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司……不说是江湖中的衙门吗?如何跟翠霞山结仇?”江月白问。
“原来妹妹真的一无所知,我原以为沈家长辈会与妹妹提及过。”秦依依叹道:“若是这样,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妹妹只需知道,沈墨的洛潇师妹便是被玄天司玄一所杀。单凭这一点,翠霞山便与玄天司势不两立。”
江月白越发的糊涂,心想:按自己之前的理解,玄天司是江湖中的衙门,掌管江湖大事。翠霞山与玄天司势不两立,岂不是相当于与江湖中的朝廷作对?
秦依依继续道:“玄一是玄天司的第一高手,或者说,是第一杀手。
”玄天司立司之初,为了肃清恶徒,司内有七名绝世高手,分别为玄一、玄二、玄三……至玄七。这七人无父无母,无门无派,不得交友,不得婚配,只为确保所行之事皆为江湖正义,不为私情。
“现在,玄天司的各个职位由每个江湖门派轮流推举弟子担任,为了确保玄天司的公正,五年之后各个职位就会换人。
”而这七位玄大人不会轮换,是玄天司地位最高之人,他们为做玄天司的利剑而生,直至死亡。每位玄大人都有独门的武功功法,在去世之前,会从孤儿中挑选天赋异禀者,作为他们的继承者,继承他们的武功、姓名和使命。”
“玄一就是玄大人中的首位,武功诡谲狠辣,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我们宗主武功已经很强了,但人们称赞他的武功,也只会赞宗主对上玄一百招之内而不落败。这样的人,只要出手,没有恶徒能从他刀下活着离开。就是他杀了洛潇。”
江月白喃喃道:“玄一杀了洛潇,那……”
那岂不是意味着,洛潇绝无生还的可能?
之前的江月白还觉得,洛潇和自己长相太像了,就算秦依依已经说过洛潇已经死了,也有很小可能是洛潇没死,她死里逃脱后,躺在破庙里被来自现代的江月白夺舍了。
若是这样,原身是洛潇的可能性是完全排除了吗……
不是,还有一个更令人注意的点,既然玄一身为玄天司之人,只为维护正道行事,他为什么要杀洛潇?洛潇是干了什么罪恶滔天之事吗?
“不知洛师姐做了什么事,让玄天司去杀他?”江月白问道。
秦依依苦笑:“我们也不知。洛师妹在宗主在十二岁时失散,后续多年杳无音信。直到宗主武功大成,又成了翠霞山宗主,才偶然间遇见了她。那时的她已经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但宗主一眼就认出了她。可那只有惊鸿一瞥,两人还没说上话,玄一就是在那一天杀死她的。”
江月白心情颇为复杂,心想:苦苦追寻多年,终于找到了,却只迎来了那人的死亡,就像是好不容易抓住的希望被无情摁灭,落差难以想象。难怪沈墨会对他白月光如此偏执。
这时,有小二前来为两人上茶余甜点。两人暂时止住了话头。
可那小二上完甜点,要离开时,脚上一滑,直愣愣地向江月白身上倒去。
江月白连忙扶住他:“小心。”
却感觉手腕一凉,一件方形的物品被那小二悄悄塞进了江月白袖口中。
那小二表面上像单纯的滑倒了,向江月白连连鞠躬,接着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跑了。
江月白隔着衣袖布料一摸,那形状,分明是一个机巧匣!
江月白心中惊涛骇浪,匆匆对秦依依说了一声“失陪”,追着那小二远走的方向奔去。
一路穿过茶桌、客人,也不知说了多少声道歉,江月白一路追着小二来到了后厨。
那小二缩在角落里,一见到江月白,吓得跳起来,却被江月白一把逮住。
“匣子是你写的?”江月白急声问。
那小二张着嘴巴,“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双手慌乱地笔画着什么。竟是一位哑巴。
江月白听不懂,更不会手语,心急如焚,只道:“我问你是不是时,你点头摇头就好!”
小二疯狂摇头。
江月白猜道:“所以是有人让你把它转交给我的?”
小二点头。
“那人什么模样,什么身份?”江月白问道,“……你会不会写字?”
小二点头,拿了一枚木炭,在地上写道:昨日、客人、蒙面、黑衣、翠霞山新弟子、银子。
江月白看得头大,猜想道:昨日有一位蒙面黑衣的客人,给了小二银子,让他把机巧匣交给翠霞山的新弟子——也就是自己?
“你知道那人姓名身份吗?”
