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坐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冷茶,目光却不在杯中,而在窗外那一轮冷清的月亮上。
她心里清楚,从她踏入荣国府那一刻起,这场局便已悄然铺开。
她不是为了自己来的。
是为了黛玉。
但眼下,王夫人已经开始追查她的来历,甚至不惜动用周瑞家的暗中调查,直指她进府之前的身份。
这不仅仅是试探,而是一次真正的试探——试探她是否真的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外姓远亲”,还是另有目的。
“姑娘在想什么?”平儿不知何时进了屋,轻声问道。
沈知夏放下茶盏,嘴角微扬:“我在想,怎么让王夫人忙起来。”
平儿一怔,随即会意:“你是要……”
“她想查我,那就让她查。”沈知夏站起身来,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我要让整个贾府都知道,有人正在暗中调查林姑娘的身边人。”
平儿眨了眨眼,似有所悟:“你要把这事搅浑?”
“不是搅浑,是引导。”沈知夏语气冷静,“王夫人若真想查我,那我就给她一个方向——一个她绝对不愿看到的方向。”
说罢,她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串字迹,递给平儿:“把这个传给凤姐。”
平儿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变。
那上面写着:“王夫人近来频繁召见周瑞家的,似有深意。”
这是**裸地将矛头引向王夫人。
“你不怕被她记恨?”平儿低声问。
“她早就不喜欢我了。”沈知夏笑了笑,“我只是让她明白,有些事,她做得太明显。”
平儿咬了咬唇,终究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沈知夏则换了身衣裳,出了房门。
赖大家的正巧从东角门过来,见她出来,笑着打招呼:“哎哟,这不是林家的表小姐么?这么晚还不歇息?”
“睡不着。”沈知夏笑得温婉,“听说赖大嫂子最近常与太太走动,我也正愁没什么好门路呢。”
赖大家的一愣:“哦?怎么说?”
“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外头做生意,想让我介绍些贵人认识。”沈知夏语气自然,“可惜我刚进府不久,人脉有限,只能找熟人问问。”
赖大家的眼珠一转,立刻点头应承:“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太太那边也爱听这些,回头我帮你搭个桥。”
“那就多谢了。”沈知夏轻轻一笑,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实则早已布下一颗棋子。
届时,王夫人便会以为沈知夏背后真有什么势力,甚至可能牵连到林家旧部。
而这正是她想要的——转移视线,制造混乱,同时让王夫人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果然,几日后,王熙凤突然在众人面前开口:“母亲这几日为何频频询问周瑞家的事?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
这话一出,满堂皆静。
王夫人脸色微变,一时语塞。
沈知夏站在人群后方,嘴角轻轻勾起。
她的第一步,已经落下。
接下来,就看谁能更快看出这盘棋的走势了。
果然,几日后,荣禧堂内,王熙凤端坐上首,一袭朱红织金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她笑得温婉却语带锋芒:“母亲这几日为何频频召见周瑞家的?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要紧事?”
满堂众人皆是一愣,目光纷纷落在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脸色微变,手中佛珠转得飞快,声音低沉而克制:“不过家中琐事罢了,何劳你如此挂心。”
“琐事?”王熙凤轻笑一声,眼尾一抹寒意,“可巧,我也听到了些风声——说是有人在查周瑞家的来历,还牵扯到林府旧部……”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王夫人面色骤白,手指微微颤抖,勉强镇定道:“凤姐儿,莫要听信外头谣言。我不过是问几句闲话,哪有什么深意。”
“那倒是奇了。”王熙凤轻轻放下茶盏,语气不急不缓,“怎么连赖大家的都来问我,是不是要为林姑娘另择靠山?”
这番话如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众人眼神各异,有震惊、有疑虑、有试探。
王夫人虽表面仍维持镇定,心中已乱作一团。
她原只是对沈知夏身份起疑,命周瑞家的私下查探,并未想惊动旁人,如今却被王熙凤当众点破,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沈知夏站在人群后方,垂眸浅笑,不动声色。
早在几天前,她在东角门偶遇赖大家的时,那一句“亲戚在外做生意”便埋下了伏笔。
随后她又借由平儿传话给王熙凤,再以无意之举将怀疑引向王夫人,让她陷入被动。
如今更有人私底下议论:“王夫人这是要为宝钗争正位?连周瑞家的都不放过。”
甚至有人猜测:“难道是要动摇林姑娘的地位?”
这些话像细针般刺入贾母耳中。
老太太虽未明言,但看王夫人的目光,已然多了几分审视与疏离。
夜深人静,沈知夏独自坐在潇湘馆侧院窗前,手边一杯冷茶尚未饮尽。
窗外残月如钩,映着树影斑驳,也照进她眉间一丝凝重。
她望着那轮残月,思绪翻涌。
自己是否太过锋芒毕露?
若非那位神秘“无名信”中的提示,她也不会贸然布局。
可如今,她越发觉得,那封匿名信背后的“人”,似乎比她想象的更深不可测。
是谁,在她尚未觉醒之前,就已知晓她的存在?
又是谁,在每一步关键节点,给予她最恰当的提示?
她低头看着掌心,指尖微颤。
这场局,或许远不止她所看到的这般简单。
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沈知夏迅速收敛神色,掩去心头波动。
然而她并不知道,此刻,一道陌生身影正随师父王太医踏入潇湘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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