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秦书锦身后的霍小芽脸上流露出来震惊的神色。
霍子规笑嘻嘻地道:“哇,又有一片蘑菇了,今天可以吃蘑菇喽~”
秦书锦放下竹篓,霍小芽看到了竹篓里已经有了很多蘑菇,这才明白侄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二嫂刚刚采的吗?”
秦书锦点头:“对,刚刚在山下采的。”
若非亲眼看到这么多蘑菇,霍小芽无论如何也不敢信山上竟然有这么多蘑菇。她从小就爬这座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蘑菇,即便是雨后也没这么多。
这一片蘑菇定是因为被杂草挡住了,没人看到,所以才有这么多。他们今日的运气可真好不,是二嫂的运气好,二嫂的眼神好。
霍小芽将方才捡的柴火放在一旁,蹲下身子和秦书锦一起采蘑菇。
霍子规在一旁捡柴火,秦书锦和霍小芽采蘑菇,采了一会儿蘑菇,竹篓里已经有大半筐了。
随后三人一边找蘑菇,一边捡柴火,等走到山顶时,又采了些蘑菇,不过不似方才那么多了,竹篓也快满了,柴火也捡的差不多了。几人便下山了。
走了一段路后,隐隐听到山下有说话的声音。霍小芽看了一眼秦书锦的背篓,立即蹲下身子快速拔了一堆野草铺在秦书锦的背篓上。
秦书锦停了下来。
没等她询问,有两个妇人出现在了眼前,一个妇人身形微胖,穿着深绿色的衣裳。一个些略瘦些,穿褐色衣裳。两人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到秦书锦等人,二人停下了脚步,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秦书锦,眼底流露出来几分嫌弃。
秦书锦今日见了许多人,她能从众人的目光中看出来大家只是对她好奇,并无厌恶。可眼前这二人不同,一副不太友好的模样。
不知这二人是何身份。
穿深绿衣裳的妇人冲着秦书锦翻了个白眼,看向霍小芽。
“小芽,来捡柴火啊。”
霍小芽:“是的,大伯娘,捡了些柴火,又割了点草喂鸡。”
她的目光下意识看了一眼秦书锦背上的竹篓。
两个妇人也没多想,毕竟大家都住在这附近多年,也常常来山上,从未见过那么多蘑菇。即便此刻告诉她们竹篓里是蘑菇,她们也不会信的。
深绿色衣裳的妇人阴阳怪气地道:“草能有多重,有些人啊,没有富贵命却有富贵病,专捡轻松活干,脏活累活都让你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干。”
秦书锦听出来了,这妇人是在点她呢。
只是她不知这妇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性子,也不知她和原主有过什么过节。原主性子泼辣,被她欺负过的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她不知眼前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好随意开口。
接着,这妇人向霍小芽,换了一副嘴脸,笑着道:“小芽,你也知道大伯娘腿脚不太好,我正想拾些柴火呢,你把你背上的柴火给我吧。你年纪轻轻的,爬山也累不着,你再去捡一些。”
霍小芽抿了抿唇,明显不想给,可妇人已经伸手了,她只好将背上的柴火卸了下来。
从这件事看这妇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柴火是我捡的!”秦书锦出言阻止了。
霍小芽放在麻绳上的手一顿。
秦书锦居高临下,俯视着妇人。这妇人方才不敢直接说她,只敢阴阳她,由此可见她不敢惹她。
赵氏怒目圆睁,瞪了秦书锦一眼。
“你个懒婆娘,这柴火定不是你捡的,小芽都同意了,你多什么话。”
秦书锦丝毫不惧她:“我说是我捡的就是我捡的,我是懒,既然你勤快那你自己去捡啊!”
赵氏气得脸通红:“我可是耘哥儿的亲大伯娘,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回头我定要找你爹娘说道说道。”
秦书锦:“随便你,顺便再说说你如何抢我家的柴火。小芽,子规,咱们走。”
原主做过更过分的事情,霍二山董春娘都没说什么,她还能怕她去告状不成?
霍小芽握紧了麻绳,垂着头跟在秦书锦身后朝着山下走去。
霍子规也蹦蹦跳跳朝着山下走去。
赵氏在身后骂起了秦书锦。
“我就说这个婆娘不是个好东西,又懒又馋又坏!我霍家娶了这样的媳妇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另一个妇人王婆子看着秦书锦的背影道:“你看她那胸那屁股,我瞧着不像个安分守己的,说不定哪日就跟人跑了。”
赵氏低声道:“还真让你说着了,她婚前不知跟了多少男人了,早就不清白了,也就老二家还当她是个宝。”
王婆子:“我倒是听过旁人说过这事儿,没想到竟是真的,既这样的话,你那侄子咋还愿意娶她?”
