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又过去一刻钟,围观的人群逐渐减少,他来到了榜前。
今年共录取314名贡生,会元和亚元没出意外是举子们讨论热切地秦岭和许昌平二人。
副榜录取人数为63人,虽说没有考中贡生,也给予他们更多的肯定和努力方向。
看着杏榜上的一个个名字,平静的内心逐渐泛起一圈圈波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能上榜的都是人中龙凤,刘自止虽不才,也激起一阵豪情。
待三年闭关修炼之后,再战江湖!
想必这也是刘母想要让刘自止拥有的拼劲,她的目的显然达到了。
“怎么样,没上榜的滋味如何?”
刘自止一转头,便看见刘母的身影:“阿娘,怎么没在车中等待?”
刘母随意说道:“杏榜几年未看,竟有些忘了。感觉如何?”
刘自止并未在意她说话的本意,回答道:“倒是没有多少失意,且等几年看看!”
“你既有心,为娘便放心了。”刘母一脸轻松地说道,接着又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走,去瞧瞧你老爹,估计他这会在衙门针扎屁股呐!”
不愧是刘母,想想刘父坐立难安的样子,觉得这个形容果真生动。
他当即同意。
“当心!”
看着兴冲冲跑来的人影,刘自止迅速反应过来,拉着刘母侧身,防止相撞。
姐儿十五六的样子,知道自己险些闯祸,吓得脸色苍白,不停地道歉。
这时她的家人,另一位看起来大上几岁的小哥儿也着急地跟过来。
他明艳的脸上满是歉意,深深作了一个揖:“小妹无状,惊扰了公子和老夫人,实属不该,望请见谅!”
刘母虽受了惊扰,却未放在心上,摆了摆手:“罢了,小孩子活泼些,也难得!”
“谢过老夫人!”
“谢过老夫人!”
二人又道谢一番,这才离去。
刘自止还依稀听见小姐儿嘀嘀咕咕的声音。
大意不过是,小哥儿的心上人中了贡生,这下家里人应该不会再阻挠他们的婚事。
听到他们欢快的笑声,让他不经意又一次想起上巳节那张笑脸。
这张榜单之中是否也有他的心上人呢?
内心咯噔一声,一下子有些茫然起来。
“老二,咋了?”看到傻愣着的儿子,刘母一脸担心。
刘自止鬼使神差地问道:“阿娘,去提亲如何?”
刘母疑惑地望着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说啥?老二,你看上方才那小哥儿了?”
也是这小哥儿生得明艳大方,气度也是一等一的好,她看着也是心生欢喜。
“没有!”
他缓过神来,竟没有因此懊恼,反倒内心像落地一般。
“就说嘛,当老娘两耳是摆设不成,咱可是听说人小哥儿已有意中人。”
刘母刚一放松,又瞬间提起一口气,“不对,死孩子,你莫不是真看上他了?”
刘自止一脸肯定地说道:“真没有!”
刘母在他脸上左右各瞧了瞧,这次才放心,语重心长地说:“这还差不多!老二,咱可不能做坏人姻缘的事儿!”
刘安在一旁老实提醒道:“夫人,那人上榜了!”
刘母喉咙顿时被堵住,直至上车许久才再次吱声:“老二,你娘反复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对?”
刘自止未吱声,静等她的后话。
“不对,你这是看上了哪个?不会是那小姐儿吧!”刘母这下才是真的惊恐。
依那姐儿的样子,怎么也要等上个三四年。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老二哪能看护地过来。
“阿娘,你想哪去了!”刘自止也被刘母的脑洞吓了一跳。
“还好,吓死老娘了!,不过,老二……”
“夫人,二少爷,到了!”不等刘母问完话,便被刘安打断。
他们之后分别给刘大哥和刘父报信。
正如刘母所说,刘父今日在大理寺表现的一切虽与平时一样,但也有几回忍不住去瞧了座钟时辰,惹得其他人一阵调笑。
调笑过后,也能理解。为人父母,家中难免有几个考生。
等他们报信之后,或许是之前该说的话早已说过,刘父只是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中的厚重,刘自止自然能够感受到。
刘母则是快速将刘父赶走,如今还是儿媳妇要紧。
“所以你就只是看人家练了一套剑法,连半句话都没搭上!”
刘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闷不做声的张婆子也没忍住侧目。
在刘母反复打量地目光中,有些话不想说出口,他只好点点头。
“老天爷啊!老二,半月过去了,你今日跟我说看上他了?”
“也不算!”要说真的中意这人还真谈不上,但要是错过,内心肯定会有遗憾。
“又不算?你这个死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刘母一听这话更是来气,莫不是在消遣她这个亲娘?
“二少爷,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乱说!”张婆子忙劝他慎重考虑。
刘自止冷静地回道:“我知道,先探探口风,等到相看过后,才知道合不合适。”
“这,为娘总不能跟媒人说,人家小哥儿剑法好,这不是说人母老虎嘛!”
这哪有点看中人的意思,老二的表情也太过平静,让刘母拿不定主意。
“老二,你前些日子还想找个贤良的,这会又变了个样,你不能想一出是一出。他家咱可惹不得,若是真招了他,这要是再闹出桩笑话,可得了!”
