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凯看着黎蔻后知后觉的模样，忍不住想去揉她的脑袋。可手刚抬起，他又想起对方的疏离感，于是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看来你的特殊性还有很多。”
他隐晦地承认了黎蔻的话：“我现在倒是明白你之前问我要那么多制定技能的鱼魂技固化器是想做什么了。”
“哎呀，又被你发现了。”既然说破了，黎蔻也就不遮遮掩掩，“这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我可以通过使用临时融合的鱼魂技来获得相应技能的熟练度，并且在使用中升级。”
“所以你需要大量的【拟态】鱼魂技固化器，而这个数量若是通过执法者终端账号进行网购，就太显眼了……这就是你想要去黑市的原因吧。”
“恭喜你答对了~”黎蔻眨巴着眼，“现在轮到你说了。”
“黑市……并没有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但有人尝试用定位仪测试过，可以确定黑市确实在奥申·D1869上。”
“啊？”黎蔻大为不解，“可是……这颗星球的陆地就那么点，除开在最后那几座远离主岛的小岛，不都被奥兰多开发完了吗？就算是那几座岛，也是猛禽的栖息地，如果黑市在那里……那些生物肯定会察觉的吧？”
“是啊，不过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黑市在无人区——我是说，海洋的部分。”
黎蔻眼珠子转了转，眸子里染上惊愕的神色。
她凑近阿凯的脸，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你别告诉我这D级行星上还有第二个……【造星主】？”
阿凯被她的脑洞搞懵了一下，随即没忍住笑出来：“……想什么呢你。若是黑市的所在地是被【造星主】创造出来的，你觉得那些偶尔想要叛逆一下背着奥兰多赚外快的执法者们还敢踏足吗？”
“……也是哦。”黎蔻摸着下巴靠回沙发的背垫，“而且那个地面就假得很，一眼人造，想不被认出来都难哦。”
阿凯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我那是舍弃无用的外观保留实用性，什么假得很！只要有时间，多逼真的都能造出来好么！”
黎蔻震惊了：“你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啊！”
阿凯：……
“——总之，那个地方是人造的没错，但绝非陆地，更像是某种建筑的内部。”
他回忆着自己看到的场景：“而且从那里离开时，需要经过一处‘落压潮’的水域，那种洋流绝非天然形成，猎钓船想要安全通过，还需要进行改装以应对突变的水压。否则，船会被撕成碎片不说，人也活不了。”
“……这么吓人的吗！？”黎蔻抖了一下，“我就是想去购物，也得冒着生命危险？”
“准确来说，是在避开星球执政官的管辖的情况下，进行涉及违反帝国各项法律法规的交易行为。”阿凯纠正她，“在黑市，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交易品，而且不受法律管制，这么一想是不是就觉得那些风险都是值得的了？”
“听起来还真吸引人。”黎蔻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你说什么都能做交易品，那有没有买凶杀人的啊？”
“当然有。”
阿凯说得肯定：“甚至是官方的人发布的……你知道，帝国对废太子凯文·泽米亚的通缉一直没有撤销吧？”
黎蔻呼吸都急促了：“卧槽……真的假的！？那个什么废太子这么遭人恨的吗！？我看过论坛上的八卦帖子，据说他就算是失去继承权当亲王那阵子，人缘都挺好的啊？怎么就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阿凯托腮看着她笑：“想知道原因？”
“那当然——”黎蔻骤然警觉，“……不想！比起那种大人物的存亡，我更想知道去黑市的准备工作啊，反正是肯定要去的了，你与其用这些来吓唬我，还不如给我讲讲怎么避免踩坑。”
阿凯有些惋惜地坐直了身体。
“刚才也说了，那里的环境很特殊，想要安全往返，需要对猎钓船进行改装。”
黎蔻脸上顿时一苦：“啊，那不是又要花贡献点了……”
阿凯：……
明明只要向他开口，他就会为她弄来需要的东西，那自然也就不用冒着送命的风险去黑市了。但阿凯也看得出来，蔻蔻就是想建立独立于他的人脉，哪怕她现在嘴上喊着花钱肉疼，却始终没有改变亲自去黑市的想法。
身为盟友，他得尊重对方的选择。
……说不定，等她碰了壁，就会选择向他求助呢？
“不仅要花贡献点，你还得找到能力出众的修船师。”阿凯说着，弯了弯唇角，“不过蔻蔻，你挺幸运的不是吗？贡献点你不缺，至于修船师……自满地说一句，这颗星球上，莫雷若是自认第二，那也不会有人敢认第一了。”
