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直开到家,她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夏犹清识趣的停好车就礼貌告别。
她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凉凉地看着江夕望,声音淡淡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夕望没有多去探究她语气和眼神里的意思,她有些累了,今天的事情让她脑子一片混沌,又因为用脑过度而显得疲惫,她点了点头挥挥手,叮嘱了句路上小心。
夏犹清沿着街道往家走,这样的场景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走的时候,心境都好像差不多。
她心里总是别扭着,怀揣着对江夕望的喜欢与纠结,在意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以及她生命里存在着对自己情感造成威胁的每一个人,她有很多在意的理由,可偏偏没有在意的身份。
好在夏犹清还算很能忍,能忍住自己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愁绪,也能忍住自己心里满心满意的欢喜,如果江夕望要看她就虔诚的捧上自己一片赤忱,如果江夕望不要她就藏匿好每一分不该起的心思。
可是,可是人的理智并不能总是占上风,她能在人前忍住,但人后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怜惜自己,让那些情愫倾泄几分,好让自己那沉甸甸的心思,能轻一些别坠的人像悬崖走钢索一样。
江夕望在自己面前避而不谈她和别人的事情,夏犹清免不了去猜,是因为不想自己过多知道她的事情,还是,她抱有那么一些些侥幸心理,觉得江夕望是不是也有点在意自己想法呢?
但她更多倾向还是觉得,江夕望只是善良吧,毕竟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避讳谈论自己正在接触,将来可能发展成亲密关系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杀人诛心了吧?
这是三个她猜测的理由里,她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事情,坦白说她有失落也有难过,她和江夕望好像真的只能禁锢在这些,道德约束的名词里。
她一边想要靠近一边又觉得应该保持距离,这样既可以让江夕望清净一些,自己也可以少一些幻想冷静一些吧。
认为自己奇怪纠结的不止是夏犹清,还有江夕望,她不止是一路都在思考甚至一边洗澡都还在想。
左月和蔚领蓝的事情给她小小冲击了一下,人的性取向当真是流动的?
她曾经说过喜欢同性还是异性,讨论为什么喜欢,喜欢的理由,吸引你的点等等问题,但回归到最后应该是在这个人身上,而非停留在性别上。
究竟是不能接受性别与生理构造的问题,还是单纯思想上认为男女有别,异性恋才符合自然发展规律,所以是保守带有一些封建沿袭这样的认知,还是站在理智的角度分析人类发展而做出的选择。
一个澡在她的思考里洗了快一个小时,水温都开始逐渐变凉,江夕望关掉水阀,扯上浴巾将身上的成股流下的水珠擦拭干净,赤脚走进卧室,留下一串湿润的脚印。
她懒得管也不想管,身上只着了条内裤和背心,将一双细长笔直得腿没有一丝遮挡得敞露着,她看着穿衣镜里自己的样子。
最近加班少工作上也没什么压力,皮肤状态还不错,脸上好像也没有多出皱纹,身材虽不是很瘦的那种,不像夏犹清那种像根竹竿总觉得一阵风就会吹走,但肉也懂事的长在了该长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刚刚好,江夕望不得不说一句,自己的条件被人喜欢,确实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哪怕是小好几岁的姑娘,喜欢自己应该也情有可原吧,她身边应该都是和她同龄的人,有那么一个成熟但不老气又漂亮的姐姐,会被吸引到,应该也很正常吧?
江夕望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开始在心里将夏犹清喜欢自己这件事情,变得合理化常规化了。
只不过,她还是有些疑虑的,自己这些年怎么就没被其他女孩子表白过了?
其实并不难理解,女生表达情意总是比男人更含蓄也更谨慎,江夕望从大学就开始和张嘉在一起,就算曾经有女生喜欢她,晓得她的感情状况,再即是直女又有对象的双重条件下,还能跳出对她表白,这个概率真的是少之又少。
当然,大部分的男人们就不一样了,即使你有对象,只要他看上了你,不考虑你会不会答应,也不想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他们只顾尽情表达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们觉得,我向你表白,你就应该感到荣幸,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接受那是你有眼光,你拒绝那是你没品味,不懂他的好。
不过做了二十几年直女的江夕望,在一些认知上,还需要突破。
江夕望决定,要找时间和自己身边半路直转弯的唯一拉拉情侣,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们好好请教下,搞清楚她们的心心路历程的变化。
临睡前,她放下手机关掉床头的台灯,在黑暗里小声地问自己,“会喜欢女生吗?”
