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自止所作的一切都是在向卫琅迫切地索要更多的爱。
“你不爱我!”
刺耳而冰凉的话语,仿佛刺穿刘自止的心灵,也浇透了他发热的脑子,终于让他冷却下来。
噗嗤一声,“我发现你爱上我了!”
眼前的人是如此鲜活,让他一瞬间呆滞住。
“那你可会多靠近我一点点?”
“我会试着多爱你!”
卫琅一字字清晰地吐出口,此刻突然不想辜负这个小心翼翼连“来爱我”都不敢说出口的男人。
地狱和天堂终于完成了转换。
这张拙劣的网子,竟然真的织出了一朵明媚的花来。
被这双明亮的眸子坚定而温柔地注视着,里面全都是自己的影子,刘自止理智回归那刻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
“那将我整个人只打包给你,你可要牢牢抓紧,让我无法逃离!”
卫琅无奈地帮他拭去泪珠:“我不抓紧会如何?”
刘自止径直道:“我自己捆上。”
卫琅就知会如此,话题一转问道:“所以买同心结的钱哪来的呢?”
刘自止干咳两声,眼神闪躲。
“可以松开点,你弄疼我了!”
“哦哦!”刘自止慌乱地将胳膊松开了一点点。
卫琅还能怎么办,只能任由他如此,当被这样紧紧包围时,他的心仿佛也是满的。
卫琅在睡眼朦胧间,听他贴着自己耳朵喃喃道:“倘若你要死了,我也不会难过!”
“发疯够了,滚远些!”
卫琅被骚扰后自觉转了个身。
刘自止又将他整个翻了回来,不顾他的睡意轻咬他的脖子。
心里说道:“那时你就会死在我怀中,只属于我!”
十六这日清晨,下着蒙蒙细雨,赶到码头时,天才微微亮。
刘父和刘大哥撑着油纸伞为他们送行。看到河道旁边的柳枝,刘大哥忙过去折了几枝。
刘父更是不放心地嘱咐道:“老二,路上多留意,照顾好你阿娘。她年纪大了,不比从前。”
刘母一听不乐意道:“刘老三,可不许瞎说,咱这身子忒好!”
刘自止保证道:“阿爹放心吧!”
刘小妹却道:“阿爹,你只管交给我!二哥一个大男人,哪有我方便!”
刘大哥也实在难安心:“小妹,晚上睡觉千万留心,在外可不许瞎凑热闹!”
转头又对阿碧吩咐道,“阿碧,小姐不听话,你尽管告诉夫人便是了!”
柳绿和红叶两个也在和卫琅依依惜别。
这次回乡,刘自止三人一人只带了一个随从。
卫琅身为儿媳,也不愿在外越过刘母,带了田嬷嬷回去。
这些年柳绿和红叶少有回家,干脆放了他们整月探亲假。
“主子,出门在外,你一定要小心行事。门窗可要仔细关紧,少吃些干粮,让姑爷多跑跑腿。”
柳绿撑着伞默默抹泪,“奴婢,等着你早早回来!”
“主子,可要护好咱家姑爷呀!”
红叶此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卫琅竟不知刘自止此时在哥仆眼中成了弱不禁风,无奈道:“他还能跑了不成!”
田嬷嬷和儿子田大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过来:“主子,咱过去吧!”
见卫琅过来,刘自止让了下位置:“说完了?”
“嗯。”
“这次不带他们也好,他们也有十八了吧?”
“柳绿未到,两人想晚个两三年出嫁!”
刘自止理解他们的意思,他们如今活计不累,主子不吩咐时也能干些女红,想多攒两年嫁妆。
此时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各种船只。
他们乘坐的方家客船是一艘大型客船,里面吃喝娱乐的地方一应周全,可容纳三四百人。
此时客船的船灯依旧亮着,桅杆还未撑起,不过其中一处门楼已经打开。
有背着大小包裹的,也有推着独轮车的行人,在检票之后通过长踏板进入。
刘自止他们很快找到自己的舱房,刘母这间甲字房正好靠在岸边一侧。
刘自止帮着向内打开窗户透气时,看到刘父他们仍在岸边等待。
忙对刘母说道:“阿娘,快看,阿爹和大哥还未走!”
“约莫想等咱打声招呼再走!”刘母抱怨起来,“下着雨呢,心里也没点数!”
一行人一边挥手,一边高呼起来,刘父和刘大哥等人听到喊声后也连忙挥手。
在众人的催促中,他们这才回去。
听着周围不断响起呼喊亲人的声音,原来还未离开,行人们的离愁便已渐起。
将刘母和刘小妹安顿好之后,刘自止和卫琅才来到自己的舱房。
此时田嬷嬷跟着刘母他们住在一起,陈六将他们送至后便也告退了。
一行人坐了六日船,在东景府码头下车后,住了一宿客栈。接着又坐了五日马车,才来到兴阳府六安县地界。
回村后,还未来得及收拾,堂大哥便上门了。
“大良,你咋过来了?”刘母见人后,一脸的吃惊,“你爹咋样了?”
“阿爹这几日大好,幸好全家只是虚惊一场!书信再过个几日就能到三叔手里。”
堂大哥又解释道,“听下人说咱村来了两辆马车,我当时便猜测是婶婶回来啦!”
见大侄子如此说,刘母激动地道:“谢天谢地,二哥熬过了这一劫,必有后福!”
刘自止一听也卸下一口气:“二伯吉人天相,人没事便好!”
