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贵宾日收摊，二毛和狗子白日笑脸迎人，把大小客人照顾得舒坦妥帖，然背地里焦心着呢。
饮子糕点不要钱地送出去，甚至花钱请草哥儿做了莲花香膏香皂人手一份，装点场地的插花亦顺水人情送了茶楼掌柜。外人看贵宾日办得热闹，却不见砸进去多少银钱。
“那钱跟砸水里一般，就听个响，没啦！”二毛满脸不解，坐在吴家堂屋逮着吴煦问。
吴煦掸掸袖子，认真地同二毛解释：“毛啊，你长大了……”
“这跟我长大什么关系？”
“以后绝不能再动手动脚，平白惹人误会，坏我名声！”
二毛：……“说正事呢！”
吴煦偏头看狗子，问他：“难道这不是正事？你说他一个哥儿，整日跟汉子拉拉扯扯，他不要名声我还要清誉呐！”
狗子：……你半夜带二毛出去打架怎么就想不起名声了？
天呐，他是中了邪才往外撒钱的吧？
狗子才不关心他突如其来的清誉，他只有二毛同款疑惑，送订制礼盒比贵宾日省钱，干嘛大张旗鼓搞一出稳稳亏钱的买卖。
吴煦但笑不语，取来藏好的钱匣子让两人数钱。
该算账了。
开业首日，他们准备了锦鲤果冻四款各二十份，定价寒瓜、蜜桃、甘瓜五文一份，荔枝六文一份；蒸糕四款各十份，每份三文钱；水果冻撞奶每样十五筒，十六文一筒；青瓜、番茄饮子各十筒，十文钱一筒。
饮子全部卖出得一千一百六十文。
果冻赠送四十八颗，其中贵价的荔枝口味尽是送出的，另有试吃六颗，余下只卖了二十六份，一份五文，得一百三十文。
蒸糕送十六块，卖出二十四块，得七十二文。
吃食这项，合计得一千三百六十二文。果蔬食材因着庄子给的折扣，比寻常摊贩进货成本低两成，故刨除成本，他们利润在六成左右，是八百一十七文。
折扇和圆扇各备二十把，二十文一把。首日没有手做体验客人，仅有被鸡汤文吸引的酸书生，卖了十把折扇，两把圆扇，利润算一半，得一百二十文。
手翻动画十本，如今价格大跌，每本仅二十五文；干花书签二十枚，根据精致程度上下浮动一文钱，均价六文钱；植物拓染包包十只，手包八文钱，单肩包十五文。
这三样属于搭着卖的，利润与十里学堂学子们三七分。首日卖出一本手翻动画和两枚书签，书签材料皆是山里东西，算是零成本，手翻动画麻纸成本算五文一本，挣得三十二文，吴煦他们约莫分十文。
首日进账再减去租场地十文、给茶楼十文，净赚九百二十七文。
第二日起，他们改为现做饮子，将饮子数量增了一倍。一天要备上三十筒青瓜饮，三十筒番茄饮，以及四款水果冻撞奶各二十五筒，便是增了一倍，仍是不够卖呢。
优惠活动亦改为锦鲤果冻买一赠一，鲜果饮子第二份半价，只针对同款。
如此，饮子卖出八十筒原价的，八十筒半价的，得一千六百五十文，利润是九百九十文。
果子赠了一半，余四十份，得二百一十文，净赚一百二十六文。
共计一千一百一十六文钱。
摊子生意好，聚的人流量多，围上来富贵人家的丫鬟小厮买新鲜货，觉着圆扇折扇上题字有趣的不少，故而扇子销量亦见长。
开业期间又是免费手工体验或定制加工，平均每日能卖上三十来把，每日能入账六百文，五成为利润，赚三百文。
首日翻书动画、书签及包包没什么人买，吴煦看鸡汤语录相当受欢迎，便决定白日趁摊子无客人光顾时，三人做些手工改良，加入鸡汤、好运与祈福元素，价格不变，遂销量上升，每日差不多也能卖出大半，在三百文左右，三成利润便是九十文。
然小书生们主要任务乃学业，故吴煦并未叫他们增加产出，维持原样挣点零花足矣。
开业活动九天，除了首日，剩下每日进账皆在一千五百零六文，减去租子二十文，骡车四十文，给二毛父亲与狗子家里人的工钱各五十文，是一千三百四十六文。
活动结束后，客人们热情有所消减，且有其他摊子冒出来效仿，生意差些，但胜在不必东送西减的，故此利润差不多能维持在一千四百文左右。
直至七日前，贵宾日的消息放出，小摊迎来新一轮的热销。摊子上甭管吃的用的，总有款爷愿冲着贵宾日的噱头买上一堆，每日利润暴涨至一千八百文。
这样一来，开业至今二十八日，已赚入四十一两零九十五文。
二毛、狗子：“！”发达啦！
“你们再算算摊子固定资产本钱，私人订制礼盒和贵宾日支出？”
“嗯嗯！”
异形摊位推车制作成本属固定支出，是十两银子，制果冻的模具和拓片跟木匠签了保密契书，共三两，大额成本即为十三两。
再有，狗子和二毛顾不上出摊的日子有八天，请的临时帮工招呼客人四十文一天。
吴老板仁义，手松，给的工钱比市价高不说，末了还给人添成半整数，统共给了三百五十文。
