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我的化学这次没考好,你能帮我补习一下吗?”】
七海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每当幸村精市这个人提到补习时,多半是以补习为借口行一些不正经之事。
譬如此刻,土曜日的下午,他们本该在她家的茶室里专心补习,学着学着她便发现有些不对劲。
蝉鸣做背景,风铃悬挂于庭院的走廊上方,随着夏风的吹拂,碰撞出清冽的铃声。庭院里的惊鹿反复垂下翘起,有规律地发出嗒、嗒的清脆敲击声。
她盘腿坐在他身边,矮桌上放着化学课本,七海耐心地讲解着题目,边上的人却一直默不作声。
侧过头,七海毫不意外地发现幸村精市正盯着她看,而不是课本,“精市,你到底还要不要补习化学了!”
“七海,你知道我的化学为什么学不好吗?”他岔开了话题。
七海没料到他会提到这一茬,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化学药品的味道会让我联想到医院。”幸村精市眉宇间闪过一丝黯淡,紧接着又歉然道:“抱歉,七海,我知道你也害怕那个地方,不该说的呐。”
七海顿觉心疼不已,语气立刻放缓了。“精市......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
少年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微微扬起唇角。
“七海,我感觉有点难受......”
因为她的消失,他患上了失眠的毛病,在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医生开药才能睡着,即使睡着也总是从梦中惊醒。自从她知晓这件事,对身旁少年的心疼又深重了许多。
同样的,自从幸村精市从她口中得知她消失后是被留在了那样一个孤寂无边的地方,他的心疼亦如是。
他们像是两只伤痕累累的小兽,互相为对方舔舐着伤口。当然,有时候自揭伤口也不过是神之子诱人深入的示弱手段罢了。
很显然,在权谋这门学问上,七海的造诣还比不上身旁的少年。
“哪里难受?”七海紧张地松开盘着的双腿,挪了挪位置,跪坐到他跟前,眼神在他的身上乱飞,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对眸光逐渐幽深的蓝紫色瞳孔。
“有些呼吸困难,七海,你能让我抱一下吗?”
“好。”她忙直起身伸出双臂主动抱住了他,头抵在他的肩侧,乖巧地一动不动。
幸村精市笑得无奈,这几天他总算切实体会到到美色误人这四个字的深意,真是糟糕。只是,今天大约也不能全怪他——
因着是来她家补习,家中父母哥哥都不在,七海便穿得十分随意。
一件水色罩纱的吊带短裙,领口有点低,胸前的肌肤和纤长的锁骨一览无余,他每每试图侧目看向课本,一些美景就直往他眼里撞,她光着腿在茶室的榻榻米上走来走去,他似乎也无法忽视。
他大概已经掉进了神织就的陷阱里,心甘情愿被她捕获,再也无法逃脱。虽然,眼下,似乎掉进陷阱里的人是她。
“七海,你的头压得我的肩膀有点痛。”
“啊?啊,抱歉,那我——”她抬起头,有些尴尬,视线逡巡了一圈,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样就好了。”他喟叹了一声,揽过她的头,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
如此近的距离,七海总算看清了他的眼神。
“七海,我也是男人呐。你这样穿,我好像没法好好补习。”幸村轻笑一声,轻抚着她白皙的脖颈,将唇贴了上去。
一顿耐心的攻城略地后,顺着耳廓,吻一路向下,直到脖颈边,她弥散的意识突然被一下轻微的钝痛给收拢了,她这才意识到他在她的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这里,还有其他地方,以后只能被我亲,七海,记住了吗?”他柔声道,一字不落地传进她的耳中。
“精市......”只是被轻捏住后脖颈,她的声音便已抖得不像样。
少年抬头,四目交汇之下,他再次勾起唇角,笑意温和,说出的话中却暗藏着别样的隐晦:“七海,你真的很敏感呢。不过,我很喜欢,无论是哪里。”
温热的唇瓣一次次掠过肌肤,沉迷地吮咬着,手也一同沿着大腿向深处攀去。
“精市......门没拉上,太亮了......”七海仰头不住地抽气,两手勉力撑着地面。
阳光静静地倾斜而入,为茶室和她镀上一层暖意融融的光晕,她的额头和鼻尖沁出一丝丝细汗,红晕早已爬上脸颊。
幸村精市压低音量,“害羞了吗?”
“嗯。”她咬着唇别开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我去把门拉上。”他收回手起身,走到廊下将两边的门拉上。
随着门的轻轻合拢,原本明亮的和室陷入昏暗,漏出门缝的光线柔和地穿过地板,将暗室分割成两边。纸门上透出庭院墙角疏密有致的竹影,蝉鸣被隔于门外,屋内静悄悄。
夏风吹过,竹影摇曳不止,时隐时现的低吟和低哑的安抚声于隐秘的一隅交织,流淌。
......
庭院里的惊鹿垂头又翘起了十数次,纸门再次被拉开,一室旖旎随着新鲜空气的涌入渐渐散去。
“好了,我们继续补习吧。”
七海从方才的失神中缓过来,听到幸村精市这句补习,差点没被气笑。
下次她再信他的示弱她就是笨蛋!他弄她弄得别提有多愉快了,还非要附在她的耳边故意说些撩人的话,明知道她哪里最经受不住撩拨......神之子实在太可怕太狡猾了!