堂大哥高兴道:“见了止兄弟和弟夫郎,老爷子指定欢喜。”
“二伯,只想着二哥和哥郎,怕不是把我给忘了!”刘小妹见气氛活跃,方才闹着说道。
“舒妹妹,说得是哪里话,老爷子巴不得你过去!”
刘小妹这才满意起来:“还是二伯最疼我!”
刘自止方才对着堂大哥道:“大良哥,你稍等会!我和琅弟梳洗下,去见二伯!”
“不急,你们舟车劳顿,是该好生歇着!我这是怕你们着急,才过来安心!”
“咋能不急!”刘母当即反驳,“大良你等会,这没见到人,咱安不下心!”
几人简单梳洗之后,便急冲冲地去见刘二伯。
一路上遇见乡里乡亲,也纷纷打招呼,更是频频说起卫琅这个夫郎。
刘自止高兴且自豪地介绍道:“对,这是我夫郎!”
卫琅也配合着勾了勾嘴角。
“主子,你忍耐些!”田嬷嬷在一旁提醒道。
刘自止知他不是不喜这些人,而是不喜欢被当众像展览一样围观。
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夸道:“表现这么好,让我另眼相看!”
卫琅当即轻蔑地撇了他一眼。
“二伯家就在前边,马上到了!”
刘二伯病是好了起来,人看着也精神,但刘自止却发现他比两年前瘦了不少。
刘母见了一面,说着又是哭了一场,众人只得连番安慰。
“好,好,止小子,你也成家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刘二伯一眼瞧见站在刘自止旁边的卫琅。
人看似冷淡,两夫夫却离得极近,这下也放心下来。
刘自止回答道:“好!”
卫琅也忙道:“侄郎,知道了!”
“二伯,别忘了我!”刘小妹适时插嘴道。
刘二伯心情好,说话也随性:“你这个泼猴子,老夫但凡忘了,你必定杀了回来!”
“我岂敢!”刘小妹连忙求饶。
堂大嫂在一旁笑着道:“舒妹妹,还说不是,这不就杀了回来!”
顿时惹来众人大笑。
没一会儿堂二哥和堂二嫂也上门,众人又是一阵寒暄。
今日只是一个简单的碰面,众人也没细谈,便催促着刘自止他们回去休息。
“快睡吧,这几日坐得腰都散架了!”刘自止浑身透着疲惫,眼神困顿道。
“好!”卫琅也有些累,往他胸口靠了靠,也闭上了眼睛。
在祭祖和给新夫郎上族谱后,接下来又是四处走亲戚。
总之卫琅的见面礼该给的又给出不少。
刘自止不禁感慨:“成亲花费可真不少,你这边撒钱,人家那边也要撒钱。”
卫琅也道:“礼尚往来,都是这般。”
他点了点头。
“可算忙完这波,明早带你去后山走走,上面有祖父结的草堂,咱们隐居半日!”
“好!”卫琅自是同意。
刘自止接着又遗憾地说道:“本想着再过几日教你泅水,搏你欢心,到时候……,没成想痛失了一次好机会!”
“用不着!”
卫琅听后用手指抵着他的脑门,“你的脑子能装点正常事不?”
刘自止握紧他的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食色性也!在你面前,我若想着其他,你才该着急呢!”
“原以为你们大家闺秀,这不能干,那不能干,合着和我这个野小子也差不多!”
“除了马车,便是水路,没点救命本事哪成!”卫琅不以为然,“听说南方水嬉盛行,少有不善水者。”
翌日用过早食后,听说二人去后山,刘小妹闹着也跟去。
刘自止阻止道:“我和你琅哥难得游玩一回,你凑什么热闹,还不去找你那些侄女!”
“你可是亲哥,亲疏有别,咱还是分得清!”
眼见二哥摇头,又转向卫琅,摇着他的衣袖,“琅哥,你可是比亲哥还亲,你发个话吧!”
刘自止见状道:“行了,到哪都少不了你!”
他自知刘小妹缠上来的原因,后山不比村里,能让她带着阿碧四处串门。
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不知何时。
“让阿碧问问,还有哪个想去,一起过去吧!”
“好!”
反正一只羊和一群羊没有区别,总要给她找个人做伴,省得老往卫琅身边窜。
卫琅算是看透了这人的小心思,不由挑了下唇,便被刘自止逮了个正着。
“果真君心似我心!”
卫琅这会连眼神都没给他,他也不气馁:“我屋内有把弓,要不要?”
“要!”卫琅果然马上开口。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又来了几个。
刘小妹几人碰面后,便开始说说笑笑。
这才走了一小会,便听到吵闹声从右边大发家传来,几人顿时止声,面面相觑。
刘自止见隔壁有人出来看热闹,大发家的墙头上还趴着两个,便道:“先过去瞧瞧!”
说着带头走到不远处的一棵皂角树下。
四月初,正值皂角花盛开的季节,一串串淡黄色的穗状花序,轻轻摇曳。
刘自止从风中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
“止小子,你们这是往哪去?”杏花婶子见一群人过来,好奇地问道。
“婶子,去后山!”刘自止回道,“婶子,这是咋了?”
没等杏花婶子回答,只听一声怒吼声:“石头,还不快走!”
“李大妮你这个天杀的!俺算是看清你的嘴脸!”
只听哐当一声,大门被打开,又被撞上。
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带着个长相憨厚的汉子出来。
接着又从里面传来高骂声:“呸,老不死的,竟想好事!想占老娘的便宜,没门!”
汉子一听愤怒起来还想进去,被老太太硬是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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