很多问题在当下都是没有确切答案的,有些问题可能要终其一生与探寻,有些问题可能会在某个你没有做任何准备的时候揭开面纱。
周一的早上江夕望没有和往常一样给夏犹清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就要出门,但她还是把车开到了那条她们会面的路上,但路边并没有往常等待的人。
江夕望心里讲不清是具体是什么感觉,像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不过她没有作出任何实际的反应,踩着油门继续往前开,快到地铁口的时候,她看见了夏犹清。
夏犹清还是背着一样的包,白色的收身T恤配微阔牛仔裤白色高帮帆布鞋,她打着伞背挺的很直一步一步走的很快,江夕望的车子很快开了过去,她来不及再细看一眼赶路的人。
各怀心思的两人,默契的没有再提一起上班的事情,因为没有非要沟通的事情,所以她们也没有再联系。
这样的状态一直到整个夏天在名义上结束,处暑那天是周五,夏犹清下班后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即回去,而是转到江夕望小区那条街上吃了一份牛腩牛筋煲,一个人点了各58块钱的小份,但努力吃也就吃了一半。
这家店是之前江夕望无意间提过一嘴的,她说以前下班不想做晚饭的时候经常去吃,夏犹清没问那个以前是他们的时候,还是她一个人的时候。
此刻吃着江夕望推荐的菜,她的好奇心有些蓬勃,她想像江夕望坐在这里,和她点同一份菜品,猜她一定还会喝些什么,可能是啤酒可能是奶茶,碳酸饮料江夕望喝的少,她也会吃的直冒汗吗?
江夕望吃东西的时候是那种会有点小专注的,就算是大家聊的热火朝天她也加入其中,她手里的筷子和嘴也不会停下,像个小松鼠腮帮子包的鼓鼓的。
你一看她,她就眼睛笑的弯成月牙,带点羞赧更多的是可爱,那种毫无戒备的可爱。在她们的相处之中,夏犹清时常有感觉得自己更像姐姐。
直至进入九月下旬,气温开始转凉些,她和江夕望有二十多天没有联系了。
夏犹清觉得自己真的很能忍,从前面对苏漾的离去,她也是默默隐忍,直到长久的气郁在她身体发出警醒,她才试图找机会解救自己。
但不一样的是,她对苏漾只是忍着那些情绪在没有机会将给当事人的时候,自己也将其掩埋,任任何人都无法窥见半分。
现在对江夕望是,她明明有常常想念惦记,即使知道江夕望住在哪里,在哪里上班,拥有随时可以联系到她的方式,她也忍着没有做出任何举措。
从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是没有勇气。
正当江夕望想要拨云见日的时候,夏犹清却单方面的阴了天,江夕望搞不懂她的想法了,不是喜欢自己吗?
为什么可以做到像消失一样,就是燕安没明说过喜欢自己,但也有追求者的姿态啊,适当的聊天找寻话题,有意无意的试探自己的态度,虽然江夕望对和他接触这件事情,已经越来越没有兴趣和耐心,可人家至少像个追求者啊。
夏犹清这算什么?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江夕望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花瓶里的鲜艳褪去已经枯萎的,花瓣也摇摇欲坠的百合,心里不争气的一阵发酸,涩涩的劲儿直冲她的眼睛。
花是她们上回周末的聚餐的时候夏犹清买的,现在的人可会做生意,吃个饭,卖唱的卖花的卖槟榔的来回转,这花是个老奶奶提着篮子卖的,用的就是最简单的包装,当时她们几个拒绝了说不用,但夏犹清却买了一捧,用的理由是奶奶挺辛苦的。
回去的时候她把花放在后座,走的时候也没拿,也不说是不是送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反正一个没问一个不说。
过后她们没有联系,自然这个花就成了被遗弃的,是江夕望后来出去开会同事坐她的车,问她,她才想起来。
那时候花已经焉了一半了,江夕望拿在手里站在地下停车场垃圾桶旁,踟蹰了好久,最后还是带回了家。
江夕望再网上还搜怎么救活半死的花,勤勤恳恳的换水养了几天,但还是难阻凋谢,然后她就干脆当成干花去弄,也不晓得有没有人把百合做成干花。
你不联系我,那我也不联系你,喜欢别人的又不是自己,她都忍得住,自己有啥的?无爱一身轻。
江夕望背地里暗暗有些较劲,嘴也硬的要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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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直女,直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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