黎蔻很认真地点头：“这我知道，修船师莫雷的是这个职业里被指名率最高的……可是你——他贵啊！”
阿凯：……
黎蔻又道：“当然，如果能用别的条件让我白嫖啊不是，等价交换，或者给个友情价，那就好啦。”
“……你就是想白嫖是不是？！”
“嘿嘿。”
“……”
阿凯抚着额头，心道自己今晚情绪起伏的次数实在有些多了。眼下他不想深究自己心情被带着走的原因，于是把话题揭过，继续给黎蔻科普：
“除开这些硬件上的准备工作，引路人也是很重要的。一般来说，如果是一次性的中介关系，那么阿路给你的报价并不算高。那些偶尔想要赚一笔的执法者们被收取的费用有可能高达五成，但若是作为长期合作关系，三成的费用就有些过分了。”
“我就知道他看我傻想要坑我！”黎蔻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我就说嘛，哪有这么暴利的生意，他们就带个路也要收三成，那还叫什么奇货帮，叫‘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帮岂不是更贴切！”
“……你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俚语？”阿凯失笑，“奇货帮当然不止是带路，有些人身份不方便，全权委托他们寻找或者代购想要的东西，他们从中收取高额的佣金，那才是奇货帮的主要收入来源……至于阿路找你合作的这种带路模式，一般来说，一成交易额中介费，并且设置一个双方都认可的上限，才是常见的做法。”
黎蔻嘴角抽抽：“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人肯定不是诚心跟我合作的！”
这宰得也太狠了！
阿凯倒是很公允地帮阿路辩驳起来：
“也不能这么说，他无非是想打个信息差。毕竟，找黑市门路这种事情，没有哪个人敢大张旗鼓地拿出来说，就算想要比对行情，同行之间不拆台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当你找上第二条门路问价时，人家立刻就会明白这是有人已经报过价格了，不可能再给你明确的答复。”
黎蔻恍然大悟：“难怪他敢这么开价呢……”
顿了顿，她又看向阿凯：“那你这算是坏了规矩告诉我内幕哦，不会遭人报复吗？”
“多谢关心，”阿凯笑容淡淡，脸上一点忧色都不显，“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这样做过。”
黎蔻从中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也对，这位可是马甲无数、实力高强的大佬，找他的不痛快，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言归正传，黎蔻开始算账：
“也就是说，我去和对方谈的话，需要尽量往你说的那个标准去靠，那个最高值……设置在多少比较好呢？10000点？还是再低一点？”
阿凯想了想：“如果你没有弄到那个千振合金的保险盒，10000点也就差不多了，但现在你在这圈里的名声已经起来了，不管是奇货帮还是其他类似的帮派，对你手里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有了很高的期望值，10000绝对不可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合着我这出名还给自己弄出麻烦来了呗。”
“反过来想，你也拥有了主动权啊。”阿凯这个盟友还是很给力的，为黎蔻提建议时算得上是毫无保留，“你完全可以在星网上匿名发个帖子，但适当一下你持有的稀罕货，询问出手方式。这些二道贩子绝对会关注各种奇货消息，结合你账号的IP位置，只要阿路能看到你的帖子，立刻就会明白你是对他的报价不满，想要拿下你这个优质客户，他会主动让步的。”
“那要是他没看到呢？”
“呵，”阿凯被她患得患失的样子逗乐了，“奇货商人若是没有敏锐的信息捕捉能力，他也不用在这个圈里混了。”
“这倒也是……”黎蔻松了口气，神色却不见轻松多少，“可是……这要花费不少时间吧？佐伊等得了那么久嘛……按你说的，想要去黑市，还要改装猎钓船，花费就不说了，时间上还要更久，天呐……”
原本以为能顺利进行的计划，执行起来困难重重，还要跟时间赛跑，这真是非常打击人。
阿凯心念一动。
“这大概就是舍近求远要付出的代价。”他侧脸看着黎蔻，那道贯穿了半张脸的刀疤似乎都带上了愉悦的情绪，“又或者，你可以选择另一条近路。”
黎蔻咬着嘴唇：“就不能你直接做我的担保人，把我带过去嘛？”
阿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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