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刘小妹拽着刘母的衣袖左右摇晃。
“不成!”刘母态度异常坚定,对于小女儿的大事上绝对不会妥协。
刘小妹眼圈瞬间红了起来,眼泪开始一颗一颗落下来。
“小妹!”一旁的刘大嫂迅速抽出手帕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泪,结果却是越擦越多。
刘母亦是满脸心疼,衣袖下的手握了又握,最终转过身去。
“阿娘整日里说着为我好,结果心中全然不在乎我的想法!”
刘小妹简直伤心至极,觉得阿娘完全不了解自己。
“小妹,可不许瞎说!阿娘可是最为心疼你!”刘大嫂见她如此,连忙劝解道。
“婚事里的学问你还不懂,阿娘这是怕你日后吃苦呢!”
“我不怕吃苦!”刘小妹抬头朝刘母的方向看了一眼,立马坚定地反驳。
“你呀,还是小孩子脾气!”刘大嫂一听这话,便知她在赌气。
“大嫂!”
“好好好!”刘大嫂显然依旧是哄孩子的口吻。
“阿娘,小妹,依我看僵着也不是办法,咱们今儿不妨将事情摊开说吧!”
刘自止见刘小妹情绪稳定许多,拧结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平。
“阿娘,我知您一向嘴硬心软,不认可这门亲事自有您的道理!小妹也该知事,您有哪些顾虑,不妨告诉她!”
那套为你好的说辞,说服力真不行!一般越是得宠的孩子,叛逆起来越是顽固。
“阿娘,二哥说得对!咱们心中明白不行,左右要一点点让小妹清楚!”卫琅也顾不得那点小别扭,夫唱夫随地助攻。
既然老二搭了台阶,刘母心中也不想耽误刘小妹的亲事,索性转了回来。
“舒姐儿,昌平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内里是何等龌龊,为娘可有给你说过?”她坐在小方凳上语气尽量平和地说道。
“说过!这些我都明白!”刘小妹纳闷刘母为何又再次提及。
“我看你是真不明白!”刘母干脆毫不遮掩。
“昌平侯老娘泥腿子出身,一朝翻身耀武扬威,昔日对世家出身的昌平侯夫人自是百般看不顺眼,这些小妾都是折腾出来添堵的!”
“阿娘,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如今老太太早已过世!”刘小妹自觉与自己无关。
“你呀!有这层关系在,你与昔日的昌平侯夫人有何不同?自古婆婆磋磨起儿媳妇来,可都是咬着牙往肚里咽的血泪!”
刘母苦口婆心说道,“咱们小门小户规矩不严,你自是不晓得!就说我让你大嫂每日昏定晨省她可做得?”
刘大嫂听刘母提她,连忙笑着应承道:“孝敬阿娘,是我的本分!”
“去,哪用得着你这般奉承!”刘母笑骂道。
刘大嫂闹了一下,马上正色:“我这是遇到了阿娘,才没遭罪!”
“小妹,嫂子说句实话,大户人家规矩甚严,日日晨昏问安,仅寅时起床这点你就做不来!”
“我可以!”刘小妹觉得大嫂和阿娘小瞧自己,不就是早起嘛,她岂会做不到。
“咱家都是一同用饭,饭桌礼节自是不讲究。倘若嫁入侯府,可是要餐餐伺候婆婆用膳。”
刘大嫂继续说道,“人家有正经儿媳,或许不需要你布菜,在旁边恭敬站上半个钟头却是免不了。”
“舒姐儿,你嫂子所说不过皮毛,人贯会捧高踩低。若你走个路露个笑都会挨一场罚,今儿抄个佛经,明儿立个规矩。”
刘母说着开始默默抹泪,“阿娘生你一场,哪舍得你去受罪!”
“阿娘!”刘小妹举起手帕想要给刘母拭泪,被刘母挥手阻止,她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二哥知你看重情谊,那小子给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旁被养护极好的海棠花树,早已过了花期,树上如今结了一个个青色的果子。
刘自止揪下一个泛黄的果子,捏在手指上,此时他不打算心软,势必将她这点美好的梦幻也粉碎掉。
“从他几个兄长身上便知,日后但凡中举或谋了官,纳妾是早晚的事情。”
“二哥,他说过只有我们两个,我可以让他立文书!”刘小妹不死心地着急道。
“别想了,婚事他根本做不得主,侯爷怕是头一个反对!指不定觉得咱家不识好歹呢!”
侯府的面子比天大,岂会为了一个庶子的小小儿女情长,丢了所谓颜面,卫琅讥讽地想着。
刘大嫂也赶紧补充道:“小妹,侯府夫人随便塞个小妾过来,除非不要名声和前途,如何忤逆?”
刘小妹被这一通说下来,简直头昏脑胀,一时竟记不得任何言语。
“舒姐儿,他家再势大,对你只有坏处!阿娘宁愿你如今埋怨咱,也怕你日后后悔!”