小二摇头。
江月白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袋银子,取出一半交予小二:“若是又遇见了那人,就来翠霞山找我,到时候剩下的一半银子也给你。”
小二吃惊地瞪大眼,连忙点头答应。
告别小二,江月白寻了个隐秘之处将那匣子打开。
“灵药照月草沐浴月光而生,可疗伤解毒,因生于峡谷,极难获得,被视为珍宝。你发现它被收藏于翠霞山地底的奇珍阁中,你决定——
A、向宗主展示你的真实容貌,求情给与。
B、潜入奇珍阁中偷取。”
照月草……解开走火入魔之毒的第一步,看来这机巧匣是要引导江月白进入主线了。
江月白心想:这机巧匣的背后之人似乎执着于让江月白在沈墨面前卸下伪装。但她还肩负着扮演沈如萱的任务,是不可能卸下易容的。
况且……她不想成为某个人的替身。现在的她只表现出了和洛潇的一点相似,就引来沈墨的关注,若真容被沈墨见着了,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她原以为机巧匣会指引一条安全的道路来引导她获得灵药,完全没想到第二个选项竟是简单粗暴的偷。
不想当替身,就只能当盗贼了吗?
江月白按下了“B”,机关旋转,暗格里出现两张纸条。
“三天后夜晚丑时,翠霞山将开启奇珍阁大门,冷藏血花毒尸于东阁。照月位于西阁,东西阁道路不相通,届时可偷偷潜入。”
第二张纸条是一副奇珍阁的地图,明确标记了奇珍阁分别去往东阁、西阁的路线,又注明了照月位于西阁哪一处的哪一间柜子里。
江月白心事重重地回去,对秦依依连声道歉,说是瞧那小二有点眼熟,便找过去,找到后发现是认错了人。
秦依依没有起疑。江月白神色如常地回了翠霞山。
回到自己房间,江月白将那地图背熟后,就一把火将字条与地图都烧了。
她不敢留下线索,万一潜入那天被发现了,再加上这地图,可是人证物证均在,如何也洗脱不了罪名了。
—
三天后的夜晚,江月白着一身夜行衣,卸下沈如萱的面皮,换上第二个机巧匣给的人皮面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奇珍阁前。
月黑风高,寂静无声。等到丑时,果然有两名翠霞山弟子,搬着一个长条物品前来。远远的飘来一股异香。
那四人与奇珍阁门前守夜的弟子交涉一番,那弟子就打开奇珍阁繁复的锁,推开沉重的大门,让那二人进去了。
江月白隐在暗处观察。奇珍阁的开锁工序颇为复杂,因此那守夜弟子开完锁后,并没有锁上大门。
这理应是江月白悄悄进入的最好时机,可那守夜弟子仍然如同门神一般候在大门前。而江月白现在没有轻功,不可能进入门内而不让守夜弟子发现。
正思索对策,远处又走来两位搬着毒尸的弟子。
那日沈墨一行人运回来三具毒尸,放入奇珍阁冷藏的毒尸也应有三具。待第三批弟子放完毒尸,离开奇珍阁,守夜弟子就会重新锁上大门,江月白就再无偷盗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其中一名搬运毒尸的弟子突然放下毒尸,捂住肚子,面露难色,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匆匆跑开了。剩下那位弟子遥遥向守夜弟子喊道:“师兄,他吃坏了肚子,要去方便,师兄能不能来搭把手?”
守夜弟子道:“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走到门前了才去?”
那弟子道:“谁知道!或许是想偷懒罢!”
两人搬着那毒尸进了奇珍阁,奇珍阁门前顿时空了。
江月白大为震撼:这……这是巧合?那弟子怕不是被机巧匣背后之人下了泻药吧?
江月白见四下无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奇珍阁。地图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江月白沿着路线,经过几个岔路,那两名弟子的交谈声已远远抛在身后,再听不见了。
地道通往地底,越走越感到阴冷。起初还有天窗投下的稀薄月光,再往后走,没了月光,地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江月白只能摸索着墙壁前行。
一路上偶尔遇到拦路的机关,江月白按照地图所示,一一解开,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西阁。
西阁有一整墙的藏物柜。江月白从最底层摸起,一格一格地数,眼见着就要数到照月所在的藏物柜了——
暗室突然亮了,如同白昼。
密密麻麻的藏物柜、自己身着黑衣的身影都在光下无所遁形。
江月白惊骇回头,只见西阁入口处高高的站着一人,手里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光源从下方打在面容上,一边明一边暗,如同索命的无常。
竟是沈墨!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江月白完全没听到任何响动。
沈墨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江月白。
“仓库里进老鼠了。”他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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