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显然也瞧见了二人,顿时眼睛一亮,小跑过来惊喜道:“我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原来,此人正是因秋闱早他们些时日来到永安城的李昂。
他乡遇故知自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姜楚悦立即高兴道:“李兄,你怎会还在这儿,其他人莫非也还未离开?”
“这倒是没有。”李昂挠挠头,“当日我等一同来此赶考,张兄他们准备充足,不出意料得了名次,本想着同你们见上一面再走,但朝廷催得紧,便忙赶着去上任了。”
“只有我未上榜,倒是没有那般急着走,便想着在这等些时日,待与你们道别后再回乡,我就知道你们定是要往这悦来客栈而来的,便日日都到这儿来等。”
姜楚悦没想到自己竟提到了他的伤心事,她眼中含着歉意道:“李兄人品学识俱佳,此次落榜想必只是时机未到罢了,相信假以时日,定然能够考中举人。”
她见齐云霆仍然站在一旁,脸带笑意,好似无动于衷一般,忙向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也帮着安慰几句,毕竟自己实在是很不擅长开解人。
齐云霆虽不觉得李昂会因此事失落,但瞧见姜兄的眼神,仍是收起笑意,跟着劝慰道:“姜兄所言极是,你只需再进学些时日,多些积累,想必考中举人并非难事。”
李昂虽并未在意落榜一事,但面对两人的关心,他还是真诚致谢道:“多谢两位兄台宽慰。”
他脸上带着洒脱的笑意:“这般结果我已有心里准备,先生早就同我说过,以我目前的学识,还尚未到下场的时候,此次也不过是同师兄们来见见世面罢了,你们实在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闻言,姜楚悦松了一口气道:“李兄果真洒脱。”
李昂挠挠头羞涩道:“姜兄过奖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道:“你们还是先去找掌柜的订好房间再来同我叙旧吧,否则要是去晚了,怕是就订不上房了。”
他指了指靠近窗边的桌子道:“我在那等你们就是。”
这本也是齐云霆拉着姜楚悦急匆匆往客栈来的原因,因此,听了这话,他立即开口道了声“好。”
而后便领着姜楚悦找到掌柜迅速要了两间房。
因为李昂正在等着,他们倒也不好先回房间放下行李,否则就太过失礼了。
两人径直走向窗边的桌子,这处位置在大堂角落处,与其他桌的客人也隔开了些距离,倒是个难得的僻静之处。
这会儿,姜楚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如今要做的事,恐怕并不适合同熟人相认,否则怕是要给他带来危险。
于是,她落座后便直接问道:“不知李兄打算在这待上几日?”
李昂在这等了他们这么长时间,她本不该这般问他,但他们来到永安城是为了追查拐卖一事,此事凶险重重,实在不该让他卷入进来。
尤其是她如今这般模样,若是那伙人中恰有见过小公子模样的人,瞧见他们待在一块儿,还不知要生出怎样的事端来。
说起来,此事也是她欠缺考虑,未曾提前伪装再住进客栈,如今已有这么多人见过她,再做装扮怕是也为时已晚了。
为今之计,便只有让李昂早些离开,自己则稍作掩饰换个身份出门去寻线索。
客栈每日人来人往的,想来便是掌柜也记不住每个人的模样,如此一来,就能减去许多麻烦了。
听了这话,李昂却未曾多想,他只以为姜兄是在关心他,便老实道:“我已在这留了太多时日,实在不能再多待了。”
“家中早已来信让我快些回家,便是今日未曾瞧见你们,我也准备动身出发了。”
闻言,姜楚悦只觉得愈发惭愧起来,李兄平白浪费这许多时日,只为与他们见上一面,她却一见面就想着如何让她快些离开。
羞惭之下,竟叫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齐云霆及时接话道:“如此说来,还是因为我们在吴县耽搁了太多时间,这才劳李兄在此久等。”
他自然明白姜兄的顾虑,而这恰巧也是他的想法。
他本就只打算自己追查此事,让姜兄牵扯进来,已是万分无奈,自然不会愿意叫李兄同样卷入此事。
李昂闻言,却摆摆手道:“多日不见,齐兄竟这般客气了,本就是我自己要在这等着,想同你们道别后再离开,又与你们何干。”
姜楚悦见他果真未曾放在心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有闲心问起他别的事儿来。
“李兄家中可是有什么急事,怎会这般着急催着你回去?”
此次秋闱已然结束,下一次就要等到三年之后了,若是为了进学,那也不该如此着急。
这话却叫李昂脸上染了些红晕,瞧着竟有些羞涩,他顿了顿才小声道:“家中催我回去,乃是为了我的婚事。”
“之前,我一心扑在科举上,便耽搁了婚事,如今我既已落榜,家中便想着叫我先成婚再说。”
他看向姜楚悦,突然问道:“说起来,姜兄年纪也不小了,不知准备何时成婚?”
