌隙,波及我们兄弟情分。”
回来后刘母将刘父拉到一边悄悄说话:“过去听说卫宅三进院子,今儿才算见识到。人家一间耳房收拾得比咱正房还要奢华气派。”
“这样的才是中等人家,上等咱也不敢想,整得咱家像破屋一般!”
刘父倒不看重这些,觉得她想得太多:“你以往又不是没见过,也不过那样!”
“刘老三偏你清高,上峰比咱家强那是应当的,等咱老大升上去非得更换门户不可!”
“行了,拉我过来说什么?”
“瞧咱,差点忘了!咱正盘算给老二买宅子的事儿。”
“不是早说好,这事不急?等老二成亲过后慢慢找?”
刘父疑惑问道,先前两人私下里谈过,等老二成亲之后和别家一样分户不分家。
“刘老三,咱瞧着眼睛也没长偏呢!”刘母将人仔细端量一番,没发现不正常。
“咱在一侧看着,卫家后罩楼可是上下两层,如今就住着他一个正经主子。他嫁过来,仆人总不能睡在咱老二的书房!”
“咱家摆在这里,人家倘若愿意嫁给咱老二,还想怎样过?”
刘父的意思刘母明白,若是人家都愿意嫁了,这些他就应该早先想清楚,不要事后再闹。
“咱能不知,不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下咱晓得了!”
“当时听吴嫂子说了一嘴,也不觉得如何,这不是没瞧着嘛。这一瞧到实处咱就发虚,你说老二何德何能,别到时候闹得家宅难宁。”
刘母也是苦恼,低嫁高娶,都难!
“咱家确实小了点!”刘父也无奈,官职摆在这里想住个大点的宅子都不允许。
“这宅子咱可说好了留给老大,小和如今跟咱隔着碧纱橱,过几年也要有间屋子。”
刘母想想头大,小和长起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小的。
“现钱可足?这宅子那时可是800贯,现下估摸高了不少。”
刘母点了点头说道:“咱心里有成算,这些年除去送礼和吃喝,没啥大的开销,每年也攒下个三四百贯。”
“舒姐儿嫁妆钱是动不得。老二的聘礼钱和买房钱也是一早便留下的。”
“赶晚不如赶早,先找牙房看着,到时候让老二过去,总归他看得上眼。”
“行,三四个月,也不算短!”
听刘母这样说,刘父瞅了她一眼!
“咋的?咱可是将近几个月能成婚的吉日都算好了!”
送走自家亲戚后,卫老爷和卫夫人也在说着体己话。
“这事你觉得如何?”
“刘家人看着不难相处。刘二嘛,待人接物看似沉稳端正,内里却不见得多情!”卫老爷这般说道。
“多情有啥好,也要咱哥儿能拿捏得住!”卫夫人却道,就怕多情惹来儿女情长。
“琅哥儿不知事,恐怕握不住!”卫老爷嘴上插了一刀。
“我看重什么,你也知道。一时得意有啥用,要计较长远!”
卫夫人这话一出,卫老爷面上当下一沉,之后道:“你想怎样?”
“卫全,怎么提不得了?这还未翻脸,你倒是能耐上了!”
卫夫人可不会捧着某人的老脸,给几天好脸色,便找不清自己方位。
“提得,提得,咱的错!”
卫老爷自知理亏滑跪得熟练,卫夫人阴起的脸庞,也马上转晴。
“这亲事可行?”
“人当前瞅着诚恳,唯恐日后!”卫老爷迟疑再正常不过,毕竟有几十年的阅历在,也马上冷静分析。
“凡事要从最坏思虑。别人一样难料,现今和离私下贴补大有人在,起码咱哥儿不吃亏,倒也可行!”
“那行!”
不愧为夫妻,卫夫人也是如此考虑:感情和钱财总要抓住一样,当然钱财最好把握。
有文书在,相当于握住了宝剑,若日后所托非人,琅哥儿完全可以带着所有嫁妆和离。
翌日,王媒婆送来一封帖子说,卫家同意这门亲事。
刘母也送去一只喜雁回礼。
喜雁也就是大雁。古人认为大雁象征着忠贞的爱情。周礼上也说男方与女方确定婚约,必须送女方一只大雁。
齐太祖陛下一生刚硬,也有一腔柔肠。
认为大雁既然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对有情人成婚却要以拆散另一对有情人为代价,实在不妥。
下令将活雁改为用面粉和糖制成的喜雁,吃下去也是浓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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