刘自止明白刘母的意思:“阿娘,觉得我不上心。但一眼看中本就不多见,还不是相看几次这样来的。我观卫家也是讲理的人家。”
老二话都说到这份上,轻重也了解,刘母没再反对:“那行,明日我托人打听。咱可事先说清,这次情况不同,亲事是你提的,你断不可罢手。”
“好!”他明白刘母的意思,若是实在相不中,也是人家哥儿看不上他。
虽说请了一日假,但用过午食后,刘自止则是让刘安送回书院。
晚上刚一躺在床上,刘母就和刘父说起了今天的事情:“老二咱是看不清了。要说不上心,他非要相看。要说上心,也不像呐!这莫不是有其他事情?”
刘父一听,还不是那么回事:“依我看,你那是瞎担心。人家小哥儿配咱老二那是委屈了。我估摸要是能看在老大的份上,没准能成。”
“这也是,老二但凡再上些心,何至于这样。这死孩子,对付起咱们来头头是道,怎么一到别的时候,连个屁也不放。”
一想起老二在上巳节的表现,刘母是一阵眼黑。这连找个搭梯子的借口都不好找。
“行了,到时候我写份求婚启,你带过去。这次不成,赶快找下个。”
“愁死人了,这回非得治着老二多上心不可!”
两日后,王媒婆在刘母的委托下,登上了卫宅。
“夫人,给您道喜了!”王媒婆随女使来到正堂,乍一见卫夫人便当场行礼。
卫夫人服饰华美,举止优雅,仪态端庄大方。
见王媒婆来访,倒是客客气气地请她落座,全然不似外面母老虎的名声。
王媒婆坐在下座,这才恍然想起这位夫人年轻那会也是出了名的贤惠人,怎奈造化弄人。
“夫人,李子坊刘寺副一家托婆子上门为他家二公子说亲。”王媒婆说明来意。
“李子坊?”
“对,这是求婚启。”说着递给一旁的女使。
“您家次哥儿那是巾帼不让须眉,二公子上巳节一见,自是惊为天人!今日才来拜访,也是怕有所唐突。”
卫夫人迅速看过求婚启。事关自家哥儿,也不免多留意几分:“他家二公子,我倒是少有耳闻!”
“瞧我,倒是差点忘了,可见是刘家求娶心切!”
王媒婆忙做懊恼状,接着说道:“刘二公子,年过25,举人出身,家中略有薄产,身高相貌自是不差,也都与你家哥儿极为相配。”
卫夫人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平平。
“夫人可是觉得平常?咱不说虚的,那些再好,莫不是天花乱坠!”
接着又听王媒婆说道:“这其一刘二公子,求娶心诚,绝不会委屈贵哥儿。其二刘寺副一家门风清正,从不纳妾室,正因如此刘夫人愿意立文书保证。”
这确实说在卫夫人心坎之上,人品不可言,但文书却反不了悔,何况还是别人自愿。
先前从王媒婆家回来之后,张婆子也悄悄问刘母:“夫人,这二少爷那里只说相看,您这立文书一事?”
刘母则说:“本就是高攀,若不是真心求娶,人家哪愿意搭理老二,咱这是对症下药!咱可不能死要面子,纳妾咱家本也不许,也不怕一纸文书。”
“这其三他家大公子乃是乙未年榜眼……”
卫夫人自是明白王媒婆未尽之语,确实是门好亲事,虽有意动,却也有所顾虑。
一旁的年长女使方嬷嬷见状,忙恭维道:“王婆婆,您的信誉老奴可听闻是出了名的好!都说您保的媒,真真是天赐良缘!”
“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看得起婆子!”
卫夫人思索一番,这才说道:“不瞒您说,我本也是极为赞成。但姻缘之事,现今也不讲究父母独断。”
王媒婆连连表示:“婆子晓得,夫人爱子心切,为了儿女之事,确实应该慎重考虑!”
刘自止照旧在书院读书,并不知道刘母为了他的亲事那是绞尽脑汁。
“阿娘,你叫我?”卫琅从后罩院出来后,直接来到正房。
“方才王媒婆来过一趟,给你说了门亲事。”
卫夫人慵懒地倚靠在罗汉榻上,时不时从茶几上端起茶盏饮口茶。
“刘二公子,孩儿并不知!”卫琅端正着小脸,仔细思量,实在找不出这人。
“你还能知道哪个?”卫夫人也不指望他想起,“家世才算尚可,本也没指望你高嫁,但也不能委屈了你。”
方嬷嬷这才言道:“夫人,哥儿,老奴见他家将条件都摆在明处,怕不是早打听清楚!”
卫夫人倒也不在乎:“咱家里这点破事,早就众人皆知。琅哥儿上次相亲一事,实在气煞我了。万一再来个煞星,岂不是还要闹上一场。”
“阿娘,这都不打紧!这读书人,也不见得多好!”
卫琅也算见多识广,但找一圈似乎还是那样。内心那点小女儿心思,放下了大半。
“老娘,这是让你找读书人么?我算是看清,贤良淑德算是个屁!你阿姐算是废了,矫正不过来,每日得伺候她那个老婆婆!”
卫夫人如是说道,若不是大姐儿婆家还算知理,她早就闹了:“凭你的身手,吃不了亏。”
“夫人,这亲事就算了?”
卫夫人却道:“这亲事最忌讳全都要。嬷嬷,你找人仔细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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