给梅少爷的私人订制礼盒，食材新鲜，好看好吃，且配有冰块保温，礼盒亦是特别定制的样式，材质上乘，以是成本在一两银。
本意也是为感谢他在找李先生的事上帮了大忙，不过眼下嘛，误打误撞倒成了活招牌。
而贵宾日，客人有二十八人。他们备货量比往日高许多，又从草哥儿手订了不少莲花香膏香皂，手工区装饰莲花盆景，荷叶桌布，以及包茶楼的费用，成本在四两。
另外，和茶楼掌柜人情往来，送礼花了五钱。
换掌柜的亲眼相加，当下都谈上合作了，往后无须给租钱不说，还一起推出了两款应季的莲花茶包，以莲花瓣包裹茶叶，让茶沾上莲瓣清香，别有一番滋味。
这回贵宾日，三十份莲花茶包尽是掌柜友情赞助的。
这样一来，开业至今，二十八日，已净赚二十二两二百四十五文。
吴煦得意地看着只顾咧嘴笑的二毛狗子，老神在在道，“你们别看眼前贵宾日是亏了，可咱们这一招把那些假冒伪劣的恶意竞争的同行全都打趴下啦！以后客人保管只认准咱们好运状元摊，客似云来，财源滚滚，首富计划指日可待！”
“不出意外，咱今后每日挣个一两七钱左右，扣掉榜一少爷、幸运嘉宾定制礼盒和贵宾日的成本，每月差不多能有四十五两利润！按分成，狗子你能得四两半，二毛得十三两半，你们就说美不美吧？”
“美！”
“太美了！煦哥，我就知道跟着你干准没错！”
“生意好了，也能找个帮工，上回临时找的鱼哥儿便不错，能跟二毛做伴，还给他开四十文一天的工钱，月末看表现发放奖金。至于我嘛，还得研发些新品，常换常新，时时给客人提供新鲜感。”
“你们就等着吧，小爷早晚带你们进县城开铺面，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狗子一个劲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嗯嗯！”
二毛敢想，“照现在架势，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在城里开铺面了叭？”
吴煦嫌慢，“最好明年开春就去！明年……明年瓷哥儿十六……”
二毛不解，“嗯？这跟瓷哥儿什么关系？”
狗子笑他笨，“咱们摊子也有他一成利的嘛，当然有关系！明年开县里，让瓷哥儿找他书院同窗给我们打广告捧捧场，沾沾大才子的才气，将来出个真状元，咱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好运状元摊啦！”
“唔，有道理！最好中状元郎的就是瓷哥儿！我们就是状元郎家的状元铺啦！”
吴煦扶额：……行吧。鸡同鸭讲还能接上话也挺厉害。
他嘴角微动，想给好兄弟分享分享少男心事，又顾忌瓷哥儿声名，怕招惹闲话。
虽则这些年村里嘴碎子说咸扯淡的不在少数，可他从前心里坦坦荡荡，并不上心，只会笑人长舌妇、八卦精。
但他现在不坦荡、不磊落了。
他惦记上了自家小白菜。
他问心有愧。
他在梦里……酿酿酱酱……
吴煦“啪”一下打了自己一巴掌，直把跟前幻想首富梦的两人打懵了、打醒了。
“老大，咋、咋了？”
“我有罪，我想吃白菜……”
“嗐，多大点事，吓我俩一跳，吃呗煦哥，明儿收摊镇上酒楼点一桌白菜，我请你！”
“……”
*
当状元摊小老板们做着首富美梦时，青竹书院求学的柳玉瓷几人亦收心苦读，终日手不释卷，盼着考真状元。
经此一遭，柳玉瓷更想考个好功名了。
士农工商，他们农家子出身，不管林叔么待爹爹如何，外人眼中只觉得阿父阿爹就是打下手的，卢千户才敢这样轻视嚣张，屡屡去铺子找麻烦，弄得他们焦头烂额。林叔么赵叔叔又远在京都，鞭长莫及。
须得靠自己和哥哥考出好成绩，改换门庭才行！
发现一bug，五月田假瓷是五月末入学，所以摊子到六月末没有42天，涉及天数和赚的钱都改了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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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居县城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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