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他可不是一般人!”
“必万无一失”
听到这句,上位者满意地点了点头。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红墙金瓦的紫禁城外张掌印在焦急地等待着。
李若松骑着高头大马终于出现在宫墙之外,张掌印急急的迎了上去。
“他们是一群疯狗,将军切记,不要和他们争辩。”
李若松听后,头还是低着,眼睛抬了抬看了看他后问:“我岳父怎么说?”
“张大人什么也没说。”说完张掌印无奈地低下了头。
李若松明白了这次岳父要置身事外了,冷笑了笑。“多谢张掌印在此时还愿意帮我,李某记下了,来日定会报答。”
张掌印听后,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贴到李若松耳边轻声道:“他们不让我进大殿,将军小心埋伏。”
这话说的李若松心神一凛,用不可置信的眼睛看了看张掌印。
张掌印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用他那苍老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李若松的手,“将军一切小心。”
李若松的叙职在早朝之后,宣光殿内。
在殿外他被要求卸去了衣甲和武器。被搜身时,他环顾了宣光殿四周,草木葳蕤,无风自动。
心下一片寒凉的他,一阵轻笑,缓缓走入殿内。殿内两排人已经等着他了,左边的首位居然正是他的岳父张大人。
李若松吃惊的看向他,但他却垂目避过了。
李若松心下苦笑,收细眼眸,轻蔑地把众人看了一遍。那股子杀气如利刃从他眼中挥向了众人,很多人都退了退,给他让了路。
他满意的走上前,来到他岳父面前,一揖,朗声道:“岳父大人好。”
这么被他挑破,张大人脸色白了白,满脸怒气的看了看他道:“行事任性,你顾虑过元容他们母子吗?”
这话让李若松一滞,他有愧,低下了头。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众臣行礼。
大明君主坐稳他的龙椅后,双手握了握,看着近前李若松,道:“李将军辛苦了。”
李若松刚想回话,大明君主又道:“战报纷繁,我这些远在紫禁城中的人看得是云里雾里。今日特请李将军来给我们说个明白。你看史官也在这,正好把将军的事迹给好好记记。”
李若松拱手一礼道:“臣定当如实禀报。”
一个着青绿色服色的年轻御史第一个站了出来,“将军奏报平城大捷。可有新济国密函道将军在拿下三座城门后却与日桑人开展了和谈,并开了城门放过了小西将军等一众日桑残军。将军可有此事?”
李若松知有此问,挑眉看了他一眼道:“大人,兵法有云:围其三面,开其一角,示以生路。我军虽拿下三座城门,但平城周围的日桑军人数高达数万之多。若我们耽于对内城日桑人的屠杀,还没杀尽,平城周边的日桑人就已赶到,我们将经历内外夹击。大人将如何应对?”
年轻的御史被怼的满脸通红,李若松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道:“是,我是放了他们。但你可能不知,我让新济人埋伏在大江两岸,趁他们行船至江中,纵火烧了他们的渡船。死在江中的日桑人可比死在城墙上的还多几千之众呢?”
啪啪啪,大明的君主不由的鼓掌,“干得好,审时度势。赢得漂亮。”
“已经拿下平城,应该趁兵锋之利顺势拿下王京才对,为何迟迟不发兵?”一个白发的御史发难道。
“平城之战,我们采用了强攻,损失很大,我和好几位主将都受了重伤。而且攻打平城中我们的火炮消耗巨大,再攻王京这样的王城,我们的火炮和炮弹不足以应付,我们只能休整,等待朝廷的增援。当然我们也没闲着,李子贞将军带兵扫荡了平城周围,收复了平安、黄海、京畿和江原四道。为我们下一步攻打王京扫平了障碍。”
白发的御史见李若松回答的有理有据,也没了声响。
一红衣官员本来站在前面缓缓向李若松走来。“李将军,你的奏报里说青馆大捷。但我们的探子截获的日桑军报里,他们说他们大胜了明军,屠杀了近万人。”他齿缝一吸,摇头苦恼道:“这,到底是谁胜了呢。”
李若松双眸阴冷,低低的道:“大人,别藏着掖着,把话说尽了,我受得住。”
那红衣大人略带敬佩地看了看李若松,抬头吸了口气继续道:“军中传言,你轻敌冒进,中了敌人的圈套,差点死在阵中。说你此战后,再无斗志,一心只想和谈。我想问将军,我们真的胜了吗?难道不是日桑人把将军打怕了吗?”
李若松平静地接受着对面的山呼海啸,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跪了下来,“陛下,臣有罪。是臣轻敌冒进,中了日桑人的圈套。”
他这番跪地认罪,让殿内所有人一片哗然,连上座的大明君主都有些坐不住了差点站了起来。
但很快跪着的李若松低低道:“有谁能逃脱敌人为你精心布下的陷阱呢?”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道:“他们为了诱我入局,不惜折了百来条人命,我怎能不信。再说新济国的奏报都道:王京已空,倭寇已退。我怎能辜负皇恩,错失战机呢?”
