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个样子还能攀上佥都御史家的嫡哥儿，老爷子大概梦中都会笑醒。
至于立文书他更是巴不得如此，儿子的俩腿是管不住了，必须从源头掐死。
他心想着，等儿子成亲后，定要郭义将此事传开，务必让那些青楼女子知道，方便躲着他儿子走。
“那你之前还一脸愁眉苦脸？”
“阿娘让我矜持些，等着伯父上京下聘。整日里找人教我这教我那，李家家大业大，就怕我啥都不懂被人糊弄。”
“二人看来是定了，咱俩估计赶不上！”刘自止说道。
“嗯。”卫琅也这样认为。
“东西备了？”刘自止想到后便随口一问。
“备了！”卫琅点点头，“初十咱们刚好顺道去一趟罗记绣庄。”
在这之前刘母塞给他一张50两的银票他坚持没收。
礼数他还懂得，自个头一回跟着去见刘自止老家长辈，哪能让刘母掏钱。
他本想着晚几日不急，卫母则叮嘱该早早准备，倘若临时出了差错也不好补救。
一想也是，转头翻出绸缎料子让仆人去了罗记绣庄。
“琅儿果然上心！”刘自止抓住某人的手指，放在嘴边轻咬了几下。
卫琅身子一颤，迅速抽回手指，面带桃花指责道：“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这日刘自止他们一大早赶来分铺。
此时铺子还未开业，刘母一行女眷也已经过来。
刘父和刘大哥二人则是带着小成和，坐在对面的茶楼雅间中吃茶。
“小妹，瞧瞧你的面子多大，为了这个铺子咱们全家可都出动呢！”刘大嫂笑闹着说道。
“可不是！”刘母瞧着众人，“为了你，咱家可不是忙前忙后！”
做生意最怕亏本，这些年刘母陆续买的几个铺子也不过赚些租金而已，也要几年才能回本。
刘小妹嘿嘿一笑道：“多谢阿娘，嫂子呆会可要挑盒胭脂，让我开个张！”
刘大嫂笑骂道：“好你了吝啬鬼，一毛不拔，倒打起嫂子的主意来了！”
“快躲开，要放鞭炮了！”这是刘母的声音。
随后刘母特意赠送的舞狮子也开始表演。
街道上的行人知道这家铺子开业，有喜看热闹的便围了过来。
“人瞧着不少！”
此时刘自止他们几个在铺子旁，看到涌过来的行人，卫琅向后让了让。
“是不少！刘自止顺势将人一把搂住，带着他又退了几步。
“在外面呢！”卫琅当即拿掉他的胳膊，望了一下周围应当没人注意。
“我们正经夫夫，怕什么！”
刘自止将他的动作看在眼内，眸中有一瞬间暗沉，说着便强行抓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握。
罢了！
卫琅实在无法挣脱，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
最近这几日，某人私底下小动作越来越多，如今在外面竟也如此大胆，让他实在又羞又恼。
被他嗔了一眼，刘自止本就躁动不已的内心又变得蠢蠢欲动。
他知道不能太过分，被他死死拦住，索性将目光投在铺子上面。
那边伙计和杨安两个站在铺子门口热情招呼众人。
尤其是伙计估计是练出来了，嘴皮子贼溜，一连串的胭脂水粉名被流畅地报了出来。
让他不由想起了花样百出的报菜名，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卫琅没绷住问道。
“在想这些伙计，果真有几分功底在身。”
卫琅抬了下眼皮道：“一分行情一分货！”
听卫琅一说，刘自止也觉得理所应当，怨不得他只凭嘴皮子一天挣个50文。
今日廊房处摆放着一张条案，不多会便被伙计整齐摆上了一个个瓷盒。
他开始一一打开不遗余力地向众人推荐铺内的胭脂水粉。
每个讲解的都极为生动有趣，却没有过多夸大事实。
“不要钱，哪位客人想要试试咱家花粉？”
这也是刘自止给出的现代商场里面常见的商品免费试用促销主意。
顾客的主体本就是平民百姓，也没有降低逼格一说。
意在让顾客们参与互动，在良好的氛围下，刺激他们的消费**。
“伙计，你可不能骗人，俺亲戚送了俺一盒，东西不咋好！”
没想到话一落下，便出师不利，被用过自家花粉的大姐当众指责。
外围的刘小妹当时便想上前辩驳，被刘母拦住，“不急！”
刘自止也想看伙计如何处理，因此时刻关注事态变化。
伙计立刻安抚围观百姓，称当着大伙的面，一定给大姐一个公道。
刘安这个半路掌柜，也连连保证，铺子里的花粉绝对货真价实。
“大姐，您用了咱铺子哪个花粉，您有啥不满？”伙计忙问道。
大姐说是带着杏花香味，接着又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伙计听后无奈道：“大姐，咱这几十文钱的东西，跟人几两的真没法比。您硬着头皮往上撞，咱也得半道跑掉。咱要有这能耐，咋还能不上天！”
众人一听也当场乐了。
只听伙计继续说道：“您脸干那是脸上缺了水得补水！咱这面霜是日日用的，您今儿喝了水，明儿不喝，往后还能不喝不成？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一听也对，伙计接着将这位大姐请了过来，“咱不作假，大伙看看这是咱铺子最新的补水面霜，给大姐当场试试！”
这是芦荟面霜，芦荟补水修复皮肤的功能在前世众所周知。
刘自止也一早便打它的主意，但新鲜芦荟汁液十分容易变质。
刘小妹他们在请教一众大夫后，不久前才勉强解决这个问题，但保质期也只是其他胭脂的一半。
伙计说着用一个小木勺子，舀了一些，倒在大姐手背。
