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马来车往,距离城镇还远,这里只有一家茶棚,正午时候旅人纷纷来歇脚,小老板忙得脚不沾地。
“快没位置啦!”
有个水灵清脆的女孩声音响起,大堂里的人都循声望去,就见外面几个人正走来。
最显眼的是走在最前方的高瘦黑衣青年,他背手慢悠悠走着,身上没有带兵刃,看着也有些懒散,但江湖行走的一眼便能看出,绝非常人,但是又不像单练拳脚的,没有兵刃,江湖上有名的少侠有这样一位人物?
他身后几步的地方跟着一名背着木箱的女子,衣着朴素未施粉黛,走路也不看路,摆弄着手里一株青草。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这是水芹菜呀!”
就是方才那把清亮的声音。
拿走青草的是个活泼的姑娘,穿着一身上白下水蓝的衣裙,她摘下一片叶子嗅,“哪儿采的?回头再弄点,补充维生素C还有膳食纤维,单是多运动也不够,我看鱼鱼这两天是不是便秘了。”
听不懂。
才说完就被另一个人轻轻打了一巴掌,众人才发现,后面居然有个这么漂亮标致的姑娘!
标致的姑娘长得温婉,下手却有点狠,“大家闺秀在外面不要满口胡言!”
被打的人晃晃脖子,大家这才看见她肩上蹲着只小鸟。
“我现在可不是大家闺秀,我是野孩子。”
漂亮姑娘还要继续教训,远处一个身影边跑边嚷嚷,“姐!那个是草药吗?那边还有好多!贾小……贾老板,给你们摘的果子。”
身上没有几颗碎银的贾老板满意颔首,贾老板确实听着比贾小姐大气多了。
几人进到茶棚里来,其他客人不好再直盯着,但也不少人偷瞄贾缨荷,猜测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什么人?
贾青青掏出个帏帽给她扣头上,那些人打量的目光真是恶心,别把我莲莲盯脏了。
扣完又摸下巴心说不对啊,这个注目礼待遇,难不成莲莲才是主角?!
NPC竟是我自己。
捂着心口抢先付了茶和包子钱,虽然她现在穷到叮当响,但是也绝不允许司北途他们出一个铜板。
雇佣期间食宿全包,这是雇主的尊严。
贾缨荷担忧,“这可怎么办啊。”再吃两顿饭就没钱住店了。
贾青青毫不在意,伙计临时加了一张桌,等待上菜的时候告诉他们,“兆丰城里,商家娶亲办流水席。”她伸一巴掌,“办五天,吃五天。”
莫瑜真是佩服她,“你怎么知道?”他们一路都在一起,完全没听说啊。
指身后,“听啊,这种地方不就是会有人聊天,然后说出一大堆重要信息被我……额现在可能是被莲莲听到吗?”
贾缨荷茫然指自己。
包子小菜和茶水很快上来,贾青青顺势让小二把托盘一起留下,大口大口啃包子,“别说话,仔细听,说不定待会儿还有人打架。”
几人留心听,果然旁边有人在说,“商家新媳妇谁家的啊?”
“好像不是什么大户。”
“商家老爷是高风亮节之人,原配不也是患难夫妻么。”
贾青青挑眉,你们看!
司北途捏了块馒头喂彩彩,嘴角一点点勾起来。
越来越多的食客聊起商家的婚宴,有人轻嗤一声。
贾青青划拉桌上东西,莫名兴奋,来了!
“高风亮节?谁家高风亮节原配去世第二年就续弦再娶,还娶个跟自己儿子一般年纪的小媳妇。”
这话一出满场皆惊,“这么小!”
那人又道,“你们还真相信商人重信那一套?他家那么大的产业怎么可能半点龌龊没有,也就你们人云亦云吹捧得他商丞跟活菩萨降世一样。”
贾青青没明白,问莲莲,“谁家开的商城?”