刘母一片慈母心,就差嚼碎喂给她。
“小妹,这会可是非他不可?”刘自止的双眸带着刀子,直直注视着她。
“我不知道,别问我!”刘小妹此时面上苍白无力,不断摇着头后退。
“执迷不悟!”
经过这些时日,刘母不指望她一下醒悟,干脆逼迫自个狠下心来。
“舒姐儿你是好日子过惯了,从明日开始,你娘先让你过一过嫁入侯府的日子!”
“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刘父回来后见刘母他们面上没有笑脸,不由吃惊问道。
“还不是你这好闺女闹的!”刘母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一点不省心,老娘上辈子肯定欠了你们父女俩!”
“舒姐儿,懂事得很!你性子急那不行,有事还需慢慢开解!”
刘父认为还是刘母太过急躁,惹得小女儿逆反。
“行了!不提这事!你升一次官也不容易!”
刘母赶紧打起精神来,“如今还是和老杨平级,你俩莫不是一直纠缠不清!”
“文书今儿可算下来!我俩半斤八两,还以为要争上一争。结果马寺正致仕,田寺正升官,空了两个位置可不一人一个。”
刘父终于不再掩饰,乐滋滋地喝着小酒,“还以为一直坐冷板凳,结果礼未送出,竟捡了个大便宜!”
刘母也开始高兴起来,脑中一算:“这下年俸多了60贯,明日给你买只老鸭补补!”
“你这个老婆子,简直钻进钱眼里,也不怕染上一身铜臭味!”
“你倒是别吃肉呢!嫁汉嫁汉,哪个不是为了穿衣吃饭!”
刘母才不管他,心中小算盘打得邦邦响。
“恭喜阿爹升官!”
“恭喜阿爹!”
在刘大哥的带领下,众人纷纷向刘父道喜。
刘父一脸慈爱地看着围在他身旁的孩子们:“为父自知已到顶峰,可谓心满意足,日后端看你们这辈!”
“孩儿,必定不会辜负阿爹期望!”刘大哥面上带着严肃,郑重其事说道。
“在其位,谋其政!”刘自止眼前只想做好本职工作,别的暂时不考虑。
有刘大哥这棵大树在,他时刻做好乘凉的准备,“大哥,日后小弟跟你沾光!”
“老大老二,官场如战场,为父为官二十载,靠的是‘谨慎’二字!你们亲兄弟二人,日后定当相互照看!”
尽管刘父心中认为刘大哥在官场走得更远,也没想给他更大的压力。
“好!”刘自止一口答应。
又是一年国庆节,这次刘自止无法再和卫琅一起观看圣上携百官祭祀的队伍。
因为他就是祭祀亲历的一员。
这日好在没有下雨,他一早便穿上了祭服,让陈六将他送到东定门附近。
时辰到时,跟随着官员们来到太和门广场,这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参加御门听政。
今日并不是大朝会的日子,主要为了大齐国庆节而举行。
此时广场上一片肃静,并没有官员交头接耳讲话。
“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听到通报皇上和皇后娘娘驾到时,他恭敬行了揖拜礼。
他本身的位置离圣上就远,在没有话筒和扩音器的古代,圣上所说话语自然听不见。
好在铺在广场上的石柱和铺设的地桩有回声效果,加上内侍的层层传达,竟未漏下半句。
圣上从太祖陛下建国的艰难讲起,讲到几代人的励精图治,讲到自己登基以及对未来整个王朝的美好愿景。
最后不忘下旨国庆节这日普天同庆!
随着九声礼炮的轰鸣声,圣上的御驾已然出了皇城。
刘自止虽未被授官,但此时已在都察院实习。
在工部队伍出行后,紧接着便轮到他们都察院。
大晟门虽不是最为雄壮威严的城门,却是大齐朝的国门,在国民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从它的侧门通过,也只有这会才有的待遇。
从门楼出来后,刘自止立刻发现前面的官员顿时昂首挺胸起来。
出了正德门,祭祀的队伍才允许百姓围观。
此时欢呼声是此起彼伏,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他这时才终于感觉置身其中。
自然没去理会周围人,他一直目视前方,四平八稳地走着,脑中不由好奇起卫琅他们此时在太白楼中的情景。
卫琅站在窗户前,是否也在欢呼,是否也在努力找寻他的身影?
盛夏时节,这条去往天坛的路,他们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所有人已经是汗流浃背。
按理来说,此时衣衫不整,全身汗味,不应该祭祀天地。
但太祖陛下却说,他此前已经沐浴更衣斋戒过。
如今的脏乱恰恰说明他们的虔诚,披星戴月地赶来,一刻也不敢耽误。
刘自止心中却觉得太祖老乡约莫是厌烦了这套!
百官一听不得不觉得有道理,因此在队伍全部到场没多久,祭祀活动便开始了!
他们先是祭祀天地,接着又去国士殿祭拜。
等他回到家中,此时将近午正。
卫琅见他满脸的潮红,敢紧将发条风扇摆到他面前,顺便盛了一碗酸梅汤让他解暑。
刘自止一碗酸梅汤下肚,松了松领口,凉风徐徐吹到脖子,这才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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