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看你也是个学习的料子,不如这样吧,你给我打个欠条,就写借我的钱到你考试,考上了我就不用你还了,考不上你就用多少还多少,你看怎么样?”
小书生傻了,没想到还能遇上杨旭这样的善人,他也不扭捏,孰轻孰重他还是懂得的,于是当场就答应了下来。问了杨旭的名字,翻出来自己的笔墨纸砚就着桥头的大石头就写到:
乾帝十年六月二十日,杨旭借予齐正泽白银,用于其读书吃穿,直至齐正泽考完科举,若齐正泽考上,则不必还钱,若落榜则悉数返还。
齐正泽
杨旭
两人签完协议,摁好手印,齐正泽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转身拿起自己刚刚说过的另外两幅字画塞给了杨旭。
“杨兄,在下无以为报,这字画你且收下,不然我心难安。”
“好,那我就收下了,十两银子你先用着,没钱了可以去将军府找我。”杨旭随口说道,说完又觉得不妥,等赵望轩回来还得征得他的同意,忙又补充道,“没什么要紧事尽量不要有过多联系。”
齐正泽又被震惊了,将军府?自己今天这是撞大运了,能跟赵将军扯上关系,那可是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原来是将军府上的大人,真是万般荣幸!今日之恩齐某定永记在心!”齐正泽向着杨旭深鞠一躬,眼里饱含热泪,鼓胀的胸膛是对未来无限的向往。
在外面转了许久,元宝跟着杨旭几乎把整个京城都走了一遍。
“旭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府啊,小弟我快要被晒成人干了。”元宝用袖子抹了抹下巴上的汗,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逛得其实也差不多了。”
元宝眼前一亮,等着杨旭下半句话。
“你带着东西先回去,剩下的我自己逛吧!”
元宝期待的小眼神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终还是独自一个人回了府,心中祈祷自家公子见自己一个人先回不会怪罪自己。
杨旭想要复刻当时在章城获取消息的方法,谁知京中怎么都找不到乞丐这个群体。
最后找了个街角的茶水铺子歇脚,打算问问情况。
谁知那茶水铺子老板先跟他搭上了话,“客官,我见你面生得很,是刚来京城不久吧?”
“老板,这你也看得出来?”
“我在这里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了,街上来来往往这些人我基本都认得出来,”
“那您这可是真功夫!”
“来喝茶!”
一碗冰凉的茶汤端至杨旭面前。
“老板,你家的茶汤是凉的?”
“没见过吧,这是我的特色,茶水沏好之后把茶叶捞出来,将茶水装到罐子里密封好沉入刚打捞上来清凉的井水中,等茶汤的温度被井水盖过,就可以启封来喝了。”
说着茶水铺老板揭开身侧半人高的水桶给杨旭看,水桶外面裹着厚厚的棉被,里面盛着满满的井水,一开盖子就能感受到铺面的清凉。
“这东西不错,等回去给望轩带点。”杨旭心想,有转头看向老板,“老板跟您打听个事呗。”
“客官您尽管说。”
“我在这条街上逛了许久,怎么不见一个乞讨的?”
“哦,你说这个啊,我悄悄跟您说,”老板凑到杨旭跟前,用极轻的语气说道,“当今皇帝极其爱干净,走在街上看见过沿街乞讨的人穿的破破烂烂的,说是有碍观瞻,自那时候开始街上就不让他们来了,见一个抓一个,现在应该都在牢里蹲着或者被打死了吧。”
说完一阵唏嘘,大抵也在同情那逝去的生命。
“原来如此,多谢老板解惑。”
随后贺之桓回到了将军府所在的那条街上,这里住着的都是一些官员,据赵望轩所说,他最怀疑的是司徒大人,因为他极力推崇赵将军前往南方平乱,可能是包藏祸心,但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于是杨旭今天就打算先去司徒府上看一眼。
司徒秋余是太上皇在位之时提拔的老人了,只是年少时操劳垮了身子,老年得子甚是溺爱,以至于独自司徒明扬成了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
杨旭等到天色渐暗翻上了司徒大人家的围墙。
司徒府上与将军府的格局很相似,杨旭直接去了最显眼的正房屋顶上。
正房的位置位于宅子正中,司徒秋余教训自家儿子也没丝毫遮掩,顺着敞开着的窗子被杨旭听了个透彻。
“你啊你,净给我到处惹祸,惹谁不好非得去招惹吕纪的宝贝闺女,你知道今天他在陛下面前怎么给我使绊子的吗!”
