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青竺睁眼时,天光还未亮,屋子里漆黑一片。宿醉以后,她眼旁穴位酸胀难耐,正欲抬手按压,适才发现右手被人轻轻握住,稍稍偏头,一抹似有若无的冷香扑鼻而来。
意识逐渐清醒,鱼青竺恍然想起昨日因为眼前这人待自己忽冷忽热,接受所赠之物,亦没有任何回应,所以沉郁烦闷,吃了许多酒。随后怎么回到客栈,发生何事都不得而知,却还依稀记得一番美梦,记得梦里的她主动吻着自己,记得她柔软的发丝贴着自己的肌肤,记得她不似寻常平稳,略显灼热的呼吸......
思及此,鱼青竺心里羞意蔓延,下意识背过身去,不防惊醒了身旁的迟棠。
“醒了么?”迟棠嗓音低柔。
鱼青竺不应她,因为还未消气,也因为做了奇怪的梦。
“青竺。”迟棠的声音放得极轻,似挠在她心上,“你转过身来,可好?”
鱼青竺依旧不动,却发觉迟棠微凉的手背擦过脸颊,揽着自己的肩膀,将身子扳正,而后凑近了些,从上方直勾勾地望着她。
“你!”鱼青竺气呼呼,伸手想将人推开,方觉对方近在咫尺的气息略微急促,她为何紧张?想知道缘由,终是卸了力。
迟棠竟也不退开,由她抓着自己的袖口,低声问:“怎么了?脸这般烫?”
“我,我做了个梦,被吓醒了。”一半真话,一半假话,鱼青竺抿着唇应她。
迟棠温声道:“做了什么梦?可说与我听,便不怕了。”
“为,为何要说......”鱼青竺脸热,忙转过身,作势要起,迟棠以为她还在生气,慌乱中捏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拉近了些,胸前的柔软正好抵着对方的肩膀。
此时天将破晓,不明不暗的薄光透过窗户映照在榻前,鱼青竺抬眼,方见迟棠墨发散着,素白的薄衫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旖旎,偏又离她这般近。
迟棠毫不介意,一心想着如何解释昨日的疏忽:“青竺,你听我说。”
鱼青竺舌头打了结:“你,你退后一些。”
迟棠依言松开握着她的手,后退了半尺,仍然定定地看着她,眸中似有浅浅的水泽漫开:“我活了这么些年,从未有人待我这般好,肯将她贴身之物,甚至家传之物赠与我。所以,我昨日神思恍惚,并非不喜欢,只是惶恐。”
鱼青竺低低地唔了一声。
“青竺,我喜欢玉扣,也喜欢罗帕。”迟棠压着嗓子,微微有些轻颤道,“更喜欢,将它们赠与我的你。”
“迟棠......”鱼青竺耳根顿时一热,而后听她说,“我想和你相守余生,理应将自己的一切都让你知道。我还有许多话没有说......”
鱼青竺抬手贴在她的唇上,心口好似有千万只飞鸟将要一涌而出,最后却缓缓道:“我可否先抱着你。”
迟棠轻柔的嗓音应她:“好。”
下一瞬,鱼青竺的头靠过去,耳朵贴在她心口的位置,仿佛要将自己嵌进迟棠的身体,双手紧紧地圈着她的腰。
似还不够,还不满足,鱼青竺想到令她魂牵梦绕的轻吻,不由地张了张唇:“迟棠,迟棠,我想......”
“想什么?”
鱼青竺素来不是忸怩的性子,这些日子,她时常觉得自己因为迟棠变得不似从前那般洒脱。她想做回自己,所以没再犹豫,抬手搂住了对方的后颈,薄唇递至她的唇边,软软道了声:“在想我,昨夜的梦。”言罢,顺势吻住了她。
鱼青竺一度担心会和数日前那样,迟棠只是木讷地受着。哪知,对方先是轻而缓地回应,继而反客为主,一手托住自己的腰,欺身压过来,和她唇齿交缠。
她被吻得晕头转向,唯有凭着本能迎合,不知何时,唇上突然失去暖意,还未反应,温热而酥痒之感泛至了耳后,细细地啄着。鱼青竺此时后背挨着木质的围子,不晓得作何回应了,只能抓住迟棠薄衫的料子,闭着眼睛感受。然而一个感官缺失,旁的感官便被放大,她觉得小腹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迟棠正是那放火的人,又不停地添柴浇油。
鱼青竺眼中含水,微微喘着气,以为只是迟棠的吻徜徉在颈窝呵着痒,不料对方却突然轻轻咬住了她的锁骨。她被这出其不意的行径惹得勾起了脚心,不自觉低吟一声。
“嗯。”听到自己发出如此声响,鱼青竺赧意再起,连忙遮掩道,“什,什么时辰了?”
迟棠不曾涉猎苏狸口中的话本子,只在2007年去海峡对岸出差的时候,因为好奇,便和林菲一起看了场名为《刺青》的电影。她不知怎么让鱼青竺愉悦,但是尚能察觉,若自己主动些,对方的心跳更快一些,于是越发沉醉其中。
这时的她半撑着身子,目光迷离地望过去,回她道:“许是将近卯时。”
鱼青竺声音微哑,带着未褪的情动:“要启程了吧?”她扶了扶下滑的衣襟,又伸手环住了迟棠的腰,呢喃,“海上凶险更甚,定要万分留心。”
她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叩门的声响,紧接着苏狸大咧咧地喊:“鱼姐姐,迟姐姐,太阳晒屁股啦!”
鱼青竺拎起嗓子:“再大声些,晌午将你丢去海里喂鱼!”
“哦,我和岑姐姐早膳都用妥了。”苏狸怯怯地咕哝一句,下了楼。随后岑未薇也来催,两人稍作梳洗,又一番收拾,顾不得进食,只在客栈对面的早食铺子买了两个蒸馍。因急着上船,她们并未看清商船的全貌,便被杂事领去船尾的隔舱。
“四位娘子请自便。”杂事说完,后背斜靠在木质的舱门前,似乎没有离去的打算。
岑未薇心知肚明,自袖口摸出十两银子塞给他,笑容恰到好处:“还请郎君多加照拂。”
杂事得了钱财,乐呵呵道:“我在船头,岑娘子如有要事,只管吩咐。”
“多谢。”岑未薇欠身施礼,杂事抱了拳,转身离开。
待杂事走远,苏狸小声埋怨:“你都拿了两百两银子给纲首,为何还要给他?”
岑未薇坐于榻前的矮凳,与她解释道:“纲首未必会将银子分给旁人,朱杂事负责船上日常的事宜,打点一些也是好的。”
苏狸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嘟囔道:“十两银子,可以让迟姐姐给我做十只叫花鸡了。”她见岑未薇整理着药罐,不再搭理自己,百无聊赖,眼风转向一旁,忽然叫出声,“鱼姐姐,你颈处怎么也有红印?可是被那怪虫咬了?”
杂事:负责船上日常事务。
纲首: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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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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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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