姜楚悦实在没有想到,以她如今十九岁的芳龄,竟也能被人说是年纪不小,这年龄放在现代可还是高中毕业的年纪,竟就要被人催婚了吗?
她摇头笑了笑道:“我还有事未曾办完,尚且无暇考虑婚事。”
李昂却想起了姜兄一直在寻妹妹,如此说来确实是这事更为重要一些,他关心道:“不知姜兄是否已经有了令妹的消息?”
听到这话,姜楚悦才恍然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曾说了这样一个谎,便是齐云霆好像也许久未曾问过她这个问题了。
莫非他已经猜到了自己所说的全都是假的了吗,可瞧着,他也不像是发现了她的女儿身啊。
想到这里,姜楚悦只觉心中很是疑惑,她小心地看了一旁的齐云霆一眼,却发现他此时正阴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也满是低气压。
她只能不去管他,只看向李昂道:“确实如此,对于她的下落,我已有了些许眉目。”
这当然是姜楚悦编造的谎言,毕竟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又如何能找得到她。
尽管她并不想要再继续欺骗李昂,但此时是查清拐卖团伙的关键时刻,实在不宜节外生枝,倒不如让他误会自己已经快要找到妹妹,安心离开这里才是。
李昂闻言果然很是为她高兴:“那就祝姜兄早日找到妹妹。”
姜楚悦心中愧疚,脸上却并未表露出来,而是笑了笑道:“多谢李兄。”
见话已说得差不多,天色也不早了,李昂便站起身来拱手道:“那我这便向二位告辞了。”
姜楚悦本以为他要明日再走,却没想到竟是这么着急,不过永安城局势复杂,早些离开并非坏事。
于是她也站起身来拱手道:“李兄保重。”
李昂笑道:“我家在福县,日后你们若是有空,也可来这儿找我,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他又看向齐云霆道:“齐兄曾去过我家,你们可约着一块儿来,这样就不怕找不着地方了。”
见两人都看着他,齐云霆才终于回过神来道:“好。”
他按耐住心中的郁气,弯唇道:“李兄保重。”
李昂同样向两人拱了拱手,而后便从门口离开了。
姜楚悦刚想问问齐云霆方才在想什么,却见他突然拉平了嘴角,皱了皱眉头道:“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办,许是要晚些回来。”
而后,不等她反应,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姜楚悦不得其解,他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这幅表情,方才他们似乎也没说什么事,还是说他恰巧得了些什么消息不成?
罢了,反正即便是他有些什么消息,她迟早都能问出来,于是姜楚悦也就不再多想,抱着行李便先往楼上走去。
另一边的齐云霆却沉着一张脸走在街上,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了?听到姜兄要成婚的消息,竟会这般失态。
他好似从未想过姜兄也会娶妻,同另一个人共度余生,只要想到他们成婚的场景,他的心中就涌现出了莫名的恐慌。
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了,莫非是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齐云霆不敢再耽搁,他心想,必须得立刻找个大夫瞧一瞧了。
他在街上转了几圈,才终于找到了一家瞧着不错的医馆,他踏入门槛走进去,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桌后,手上拿着一支笔,正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
许是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他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脸上也露出笑容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何不适?”
齐云霆上前几步,坐在老者对面,迟疑道:“我近来时常感到心脉躁动,要许久才能平复下来,烦请大夫帮我瞧瞧这是生了什么病。”
“哦。”老大夫摸了摸胡子,皱眉道:“这......莫非是心疾吗?”
“让老夫看看。”
随后,他搭上了齐云霆的脉搏,闭目凝神,细细诊察之后,老大夫睁开眼,只觉奇怪,从脉象上来看眼前之人并无任何问题。
他只能问道:“不知公子是从何时开始感觉到心脉躁动的,每次又会持续多长时间?”
齐云霆回想起自己似乎每次都是接触到姜兄才会有这般状况的,可这又是何原因。
他低垂着眼眸,沉吟道:“每当我与好友有肢体接触时,便会如此,实在叫我百思不得其解。”
老大夫听了,却眉头舒展了开来,眼中带着笑意道:“那你是否还经常会想起他来?”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傻小子,竟连喜欢都分不清。
齐云霆闻言,诧异道:“确实如此,不知我这究竟是生了什么病?”
老大夫却大笑道:“你这病啊,名为‘解铃还须系铃人’。”
齐云霆皱眉,这又是何病,他竟从未听说过。
见他还是疑惑不解,老大夫只能直接道:“你这是相思病,我这儿可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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