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回到房中,掩上门的那一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走到桌边坐下,指尖轻点桌面,思绪翻涌如潮。
方才那一瞥,虽只是转角处一道黑影,但她可以确定——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
是谁?
动机为何?
她不敢妄下定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的动作已经引起某些人的警觉。
正思索间,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奇异的波动,像是某种本能般的直觉开始浮现。
紧接着,她感受到一种全新的能力正在苏醒。
“关键词感知”功能解锁了。
这个能力并不复杂——只要有人提及某些特定词汇,她的神经便会自动捕捉,并产生反应。
这些词可能是线索,也可能是陷阱。
沈知夏闭上眼,试着引导这种感知。片刻后,她睁开眼,眸光一沉。
赵嬷嬷。
她是贾琏的奶妈,在府中资历深厚、消息灵通,更与贾母关系亲近。
若能从她口中探得些蛛丝马迹,或许能厘清背后的推手是谁。
次日清晨,沈知夏便命人准备了一壶好茶,请赵嬷嬷到小院里坐坐。
“这几日天气闷热,我寻了些新茶,特来请嬷嬷品鉴。”她笑着招呼。
赵嬷嬷眯着眼看了她一眼,笑呵呵地应了:“你这孩子,倒是细心。”
两人寒暄几句,沈知夏不动声色地提起一句:“听说太太最近有意让老太太出面定下宝玉亲事。”
话音刚落,赵嬷嬷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这事哪轮得到她做主?老太太还没发话呢。”
沈知夏心中一动,立刻启动“关键词感知”。
果然,“信任”“贾母”“黛玉”三词如电流般掠过脑海,清晰而频繁。
她心头一震,旋即稳住情绪,顺势试探道:“那依嬷嬷看,老太太心里可有主意?”
赵嬷嬷摇头,神色却略显凝重:“老太太素来最疼林姑娘,只是如今府中风向变了,王夫人那边……不好说。”
沈知夏点了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有了大致判断。
赵嬷嬷虽然老练,但她对贾母忠诚不二,且对黛玉心存怜惜,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接下来几日,沈知夏频频出现在贾母身边,借着陪打牌的机会,有意无意地提及一些话题。
“林姑娘与宝玉年纪相当,感情也亲近。”她在牌桌上随意抛出一句。
王夫人手中捏着一张牌,眼神微闪。
贾母闻言,笑道:“宝玉确实常往潇湘馆跑,倒比去他姨娘那儿勤快多了。”
沈知夏微微一笑,顺势接道:“到底是自幼一处长大的兄妹情深,再说林姑娘到底出自书香门第,教养好,性子也好,比起那些外来的……更显得体面。”
“体面?”贾母目光一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沈知夏心中一动,迅速捕捉到“体面”“规矩”“血脉”等关键词,知道贾母内心已有思量。
她趁势加码:“府里的规矩,到底是长幼有序,血脉为先。林姑娘是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若真要议亲,自然该排在头一位才是。”
此言一出,满座皆静。
王夫人脸色微变,李纨低头不语,鸳鸯则悄然扫了众人一眼,垂首斟茶。
贾母没有立刻表态,但沈知夏看得出来,她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思索。
这便是她的目的。
不是要当场挑破,而是要种下一颗种子。
让她在日后面对压力时,能想起今日这一番话。
晚间回房,沈知夏靠在窗边,望着月色出神。
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但为了黛玉,她必须走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李纨来了。
沈知夏起身迎她入内,二人说了几句闲话,气氛温和。
临走前,沈知夏忽然似感慨般说道:“林姑娘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若论才貌德行,谁能比得过她?”
李纨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
片刻后,轻轻点头,转身离去。
屋内重归寂静,唯有烛火摇曳。
沈知夏站在原地,嘴角微扬。
棋局再开,只差最后一颗棋子落下。
而这颗棋子,已经在她手中。
沈知夏看着手中字条,烛光映得那几个字微微泛黄:“有人在查你的底细。”
她眉头轻蹙,心中迅速运转。
自打她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黛玉与宝玉的亲事,府中便已暗潮涌动。
王夫人那边的态度一日冷过一日,李纨虽寡言少语,但今日议事时那几不可察的一瞥,却让她察觉到几分异样。
贾母虽未明说,但“不必着急”四字已是态度分明——这正是她所期待的结果。
可如今看来,风浪还未真正掀起,她便已被某些人盯上。
鸳鸯是贾母身边最机敏之人,能在此时递来这张纸条,说明对方并未暴露身份,甚至可能是悄悄替她周旋。
沈知夏不动声色地将字条投入烛火中,看着它化作一缕灰烟,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站起身,轻轻整理了下衣袖,唤来贴身丫鬟:“去请赵嬷嬷来一趟,就说有些旧账要核对。”
夜风吹过回廊,卷起一角帘幕,月色微寒。
不多时,赵嬷嬷来了。
她是个老练的人,进了屋也不多问,只低声道:“姑娘找我?”
沈知夏迎她坐下,语气温和:“这几日府里风声紧,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嬷嬷,你平日走动得多,可知谁最近常打听我的事?”
赵嬷嬷闻言神色一凛,沉默片刻后才低声开口:“前两日,我听二门外的小厮说起,周瑞家的近来频繁出入太太房中……似乎是在查一个‘外姓远亲’的来历。”
沈知夏心下一沉。
周瑞家的?
那是王夫人的陪房,更是王家的心腹之一。
果然,王夫人已经开始怀疑她的动机,甚至已经动手追查她的出身。
“多谢嬷嬷。”她语气平静,眼神却冷了几分,“我会早做准备。”
赵嬷嬷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起身告退。
待屋内只剩自己一人,沈知夏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脸孔:王夫人、赵嬷嬷、鸳鸯、李纨……
她必须尽快行动。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黛玉。
这场棋局早已开始,而她,不过是刚刚落子罢了。
窗外风声渐起,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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