贾缨荷,“商丞,丞相的丞。”
哦,谐音梗啊。
她超大声,“别家不知道,但百炼山庄绝对良心商家,诚心做买卖!”
她这一声平地惊雷,几十道不算友善的视线投注,如误入狼群领地。
莲莲两只手拉都没拉住她,最终选择捂好自己,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带贾青青出门真是心惊肉跳!后悔跟来。
莫瑜专心啃包子,莫钰还在研究水芹菜,姐弟俩谁都没有反应。司北途靠在那里动也没动,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在场江湖人都是心下一凛,这是高手。
雄狮入场,群狼退散。
彩彩仰着小脑袋蹦跶愈发欢快,贾青青好像完全看不懂场合,坐下还在得意,“百炼山庄,百炼成钢,欧耶!”
茶寮里闲谈还在继续,邻桌一直以来话最多那兄弟见有人听更加不肯罢休。
“正经人家谁娶年岁相差那么多的媳妇,你们都是外地的吧?等着看吧,看看这新娘子是什么货色……”
门口一声巨响,贾青青眼疾手快端起托盘,只见一个人急速冲到近前,抬腿就给了话最多的男人一记窝心脚,男人惨叫一声向他们这边摔来,贾青青缓缓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微笑……
然后人就被司北途截住反手丢了出去。
桌椅无伤。
只有人体炮弹躺地上哀嚎。
端了满手东西杵在一边的贾青青,“……你这样真的显得我很呆。”
通过围观群众的惊呼得知,踹了人还在呼哧呼哧生气的是商丞唯一的儿子,商召书。
那这一脚挨得不怨。
而且商家少爷踹了人直接扔下一沓银票当赔偿,上去又踩了两脚,并且留下狠话,“不要让我再听见你胡说!”
好狠的狠话!
贾青青眨巴眼全是小九九,“我要是追上去胡说他是不是也能踹我一脚然后给我好多钱。”
低风险高收入,这比贾家铺子还赚。
地上那兄弟,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倦了。
这世上就没有钱堵不住的嘴,挨打的兄弟抱着银票跑了,虽然今天发生的一切意料之中又大跌眼镜,他们还是吃饱喝足继续赶路,进城找个最便宜的客栈,晚上去吃商家的席。
据说今天是流水席第二日,婚礼将会办在流水席最后一日,先吃席后收礼,什么?不送礼也可以呀。
贾青青泪眼汪汪,“我现在相信商丞是位伟大的慈善家。”
几人找到客栈时天色还早,她要了两间房,男一间女一间,就住隔壁。
贾缨荷在整理床铺,贾青青坐在窗边打开“寻亲图”钻研,莫瑜晃荡出来趴在窗前看,“有进展?”
“没有……”
几日前,在流川山脚下,众人围着绢帛火烧水浇烟熏折腾许久。
最后贾青青鼻子贴在绢帛上嗅了嗅,恍然大悟。
莫瑜激动,“有什么发现?”
“就说越熏越香,这是熏鸡味儿啊!哪里砍的果木,再弄点来我们打只山鸡吃熏鸡。”
贾缨荷端庄,“习惯就好。”
分食鸡肉的时候司北途说这会不会是一张地图。
莫瑜这个路痴身上常年被勒令随身带地图,两张放在一起对比,那么问题来了。
这绢帛到底哪边是上?
贾青青点兵点将,最后选了一边摆好,“先假设这边是上。”
绢帛上的线条乍一看凌乱,但仔细看,“是不是像只猫?”
“你家原来是养猫的?波斯人?”
“我觉得像青蛙。”
“猫和青蛙共同点在?”
三个人胡猜乱说的时候,司北途把绢帛和地图叠在一起拎起来,缓缓转动绢帛,烛光下居然有几个线条与地图重合上了!