说完他故意顿了顿,朝一个小太监招呼一下。小太监立刻上前奏报皇帝什么,便下去了。
此刻的李若松双眼通红,满脸忿忿之色,“他们可真会托大,我只有五六千人,怎么被他们杀到万人。”
李若松笑着摇了摇头,脸带凄色道:“他们三面将我们包围,集结了数万兵力。我们以数千兵死战,我们降了吗?我们退了吗?”
“没有,我们拼死与他们血战,奋力杀尽涌上来的敌人。我们杀得浑身是血,我们杀的忘记了生死,一大片一大片日桑人倒在我们面前,我们杀出了包围圈,硬是将他们万人军团里撕开一条口子。”
“请问列位大人,以一敌十的我们这样的战果,算输吗?”
大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此时小太监回来了,他找了一张桌子。在桌子上放下十个箱子。还招呼着其他小太监一起抬进来一副金色盔甲,盔甲虽为耀眼的金色,却沾满血污扎满了箭矢,如一只带血的金色的刺猬。
此时的李若松已经站起,“我不知道日桑人怎么算输赢,但依大明军法,若砍下对方主将的头颅,便算已算功。”
“列位大人,我知你们还是不信,那你们且看好了,这些便是我和将士们在青馆之役中砍下日桑将领的头颅,足足十个,每一个沈守玉将军都已认过。这是他写的将领的姓名和军衔。”说着李若松拿起一张纸递了过来。
“而这幅金色盔甲则是王京守将立花将军的衣甲,他也死于此战,死在自己的金刀下。战中斩杀主将,这我们还不算赢吗?”
装着人头的盒子已经打开,十个被腌渍后森冷发白的头颅出现在桌案上。他们虽死,但死前拼死一搏的神情还在,一个个怒视着殿上的群臣。殿中的各位大人见了个个吓的抖若筛糠,纷纷满含怒意的看向李若松,“你把他们拿来做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李若松笑了笑,“不瞒大人,我本来打算在和谈中拿这些换回新济国两位王子的,但日桑人觉得这是耻辱,拒绝让他们落叶归根。还好没有扔掉,今日也算给我做了证物。”
他略带骇人却又无懈可击的辩驳,让在场的所有人闭了嘴。连高位的皇帝再看他,也多了些敬畏。
大明的皇帝终于站了起来。当所有人都觉得李若松太过狂悖无状,必将遭到责罚时,却见皇帝朗声道:“众位爱卿退下吧,我有事单独要问李将军。”
随着众臣的退出,皇帝陛下来到了李若松面前,“李将军,远征作战,你辛苦了。”
李若松听后一愣,呆呆的看了看这个对他兴师问罪的幕后主谋。
“李将军,现在并无旁人了,你能告诉朕,为何你这个主战派改支持和谈了?”
“他们不配让我们为他们出生入死。”
皇帝咦了一声,“新济人?”
李若松点了点头,“让我入局的情报和作壁上观的歹毒心思。他们乐着看我们和日桑人彼此厮杀,相互蚕食,好让他们渔翁得利。他们深怕我打跑了日桑人后兵力太盛,会吞并他们。”
大明皇帝想起了新济国主的密函:李将军桀骜不驯,有不臣之志,欲据东北吞新济,自立为国。他本觉得新济国国主小题大做了,但今日当那十颗人头摆在桌案上。他也怕了,李若松绝非甘于臣下之人,还好锦衣卫已经在殿外布好天罗地网,心下初定的皇帝,突然不急着拿下李若松了,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他。
“我们并无吞并他们的心思,是他们多虑了。”然后淡淡道:
“但李将军,朕倾举国之力派你去新济是去除倭驱敌的,不是让你非议新济国朝廷的,你应该做你该做的。”
话虽说的淡,但李若松听出了一份气势迫人的责难,急急的辩解道:“可,陛下……”
皇帝明显不想听,伸出手按了按,李若松虽满腹辩词,但只能低头跪下。
他的低头让皇帝心下满意,随即手一挥。一旁的太监捧了一堆奏折来。皇帝看了看地上的李若松突然生出一丝不忍,轻轻地抽掉了最上面新济国的密函。
“这些都是参你的折子。刚刚殿上他们多少看着你岳父的面子,给你留了情面。可这些,他们可下了死手,恨不能啖汝肉,寝汝皮。”
李若松自知树敌众多,并不意外。略略翻了翻,也就放一边了。
皇帝对李若松的反应并不意外,也为他的执迷不悟感到可惜。他缓缓走到此时还在跪着的李若松身边,低声道:
“你认为是日桑人精心给你挖了陷阱。但朕和这些朝臣觉得,是你任人唯亲,篡改首功,离心离德,让你不得不孤军奋战。”
“你觉得是新济人谎报了军情,但在朕看来是你狂悖自大,僭越妄言,让他们心生惧意,不得不对你算计提防。”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自掘坟墓,却让我大明将士陪你白白送了性命。”
“你还不知罪孽,在殿上大放厥词,你好大的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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