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之前，我问过阿近，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教授对郁玖颐说。
她正在掰蓝鳌虾的头。
平时郁玖颐不太有时间吃这些海鲜，所以手法上略有生疏。祁连近放下餐具，从她手中接过，轻巧地一拧，抽出虾肉，放回她的碗里。
“很合胃口。”郁玖颐点头，随后就着桌上这些食材的烹饪方法，与他聊起来。
听闻教授的这些机器人都是他独自训练的，两人又将话题扯到厨艺心得。
教授发现郁玖颐很喜欢品鉴点心，而他更喜欢做一些水产品，正好都是彼此不擅长的区域，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他不仅向郁玖颐要了她的训练教程，还准备把自己的倾囊相授。
祁连近坐在两人中间默默地听着，专心剥虾。
在他往郁玖颐碗里放进第六只时，她摆手：“吃不下了。”
“好。”他用机器人递上来的毛巾擦干净，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尝尝这种闭口蚌。”教授又指桌上那一盘贝类。
这种蚌不产珍珠，从不开口，加热后更会将自己的壳牢牢锁住，所以内部的肉质非常鲜嫩，腥味也不重。就是吃起来比较麻烦，需要用专门的工具撬开，再蘸佐料。
“好。”
郁玖颐不会开，想叫机器人过来帮忙，教授却阻止，示意祁连近：“让他来吧。”
不会聊天，就当个苦力，也算有点参与感。
祁连近没意见，拿起开贝钳，继续工作。
郁玖颐想起自己在前不久读的医学文献里，正好看到有祁连教授的署名，由此又展开一番探讨。
前面的话题，祁连近偶尔还能插句嘴，到了这些领域他就完全听不懂，成为彻头彻尾的听众。
郁玖颐不仅分享了自己的一些医学成果，还关心了祁连教授近期在研究的项目。他没有遮掩和卖弄，而是在保密范围允许的情况下，向她讲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一碟剥好的蚌肉放进郁玖颐的盘子里，祁连近看她的目光都有变化。
“怎么了？”她以为自己嘴巴没擦干净。
“你对我爸很了解。”他说。
郁玖颐无奈，在桌上三个人面前，掩着嘴趴到他耳边：“拜托，你以为我是你，见面之前肯定要做功课啊。”
动作如此明显，教授停下吃饭，看向两人这边。
不过“小情侣”的私房话怎么能让大家知道呢，郁玖颐摆出一副羞涩的样子，举起酒杯敬向教授。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
细胞里的不安分因子开始躁动，郁玖颐瞥向祁连近的目光变得愈发不对劲。
其他人可能感受不到，但祁连近与她共处这么多天，对这种细微的变化非常熟悉。
父亲正在问他一些关于这次新闻发布会的事情，祁连近专心于回答，餐桌下，一只手突然拍到他的腿上。
祁连近早有防备，语速没有被打乱，在刻意提到郁玖颐时扭头，看似眼神对视，实则警告。
“做什么呢？”
“碰碰你。”
“疯了吗，这种时候，我爸面前？”
这段日子，他们积攒出一些没用的默契，虽然一言不发，目光的交锋却足够读懂对方的意思。
郁玖颐早就吃饱了，餐具放在旁边，无辜地看他，手掌开始移动。
上一次祁连近看见她喝酒，就是回到中央星的那个宴会。她完全忘却谢道然，和莫尚安厮混在一起，被他抓个现行。
祁连近不禁怀疑郁玖颐也是那种喝醉就开始耍酒疯的人，表现形式为到处调戏他人，酒品奇差。
他继续和父亲对话，手掌在桌下不着痕迹地把她挑开，郁玖颐兜了一圈，又回来。
这次不再摩擦，五个指头来回点。
腿上像是有蚂蚁在爬，祁连近绷紧了腿忍耐。
发现戳不太动他，郁玖颐更换战术，找到腿上的筋，用力捏下去。
突如其来的酸痛感蔓延，祁连近忍住不让表情狰狞，打个磕巴。
话题戛然而止，祁连教授意外：“怎么了？”
他掩住嘴，假装咳嗽。
“没什么，不小心呛到了。”祁连近端起餐盘边的酒杯，猛灌一口，辛辣灼烧的感觉从喉咙坠入肺腑，再返回肺腔，让他猛然清醒。
郁玖颐却用茫然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还装无辜？祁连近忍不住在语气里加入冷感：“怎么？”
“这是我的杯子。”她指了指他右手边半满的酒杯，那才是他的。
祁连近愣了愣，有些生硬：“抱歉。”
他肯定是被她摸糊涂了。
始作俑者却贴心地将手放到他的后背，轻柔地拍打：“没关系，你好点了吗？”
祁连近发誓，这是他认识郁玖颐以来见过她最温柔的状态。
然而她的另一只魔爪在桌子的掩饰下，又向他伸来。
桌上谈笑风生，桌下一片混战。
祁连近抬脚轻踢，提醒她收敛，可她却迅速地并拢，把他牢牢地固定在小腿中间。酒杯从祁连近的脸前滑过，她再敬教授。
郁玖颐的臂力很强，腿部力量也毫不逊色。