于是他们正式出发,便按照上面的重合的路线走过来,第一个抵达的大城市就是兆丰。
兆丰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城,早些年也没什么名气,直到十几年前横空出世了一个商家,生意短短几年做遍大江南北,家底殷实得可怕,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全国首富。
但商丞本人正如路人所说,不接近庙堂也不与江湖往来,家里只有白手起家前就娶的发妻,也只有一个儿子,就是今天的商召书,看着也该有十七了,还未定亲。
直到去年商丞原配妻子病故,至此首富家里就父子俩冷清着过。
莫瑜托腮看着大月亮,“感情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再娶?”
他身后司北途也出来旁听,贾青青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不都说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少年失怙、中年丧妻、老来丧子,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大部分还是需要伴侣的。”
司北途没有说话,少年失怙,贾青青就是。
不知她是天生心宽还是伪装得好,除却那天离开贾家时红了两次眼,这几天她一丝脆弱也没有露出过,就好像寻亲只是出门谈一次生意,有目的,没感情。
她情绪起伏甚至不如莫钰那天听闻见不到蛊王了大。
当时贾青青安慰,“放心吧钰钰,就算我们不去南疆,蛊王也会自己找来的。”
司北途是真好奇,“为什么?”
“嘘!”她靠在贾缨荷肩头神秘兮兮,“天机不可泄露。”
回到此时客栈里,贾青青突然从地图里抬起头,又一次恍然大悟。
“才发现,我们好像都没有父母吧?”
司北途莫钰莫瑜贾缨荷,“……”
这是什么死亡幽默。
简单休整之后,也到了饭点。
商家门前宾客往来络绎不绝,几个家丁在门口迎宾,真的是进去就吃,今天没有人带礼品。
贾缨荷觉得有些羞耻,因为他们直到最后一天也不会送礼。
贾青青大阔步走在最前,莫瑜很无助,“我们真的去吃饭啊?”
“雇主怎么就安排怎么吃。”司北途紧跟在贾青青身边,这几天他算是见识到这丫头离开流川有多能闯祸了,不看紧她回头能把人家婚宴闹成葬礼。
贾缨荷在后面欣慰,终于有大冤种能接手贾青青。
商家不仅下人彬彬有礼,一进门发现家里面也是装饰清雅,比起首富更像是书香门第。
他们跟着其他宾客一齐朝宴会现场走,一路上听了满耳朵对商家的赞美,席面摆在距离大门不远的一处宽阔庭院,也是,这几天来来往往都是外人,商家没有去酒楼摆宴已经是安全意识淡薄。
贾青青大方到让人以为她随了大礼,大大方方落座给自己倒杯茶,喊人家小厮,“这桌没有花生瓜子。”
接过小厮端来的点心果盘的时候贾缨荷头都要栽桌子底下。
但一个点心果盘显然是不够贾青青折腾的,她猴子似的坐不住一点,这边派司北途去找热水涮碗,那边又派莫瑜去再要壶茶,贾缨荷一个没看住,就让她跑到隔壁桌闲聊去了。
“原配是病逝的啊?”
“什么病这么急。”
“咳疾?咳嗽还会死人啊,钰钰,是这样的吗?”
隔壁桌一整桌都在找谁是“钰钰”,莫钰人坐着没动,甚至嘴都没张,一个声音却刚好叫两桌人都听见,“分病情。”
所有人:谁在说话?
贾缨荷默了,莫钰你居然还会腹语。
其实你也嫌丢人对吧?对吧!
天色渐暗,庭院上挂满了灯笼,席面上也摆放许多烛台,不说亮如白昼也是丝毫不影响视物,首富果然是豪横。
这样的席摆五天,最后大婚那一日必定更加奢华呀。
一个中年男人出来说是商家的管家,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开始上菜。
贾青青就为这顿留肚子呢,开始一反常态闷头吃饭不说话,莫瑜吃东西是最吵的,他不知道什么毛病,无论吃什么都要说一声。
他们同桌的几人应当是兆丰本城的百姓,也是安静用餐,于是整张桌上就听得莫瑜一个人的声音。
“第三碗米饭,吃了两个馒头,没觉得饱,可能是中午吃得少。”
“我要尝一下这个鸡肉,有些辣。”
“茄子酿肉吃了三块。”
“吃第二颗狮子头,好咸,喝水。。”
他声音也不大,但就好像不说出来就不会吃饭。
“我要去盛第四碗米饭了。”
司北途,“我也要。”
贾青青大汗,“这是你什么招式吗?喊出来才能吃?”
