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鸿顾不得其他,赶忙起身来到里屋,一进门便见到云香正不耐烦的站在镜前,而一旁的雅娘则是一脸惊魂未定。
显然那声尖叫是雅娘发出来的。
卜鸿不解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转,最后定格在雅娘身上,启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雅娘闻言生怕刚刚一惊一乍的举动得罪了大人,赶忙解释道:“都怪小的不好,为姑娘拿衣服时晃了神以为有一只蜘蛛,所以才......”
雅娘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国师大人,心中暗暗期许,希望大人看在她不是有意的份上可以宽恕她失礼之罪。
卜鸿听完她的解释倒是不觉有什么,反倒安慰起她,“原来如此,无事就好,那你们继续吧。”
可云香不这么认为,一想到这个绣娘闹出这么大动静竟是因为错看了蜘蛛,她便没好气道:“一个蜘蛛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不知礼数。”
见小姐发怒,雅娘连忙陪着笑脸,“诶呦,小姐息怒,还不是前段时间有个姑娘在我们楼里私自放了好些蜘蛛,正巧被小的撞见,所以小的现在看什么都像蜘蛛,都吓出心病了。”
云香一听脸上的鄙夷更是藏都藏不住,她嫌弃的环顾四周,忍不住抱怨道:“怎么会有这种人,你们后来如何处理的,这里不会还有蜘蛛吧?”
“没有没有。”雅娘连连摆手,“当日小的就告知了店主,紧接着楼里里外外就被打扫了个遍,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等虫类。”
云香听完她的解释脸色才稍稍缓和,“这还差不多。”
哪知卜鸿突然紧张的问道:“什么样的蜘蛛,你可看清楚了?”
云香闻言诧异回头,只见卜鸿眉头紧皱,平日里舒展的眉峰此时正紧紧压在眼皮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的脸上出现如此明显的情绪。
大人为何如此紧张?
雅娘也被卜鸿的问题搞的一头雾水。
什么样的蜘蛛?雅娘仔细回忆当日的情形。
“小的,小的没看仔细,只记得那蜘蛛跑的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影,不过说来也怪,小的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奇怪的蜘蛛,它的身子又圆又亮。”
“亮?”卜鸿的眼睛瞬间睁大,“你确定是亮?”
“对,就是亮,起先它一闪而过时晃了小的眼,小的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竟爬出来好些蜘蛛。”雅娘信誓旦旦的说道。
话已至此,卜鸿心中已有了猜测,他温润如玉的面庞隐约出现了龟裂,再没了陪云香的心情。
“回去吧。”他丢下这句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徒留云香和雅娘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云香见状转身便要去追,哪知还没出房门便被雅娘拦住,“姑娘,这衣裳您还没给钱呢。”
眼看着卜鸿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回廊上,云香不耐烦的拔下头上的金钗塞到雅娘手里,“这个给你,够买你这衣裳了吧。”
钗子一到雅娘手里,这份量她就知道是个值钱的,她连忙让出位置,“够了,够了,姑娘慢走,下次再来啊。”
等云香追出来时,卜鸿已经坐上马车了,老孟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姑娘,快上马车吧,大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云香不敢再耽搁,仓皇的上了马车,待在见到卜鸿时,他的脸色已经凝重的像是能滴出墨般。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云香坐在他身旁,慎之又慎的问道。
哪知他看都不看云香一眼,虚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分明是不让她出声的意思。
云香委屈的撇撇嘴,不敢再说一个字,一时马车里静的出奇。
马车里安静了,外面的嘈杂就显得格外清晰。
卜鸿起先还沉浸在刚刚的思绪里,直到外面的声音不断的传入他的耳中,他才不得不收起思绪。
“老孟,外面的百姓在议论什么?”他高声问道。
正在驱车的老孟听见主人的声音刚想回答,紧接着又听到车内传来一道女声,“大人未曾听闻?”
老孟只得撇撇嘴继续赶车,心中难免咒骂道,呸,臭娘们,大人问你话了吗,你就搭腔,谁看不出你那点儿小心思?
卜鸿还就像是看不出云香的心思,只见他好奇的转过头看向云香,“你知道?”
不怪他这样问,毕竟云香的身份特殊,不宜抛头露面,所以他在设宅子时专门选了人迹罕至的翠鸣山,而现在她竟知晓百姓间的传闻,这怎么能不让他好奇。
云香见大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当下欣喜万分,将自己今日经过市集时的听闻一股脑说了出来。
最后还不忘好奇的问道:“大人,您说这世上真有让断腿重生,聋子复声的神仙吗?”