而且自从那天在教室里他们......他就变得热衷于拉着她在学校的各个地方......放学后的美术室,午休时的花园,海原祭那晚去的天台,甚至连毛利学长告诉他的秘密休憩点他也没放过。
“七海,生气了吗?”他微笑着走回茶桌前,在她身侧坐下。
少女别别扭扭地微侧过身子,拒绝和他的视线交汇。“有点,哼。”
“对不起,是我没忍住,原谅我好吗?”
“......好吧。”她也拿他无可奈何就是了。
接下来的时间,倒是正经地学起了化学,直到时针指向4,今天的学习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精市,我过几天就要回欧洲了。”七海边合上课本,边默默然开口。
她回来已经两个多月,倒是都和第一梯队的几个教练联系上了,他们已经知道她的回归,并约定好近期要回欧洲一趟,完成分内工作。
“七海,你要去的地方,我和你一起去。”前日,有个人意外地出现在立海大,他瞒着她和那个人打了场比赛,既然知道了此人的心思,现在他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去欧洲。
七海呆愣了几秒,“但是六月份还有东京都大赛,而且你不是不参加今年的法网嘛?”
法网比赛再过一周就开始,即使他们去了法国也顶多是看看比赛罢了。
“东京都大赛,即使我不在,立海大也必将取胜。我正好有事回协会一趟,七海,我们一起去好吗?”
“可是我一去就是一个月......”
她仍有些犹豫不决。她大约高中毕业后要就正式开始日本职网协会并俱乐部还有四国顾问三方的工作,所以高中的成绩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了,可他却未必。
“七海是担心影响我的学业吗?”他浅笑着望着她。
“嗯,有点吧。”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我学得很快,不是说无论何时都相信我吗?”幸村精市搬出了那句话,她便意识到自己再无法拒绝了。
“那好,我们一起去。”
幸村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大学,我想去法国读美术专业,七海,你愿意一起来法国读书吗?”
话题转换得太快,七海托腮思考了一阵。
这个规划对于精市来说倒是很合适,既可以继续精进他的绘画技术,也方便他在欧洲打比赛。美术系应该课程相对松散,能上交作品就好。
她本来是不打算读大学了,不过,法国也是个适合常驻的根据地,毕竟法网和温网都很近,方便她进行顾问工作,假期时她再回日本。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话掉在了地上。
她突然意识到,除了网球,她一无所有。
一时半会儿让她想出一个想读的其他专业,还真有点难度。酒也只不过是另一段人生她为了麻痹自我衍生出的兴趣,她并不打算当做专业去学。
少年伸出手将她的脸轻侧,凌厉的视线与她交汇,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极其认真:
“七海,你值得拥有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法国是我的渴望,你不需要只考虑我。”
“去寻找自己热爱的事物吧。”
“精市......”她突然眼眶发热。
幸村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网球很好,但也有其他有趣的东西,七海,自己好好想一想。”
“好。”
敲定了一起去欧洲的事,七海将桌上的笔收进他的笔袋里,却注意到了笔袋的暗袋拉链半开着,里面似乎有张纸条。
“精市,这个里面有什么吗?”她偏了偏头,将好奇的视线投向身旁那双柔和的鸢尾色双眸。
“那里面是海原祭我抽到的那张纸条,想知道写了什么吗?”幸村精市漫不经心道。
七海点头,“想。”
她前几天还想起了这桩事呢,她早就想知道了。
“你不妨先自己猜一猜。”幸村极其自然地将她的身子揽于胸前,拢住她,将头搁在她的肩上,笑道。
七海挑了挑眉,想起那天抽到那张纸条他的心情似乎挺不错的,一通苦思冥想从脑子里挑拣出了几个好词。
“天作之合?”
“不是呐。”
“那,一见钟情?”说完她自己先傻笑起来。
“也不是。”
连猜了几个四字词都不对,她忍不住发问。“那到底是什么?”
“七海,你自己打开看吧。”
七海从善如流地拉开拉链,摸出那张纸条,摊开,动作顿住了。纸条上写的四个汉字是——
“会者定離”
代表的意思是......相遇的人终有分离的一天。她的心猛地一颤,心底卷起惊涛骇浪,这分明是个不好的词,前半句,更糟糕。可为什么,那天他看起来并不沮丧。
明明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却透过她僵硬的身躯轻易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幸村精市缓缓开口:
“那时候我不怕这四个字,七海。因为你,我相信命运是可以被斩断的。”
“直到你离开。”
直到那个月夜,她消失在他面前,一切的笃定被粉碎得一干二净,命运无情地嘲笑着他的自以为是,痴心妄想。
那几个过分真实的梦,似乎更加论证了这四个字。他在梦中一次又一次不得,一次又一次选择避而不见,仿佛只要不见,便可佯装一切从未发生过。
如果没有她最终做出的选择,那么于他而言,宿命便是避无可避,无法违抗之物,他只能走在命运的风中,被无情地吹拂。
还好,没有如果。
“精市,你知道我抽到的是什么吗?”七海轻笑一声。
幸村精市回想起那天,她问的是——【“我要占卜......未来,总的未来。”】
身后的人无言着,她自问自答:“是,天命难违。”搁在肩上的头忽地抬起来。
七海转过头,嘴角挂着释然的笑意。
“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命运不是吗?”
“只有——”
“事在人为。”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写完了迹部的番外,感觉肾虚_(:з」∠)_保证是绝对十分华丽的一章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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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第 1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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