莫钰,“这碗吃完就停吧,晚上吃多了积食。”
片刻后那师兄弟二人一同放下碗筷,莫瑜十分正经,“我想喝杯水。”
莫钰,“莫瑜一杯,门主半杯。”
他俩是什么学龄前儿童?莫钰在无门工作这么累的?怪不得不爱说话。
带一天双胞胎下来还能谈笑风生我敬你是个真女人。
“贾青青这个名字如今几乎传遍江湖。”
回去客栈的路上,司北途提醒她,贾家一场戏唱得精彩,第二天消息就插上翅膀飞了出去,江湖,商界,都有传言。
不过他们关注的并非贾青青本人如何,众人议论纷纷的是,家中有儿子的失去了与贾家联姻的机会。
如此庞大的家业,娶了她家女儿便是分到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也不是小数目。
“恭喜景煜逃过一劫。”贾青青快速鼓掌,不过又气哼哼,“有我这样的人才摆在眼前,他们居然只能想到通过联姻搞到贾家的家产,啧啧,不过如此。”
莫瑜问,“那为何要留真名?”
“哇,难道还要隐姓埋名,我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人吗?”
“行走江湖,不都用很多化名吗?”
“哦?你们现在不是真名?”
天真单蠢的莫瑜张张嘴卡住了,头被他姐狠敲了一记,师兄也自顾自地走路不理他,莫瑜孤立无援想要逃跑,又被贾青青拉回去搂住。
“跑什么,说。你们有化名吗?”
最后莫瑜是被司北途以“大街上不要拉拉扯扯”为由解救出来的,贾老板和门主就这样在大街上大眼对小眼片刻,不知道那劈里啪啦的眼神交流了些什么。
最后是贾青青大笑先走,“睡觉睡觉,明天继续蹭饭!”
这句话一出大街上人人都看她,贾缨荷熟练落下帏帽,丢不起这个人,先挡住脸再说。
因着商家喜事,兆丰城里也十分热闹,和客栈小二闲聊知道如今城中多数都是外地人,各家客栈皆满客。
要说为何他们来了还有空房,小二压低声音,因为他们这是低端客栈,能来参加婚宴的都住好客栈去了。
莫瑜,“……”
他就说让师兄出钱!
贾青青正给彩彩喂碎馒头,更加得意,“多亏了我,才能住到店。”
这是什么好事吗!
上楼前,贾缨荷问要不要出去逛逛,城里晚上挺热闹的,这边傀儡戏尤其出名。
这里几个人都听她的,莫瑜搓搓手,司北途也等她表态。
平日最喜凑热闹的贾青青却只留给众人一个上楼的背影,“不去,明天再说。”
晚上莫瑜倒吊在房梁上,每日练功,又辛苦又无聊。百无聊赖只能看他师兄洗漱,换衣,现在床边泡脚。
“凭什么只有我必须练功……”
他师兄撩眼皮,“嗯?”
莫瑜立马噤声,说是师兄,其实是师父。
他们的师父只负责捡孩子,不负责教。把司北途教出来一点就扔了一屋子兵器秘籍给他们,起初大江南北跑,再回来就是安详等死,让司北途给他收尸。
“我想师父了。”
虽然师父很粗心,带他洗澡还总是把他忘在山坳冷泉里,好在师兄轻功好,会记得去接他回家,也幸亏这样,他练成最早的是轻功。
最喜欢师兄了!
“你头发湿了。”他最喜欢的师兄睁开眼说。
莫瑜一抹眼睛,因为倒吊着,眼泪都流进头发里去,头顶真的湿了。
又过了许久,他师兄去倒水回来,看样子准备睡前练内功。
“师兄。”
司北途懒洋洋,“嗯?”