众目睽睽之下抹了面霜之后，大娘脸上的干皮确实不见，皮肤变得水润不少。
刘自止已经猜到后续结果，这伙计不慌不忙将一场危机变成完美的推销现场。
刘小妹应该庆幸接受他提出给员工提成的建议，这不伙计积极不少。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提及，只不过刘母不认同而已。
果然现场气氛顿时被炒起来，伙计接着陆续指了一些人，当场让他们试了不同商品。
其中还有一个汉子不乐意：“咱一个大老爷们，哪用得上这个！”
“大哥，您这可说得不对！咱男人挣了钱还不得对自个好点。这盒松香味，就适合您这种硬汉！这抹了以后，婆娘不都得天天围着您转。”
“大哥，快过来，真不要钱！”
最后还给众人算了一波账，尤其这种无花香味一盒只要20文，能用两个月。
刘自止现在都能想起伙计魔性的顺口溜：“瞅一瞅，看一看，不吃亏，不上当。20文毛毛雨，大伙都能买得起……”
“阿娘，怎么过来了？”
刘自止刚刚从书院回来，便发现刘母也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收。
“老二，咱不能找你是吧！”刘母本来心情不好，这话一出就像被捅了马蜂窝。
“阿娘，你愿意过来儿子自是高兴！”
刘自止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刘母饭点过来有些奇怪。
“阿娘，您不是有事要和二哥说？”一旁的卫琅突然提醒道。
刘自止在夫郎暗示下，忙问道：“阿娘，出了什么事？”
“咱险些忘了！”刘母这才想起正事，语气不由一沉，“唉，你二伯怕是不好了！”
刘自止一惊，上月通信人还是好好的，能吃能睡，怎么转眼间人要没了？
刘母接着说道，“你大良哥来信说前些日子便不舒服，病情断断续续。怕你二伯撑不过去，想让你带着琅哥儿提前回去！”
刘自止本该在成亲三个月后马上带着卫琅回乡祭祖，无奈天气严寒只能推后。
这一推干脆将日子订在三月底出发，正好赶上二伯的四月寿辰。
“阿娘，让张管家到码头问过，近几日都有远行客船。”卫琅向他解释道。
“好，咱们何时走？”刘自止问道。
“后日。老二，用过午食你到书院请假吧！回来咱们去办路引。”刘母说着着急起来。
“你不在，咱们已经将人数定了下来，一行八人。”
““阿娘，也有些年没见二伯，这次是该见见！”
刘自止想想也是，刘母毕竟难得回去一次。
“上次回乡，还是大嫂过世时，没成想不过几年，又要送走一个。”
刘母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她赶紧转头想去掩饰。
刘自止连忙起身，将手帕递给她：“阿娘，莫伤心！说不定二伯一高兴便好了起来！”
“对，阿娘不要伤心！”卫琅站在刘自止身旁蹙着眉头，有些难耐。
刘母哭出来后，心里好受许多，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没到咱这个年龄你们不懂，人这到头有太多割舍不下！”
刘自止前世是猝不及防的离世，也并没有什么割舍不下。
听刘母如此说，也没做反驳。他本身能够理解，却无法共情。
“听阿娘说，二伯要走了，我竟没有多少难过！”
晚上两人躺在被窝里，刘自止将卫琅往怀中带了带。
这人鼻间的呼吸隔着一层亵衣贴实地钻进他的心房。
就像此刻明明如此滚烫，为何总感觉隔着一层，远远不够呢？
卫琅此时只是“嗯”了一声，其实他不明白刘自止为何说起这些。。
“在族学那会二伯对我们的功课要求严厉，但私底下却怜惜我爹娘不在身边，但凡有空便拉着我去他家用饭。记得那一次……”
刘自止一直喋喋不休，似乎想要将二伯待他的好一一复述出来。
卫琅一开始默默听着，但刘自止始终没有重点，最终打断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刘自止面无表情地回道：“尽管如此，我还是不难过！”
如此无情无义的话从他嘴里说了出来，卫琅竟然没有骇然从他怀中直接离开，也是神奇。
话其实一起头，便注定无法回头。刘自止只能缄默，等待着卫琅的审判。
只听卫琅用他特有的清冷嗓音，说出了两个字：“继续！”
“我这颗心，一直如此冰冷！”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他不知自己今日为何会如此，明明之前想要藏起来的卑劣，这次像着了魔一般地掀开。
明明想做个织网人，如今却像毛头小子一般兴奋地横冲直撞，想要试探他的反应。
“你希望我怎样？”卫琅真地好奇起来。
“远离我吧！”
“好！”
偏偏这人一如他意在试图脱离时，刘自止又忍不住死死抱紧，将他嵌在怀中。
“你很不对劲！”卫琅能够感觉到明显的疼痛。
“哦，我脑子大概坏掉了！”
刘自止必须坦然承认，时机把握不对，他即将崩盘。
“从你说喜欢我的那刻起，我高兴地疯了！想时时刻刻贴着你，亲吻你，占有你。”
“我没有说过！”卫琅郑重强调道。
“好，原本打算慢慢向你展开我的卑劣，这才是整个我呀！可是越是亲吻，我的心却越是贪婪。我急躁地像个孩子，迫切需要你的衷情。”
“你可知我的心是空的，血是冷的，你可否靠的再往里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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