怒生中夹杂着“piapia”的竹子炒肉的声音,听得杨旭不由得屁股一紧。
“怎么都是我的错了!明明是吕颖先招惹的我!”
应当是司徒明扬受不得自己父亲的冤枉,这般狂风暴雨的一顿打也没打服他。
要是杨旭伸头看看屋内场景就不会觉得司徒明扬是什么宁折不弯的主了,因为司徒夫人的溺爱,这货身上穿着厚厚的“战甲”,区区竹子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司徒秋余也是,嘴上骂的狠,是一点也不提让宝贝儿子脱掉“战甲”这回事。
“你还敢顶嘴!”
“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那你说现在吕颖失踪是不是你从中查手了?”
“不是我!”
“好,你最好是什么都没做,不然被我查出来,我就把你扔出去,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竹鞭被扔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司徒夫人及时上前去劝说,一边劝丈夫一边劝儿子好一通忙活才把两个人的火气浇灭了。
“事已至此你就算把明扬打死也没用了不是,今日吕太尉这一通闹,刑部不会坐视不理的,说不定明日朝上就有消息了。”
“夫人啊!”司徒秋余长叹一声,语气中尽是无奈。
这边屋顶上听了半天八卦也没听见什么有用的东西,碍于赵望轩的警告也不能去把人绑了问个清楚,杨旭只能打道回府。
他甚至没有走正门,就这么在连片的屋顶上穿梭,一路回到了将军府。
赵望轩早早就下了朝,如今正在书房看书,杨旭直接摸了进去。
“还在看书啊,小心自己的眼睛。”
杨旭轻车熟路坐到了赵望轩对面的椅子上,吊儿郎当的一件件翻看他书桌上的东西。
“对了,我让元宝给你带的礼物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画面丰富不失灵气,可以看出此人功力深厚,画中景象也甚合我心意。”
“你喜欢就好。”杨旭不懂这些琴棋书画什么的,见赵望轩评价还算高,便觉得自己没买错。
“只不过,这位画师的画显然没有所题之字好,且画中墨迹不像是收藏许久,反而像是最近新作,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旭震惊于赵望轩的敏锐,“望轩啊,你真是太厉害了,今日我遇见了一个落魄书生,见他画的好就给你买了几幅,那人是来科考的,没钱了,我就资助了他一点。”
杨旭把今天预见齐正泽的事情跟赵望轩一说,觉得自己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七月科举考试,现在还在卖字画,恐怕难以取得好的名次。”
“我已经叫他专心学习了,没钱来找我要。”
“不过你怎么语气不太对?是不喜欢这字画吗?”
“没有。”
赵望轩脸上没有表情,杨旭无从猜测他的心情,但是直觉告诉他,赵望轩心情不好。
“那你找个地方把画挂起来吧,看着也舒心。”
“咚——”赵望轩手中的镇石掉在了地上,发出重重一声响。
“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砸到脚怎么办?”
杨旭上前,蹲在赵望轩身边给他把镇石拾了起来,侧头见到他纤细的脚踝,没忍住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握了一下,跟自己想的一样,刚好一只手能握过来。
“你做什么!”赵望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跳,连忙把自己的脚抽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看你的腿太瘦了,平日里还是要多吃些东西才能养好身子。”
说完把镇石轻轻放回了桌子上。
赵望轩脸上已经红透了,从来没人这么轻浮的对待过他!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佯装镇定继续看书,“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去休息吧,我看完这本书。”
杨旭看着赵望轩手里拿的那本堪称小新华字典厚度的书,感觉他在开玩笑。
“你这也太不爱惜身体了,这本书看完你可就没命去休息了,现在就去睡吧!”
赵望轩看了一眼自己拿的书,更是窘迫,立刻站起来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嘿,这个人,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没事的旭哥,我来照顾公子就好。”银子从侧间把熬好的药端了出来,见自家公子就这么走了,忙跟了上去。
“公子!这药虽苦,但不能不吃啊!”
赵望轩听见银子这话,像是在说自己耍小脾气怕苦不吃药,更觉得丢人,走的更快了。
“这药效不错啊,你家公子走起路来都更矫健了。”杨旭又给赵望轩补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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