“你喜欢贾小……贾老板吗?”
……
“虽然你平时不说,但我觉得你每次见到她都很开心,我姐每次去贾家出诊你都要跟着,贾小姐喜欢打麻将,你还回去偷练,但是又每次都故意输筹码给她,她都不找你兑换你不是还挺急的?”
“贾小姐挺好的,我说完你不要打我,没认识贾小姐之前无门真的好无聊啊,姐不说话你也不说话,我都要闷死了。”
“但是这两年,我们隔一段时间就跑一次贾家,能热闹好几天,回去之后还有贾小姐偶尔飞来的书信,她还帮我们找生意,卖我们的兵器,就算她人不在山上,但是每天也都挺热闹的。”
“我觉得我姐虽然不说,其实也挺喜欢她。”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他闭眼练功,“嗯。”
嗯?师兄嗯什么,也喜欢吗?莫瑜恍然,“那太好了,我也喜欢贾小,老板!”
“我还喜欢贾老爷,贾夫人,贾缨荷,贾伯,贾丁,贾申……”
你最好能把贾家人从头到尾数一遍。
别忘了还有两条大狼狗。
另一边的房间里,一张床一张软榻,莫钰不喜与人近身,好在贾青青和贾缨荷一起睡惯了。
用她自己的话说,贾青青就是个高需求巨婴,睡觉得有人陪着,出门得有人陪着,一个人吃饭更是不可能,能当场给你表演一个食不知味食不下咽。
床里两个人还在闲扯皮,莫钰在一个空档突然问,“你需要银子吗?我有。”
室内一下子安静,莫钰生平第一次有些悔意,万一伤到她自尊……
“钰钰!”熟悉的人伴随熟悉的呼唤,裹挟让人难以回避的热情扑面而来,莫钰认命被人搂着晃。
“钰钰你太好了!虽然不需要,但是我好感动,以后离开你我可怎么办啊,我一定会想你的!”
就多余担心会伤她自尊。
“你有什么打算?”
莫钰知道,她这间房只要了两晚,之后的房钱怎么办?她外出行医采药是经常露宿破庙荒野,贾青青和贾缨荷这两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可受不了。
贾青青站在地上说脚冷,软榻又小,硬拉着她上床去,直到被推到最里面莫钰都还没想明白,她怎么就和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贾青青分被子,“我打算就是继续吃大户,商家办喜事嘛,贵客肯定会安排住进客院的。”
贵客,谁?
莫钰这人和贾青青性格就是两个极端,更是从小就很少对什么东西好奇,虽然知道她行事一向如此毫无章法,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何离开贾家?贾老爷并非无情之人,如果留在贾家,寻亲需要你这样自己去找吗?一个月后你打算怎么办?”
最后,“还打算去南疆吗?”
她说完,对面两个人都静了。
又问到贾青青伤心处了?莫钰直觉不会。
果然,贾青青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她眼睛本就又圆又大,此时夸张到要脱框而出。
“你问了好多问题!”
贾缨荷点头。
“给我问诊的时候都没问这么多!”
贾缨荷用力点头!
“放心,只要有莲莲在,蛊王迟早会有人送上门来!”
贾缨荷,“……”
“你要是问我为何非要离开贾家自己出来寻亲。”她把头枕在膝盖上,床头烛火跳动,这支快要燃尽了。“我的妈妈在家里等我,我不见了,她会一直找,每天都会哭,比她看电视剧哭得还要凶,我不能让她等太久。”
彩彩蹲在旁边小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
“眼前这条路可能很曲折,也可能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希望最后走过的这些路能告诉我,到底该去哪里。”
她身后,贾缨荷移开眼没有出声,如同贾青青所说,莲莲陪她最久,她们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所以贾缨荷愿意支持她,也愿意一路陪伴。
与杨梦舒一样,只是希望她最后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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