他用力拔腿，硬是抽不出来，反而鞋快被她踩掉。
可能是看他吃瘪的样子实在太惨，几番僵持，郁玖颐还是松开。
祁连近逃命似的收回腿，甚至身体都微微向离她更远的角度旋转一些。
还没放松几秒钟，她再度悄悄地探过来。
脚腕勾住他的小腿，在桌下暧昧地蹭。
一下，两下，上滑，下落。
从来没有这么被人撩拨过，祁连近差点连嘴里的肉都咬不断，把她往下赶。
“啪嗒”一声。
坐在对面的女人不好意思地抬头：“抱歉，没拿稳。”
机器人想过来捡，但筷子滑到桌子正下方，被各种东西挡着，不是很方便。
祁连近还没逃离郁玖颐的桎梏，对面直接弯腰，伸手摸到地上，不慎发现桌下两人纠缠的腿。
郁玖颐毫无自知，还在慢条斯理地磨蹭，对方起身，表情呈现意味深长的变化，对应祁连近那僵硬并愈发阴沉的脸。
机器人给客人换了副新的筷子，祁连近忍无可忍。
底线一次次被挑战，他贴到郁玖颐身边，假装听她说了什么话，然后用足以让其他人听到的音量说：“洗手间是吗？我带你去。”
他攥住她的手腕离席。
*
祁连近的步子迈得很大，完全忘记体谅她，郁玖颐在后面小碎步地跑。进入拐角的长廊，他甩手把她压在洒着灯光的墙壁，微曲膝盖，卡到她的腿边。
这个动作不像壁咚，反而像长官训话。
“你干嘛呀。”郁玖颐揉着手腕抱怨，“生气啦？”
“你说呢？”祁连近回想刚才对面看自己的眼神，才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时候，你的目的是什么？”
挑衅？报复？想看他丢脸？
“你担心什么。”郁玖颐仍不以为意，“她们又不会说出去。”
不仅如此，还很乐见其成呢。
他气得牙痒痒：“这是说不说出去的事情吗！”
郁玖颐觑他。
祁连近紧握着拳，眼目因生气而有几分凌厉，薄唇紧抿，额头上的血管在忍耐下也凸成青筋，脸颊又在愠怒中浮着薄薄一层红。
简直搞不懂她的想法。
好像真的有点把他惹急了。
郁玖颐试探道：“祁连近，你在害羞吗？”
“我在生气。”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搞不清情况还是故意这样讲。
“对不起。”
突然干脆的道歉，一点多余的内容也没有，祁连近毫无预料，盯她片刻。
郁玖颐保持微微低头的姿势，看起来很诚恳，表情好像还有点难过，鼻尖也开始发红。
他是不是语气说得太重了？
“我……”祁连近有些后悔，但他完全不会哄人。
“我以为你会觉得刺激。”郁玖颐又说。
“为什么我会觉得……”刚刚在心头升起的自责荡然无存，祁连近的头顶正在冒烟，“你和谁这么做过，他们很喜欢？道然？印南徊？”
这要她如何回答，郁玖颐心想。
她要是说有，显得像在挑衅他；要是说没有，显得像不折腾别人，就故意捉弄他。
郁玖颐看着他的眼睛，又提起脚尖，在他的腿上轻蹭：“所以，你不喜欢吗？”
祁连近绷得更紧，看郁玖颐的神情里加入更多强忍的不耐。
嘴唇开启的一刻，郁玖颐以为他又要骂自己，却听见：“摸吧。”
“啊？”
祁连近没好气：“快点，一会回去不准再动手动脚。”
郁玖颐张开嘴巴，惊讶地看他。
还有这种要求。
她半天不动，祁连近的面色再沉两度：“不想的话我就走了，我爸还在，把他一个人丢在那不礼貌。”
“哪里都可以吗？”她问。
这句话陷阱真大，他蹙眉：“你想哪里？”
她露出暧昧的表情。
同意不是，拒绝等于出尔反尔，祁连近沉默以对，等于默许。
郁玖颐笑弯了眸子，右手按到他的胸口，顺着肌肉的起伏，缓慢下降。
祁连近努力做心理准备，她突然折返，双手捧住他的脸。
嘴唇传来带着酒气的湿润。
转瞬即逝。
祁连近的瞳孔放大。
“怎么这个反应，我们不是早就亲过了吗？”郁玖颐歪着头问。
“什么时候？”祁连近以为自己少一段记忆，他该不会夜里被她非礼了吧？难怪这几天起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刚才呀，你用了我的酒杯，间接接吻。”
他无语：“间接的和直接的又不一样。”
“可是直接的也吻过了。”
祁连近的嘴巴刚刚张开又合上，简直无法反驳。
郁玖颐笑着挂住他的脖子：“什么感觉？”
“速度太快，没反应过来。”
他绝对在装，平时飞过去一只虫子都能掏枪精准打死的反应力，不可能在这时候变迟钝。
不过郁玖颐没有戳破，而是问：“哦，那要再来一次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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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还有这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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