她只顾着和卜鸿找话题,丝毫没有留意到卜鸿越来越差的脸色,直到问出这句,卜鸿再压不住心中的愤恨,“哼,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神仙。”
今日的他情绪外泄的十分严重,且都是些不良的情绪,那声冷哼一出,云香立马噤若寒蝉,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大人怎就生出如此大的气。
车内一时间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寂静。
突然,卜鸿撩起车帘望了眼正晒的日头,自言自语道:“区区半载,她终究还是来了。”
“谁啊?”云香下意识的接话。
闻言,卜鸿撩着车帘的动作没有动,只是扭头不带一丝情绪,淡漠的看了一眼她,随后松开了指尖的布料,任由车帘落下,“你不必知道。”
云香见状捏紧了手中的素绢,暗道,究竟是谁,能让大人如此在意?
另一边,梁忆之还不知晓她的身份已经被猜出,此时正和元鹤安打打闹闹的往王府走。
“忆之,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和沈大人说了什么?”元鹤安一路上不依不饶的问着,大有问不出来不罢休的意味。
“不说不说,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梁忆之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闻言,元鹤安的情绪掺进来几分失落,他停下脚步望着还在往前走的人,心中暗叹,自己于她而言还只是个外人是吗?
良久,走在前面的梁忆之察觉到身后那个聒噪的身影怎么没了,她好奇的回头,一眼便看见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元鹤安。
“傻站在那儿干什么,快走啊。”她冲着身后招了招手。
元鹤安见状收起心中的失落,连忙追了上来。
看着突然沉默的男人,梁忆之怎么会不知是为何,可她偏不愿哄他。
回想他们的感情因为那晚的醉酒发展的太快,她都还没享受够那种暧昧和拉扯,说什么她也不能让他太快得手。
于是她故意换了个话题道:“对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一趟汪府?”
元鹤安听完淡淡的扭过头看了她一眼,“为何?”
说完他像是想起来什么,面色难看的说道:“你是想去看汪家的那两姐妹吧。”
梁忆之闻言无语的冲他翻了个白眼,“什么啊,是去见汪大人?”
“汪大人?”元鹤安惊讶的张大了嘴,心想,怎么还有汪大人的事?
看他的模样梁忆之就知道他又想歪了,为了防止他再乱想也为了报复他乱想,梁忆之气愤的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拉到自己身前,而后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什么感觉?”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问的元鹤安愣在当场,他仔细感受着她的指尖,嘶,什么感觉?
他不确定的看了眼眸中带气的某人,半晌才吐出一个字,“痒。”
梁忆之闻言先是一愣,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的位置,没戳错地方,是他的伤口处啊。
她戳着他的伤口,他竟第一感觉是痒,莫非是自己怕伤着他,戳的太轻了。
想明白后,梁忆之手下的动作又重了几分,这次元鹤安总算感觉到了她想要让他有的感受。
“疼。”他再次缓缓吐出一个字。
“这就对了。”梁忆之闻言挪开了手指,继续问道:“那你现在总能想到为什么要去见汪大人了吧?”
她说完,元鹤安还是一脸迷茫,“疼,伤口。陈六?”
在一番联想下,元鹤安总算意识到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去和汪大人打听一下陈六的情况?”
“不然呢?毕竟是我们亲手将他抓住,如今他越狱跑了万一回来找我们报仇怎么办?我是能应付的过来,倒是你,上次可是差点死在他手上,再不提前排除这个隐患你说你可怎么办?”梁忆之打趣道。
闻言,元鹤安的心情瞬间转晴,原来她也是关心自己的,他不好意思错开眼神,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他先前那股别扭劲,于是率先转身往汪府去了。
只是还未等他们打听到陈六的情况,陈六这边已经先一步打听到了董太妃的位置。
自打陈六越狱以后,他先是藏了几日,只待风声缓和了些,他才谨小慎微的找同行打听起他的买主董太妃的下落。
在牢里时他便不停的反思,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境地,最终他觉得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个董太妃。
要不是她,他也不会惹上刑部尚书,也不会被当朝王爷发现,最后败在那个女人手里,关键是,他究竟是如何败的,时至今日他也没能想明白。
于是左右一合计,他决定先找现已失势的董太妃算账比较划算。
于是今日趁着城门未关,他早早便出了城,只等夜色到来,他便摸黑潜入皇陵找董太妃。
只是他未料到,今日造访皇陵的不止他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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