赵氏:“自然是真的,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啥好东西,还没成亲呢就搞了个儿子出来,一般好人家的黄花大闺女谁愿意跟他啊。”
王婆子:“这俩人倒是般配。”
赵氏笑着道:“可不是么。”
两人又嘀嘀咕咕说起了霍耘和秦书锦的闲话。
霍小芽想到刚刚大伯娘吃瘪的神情,心里觉得舒坦极了,脸上露出来一个浅浅的笑容。大伯一家时常欺负他们家,爹娘和她都不敢多说什么,也就大哥二哥在家的时候好些,没想到嫂子也这么厉害。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一些村里人。村里人对秦书锦十分好奇,但又不跟她打招呼,问着霍小芽。
霍小芽用了捡柴火和割草的理由搪塞过去。
秦书锦看了一眼霍小芽。
从方才霍子规的话语以及霍小芽对蘑菇的重视程度来看,蘑菇在这个时代属于稀罕物。若旁人知道他们采了那么多蘑菇,少不得会眼红。
这个在书中没什么存在感的霍家小妹还挺精明的,知道用杂草来挡住这一竹篓的蘑菇。看来她也不似书中写的那般怯懦。
霍小芽见嫂嫂在看她,连忙收了笑。
下了山后,没走多久,三人便到了家里。
霍小芽将柴火放到了厨屋,秦书锦也跟着进了厨屋,将背篓放在了地上。
从厨屋出来后,霍小芽去跟霍二山董春娘小声嘀咕了几句。
霍二山董春娘十分惊讶,去了厨屋,仔细看了看背篓里的东西。
董春娘:“竟然都是能吃的蘑菇,你们今日运气可真好。”
霍小芽看向秦书锦:“是二嫂运气好,这些蘑菇都是嫂嫂发现的。”
董春娘抬手收拾着蘑菇,霍小芽也在一旁帮忙。
董春娘笑着说:“这几日咱们吃蘑菇。”
秦书锦蹲下身子,看着面前一大堆蘑菇,提议:“不如咱们拿去镇上卖了吧。”
董春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看向儿媳。
“你不是最喜欢吃蘑菇了么,好不容易采了这么多,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秦书锦记得方才霍子规说过蘑菇很贵。
“蘑菇这种东西不耐放,放久了容易坏,倒不如趁着新鲜卖了,还能换一些钱。”
院子里,霍二山看了一眼厨屋的方向。
二儿媳花钱大手大脚,不是个能过日子的,谁知今日竟然转了性子。
恰好董春娘看了过来。
霍二山朝着她点了点头。
董春娘:“也行,都听你的。”
秦书锦:“把长得不好的挑出来咱们自己吃,剩下的好的明日一早我拿去镇上卖掉。”
附近她已经转过了,还没去镇上看看,她得了解一下身处的环境,才好决定如何生存下去。
二儿媳真的不太一样了,她竟然要留下差的,卖好的。
董春娘:“好。”
秦书锦的确喜欢吃蘑菇,也想顿顿吃。可眼下她最大的困境是吃不饱饭,温饱问题解决不了。倒不如拿蘑菇这种金贵的东西去换些铜板,然后用铜板买一些能填饱肚子的米面。等有了余钱再提享受。
几人收拾了一番,挑出来小半斤品相不好的,剩下的放置在一旁,等着明日拿去镇上卖。
这身子平日里没怎么干过活,等收拾完蘑菇,秦书锦累得不轻,回屋躺着了。没多久她就睡着了,梦里是前世的画面,看着看着,秦书锦在梦中流了泪。到了后面,是一些原主零星的记忆。
秦书锦是被饿醒的。她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到晌午了,可家里静悄悄的,丝毫没有要做饭的意思。她从床上下来,出了门,去上了趟茅房。
整个村子一共有两个茅房,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男女共用。村东头的这个离霍耘家很近,可那茅房脏得很,把秦书锦恶心得够呛,出来后差点就吐了。
她走远了蹲下身子缓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没有一家的烟囱是冒烟的,可见都没开始做饭。
已经午时了还不做饭,要等到何时?
秦书锦饿得抓心挠肺的,她想去喝水充饥,想到那又脏又臭的茅房,她忍住了。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秦书锦又回屋躺着了。
还是别动了,越动越饿,先躺下保存一点体力。
就在秦书锦感觉自己快被饿晕之际,厨屋那边终于有了些动静。
半个时辰后,终于开饭了。
饥饿的感觉实在是难受,秦书锦从来没体会过。她不再矜持,直接拿起一个大馒头大口吃了起来,一口下肚,心慌的感觉总算是缓解了一些,她又吃了一口,身体舒服多了。
董春娘见儿媳只吃馒头不吃菜,道:“快吃菜,今儿蘑菇炒的多,你多吃点。”
秦书锦夹了一筷子蘑菇,本以为这菜跟早上的青菜一样没滋没味的,没想到竟然意外地好吃。口感很丰富,既保留了蘑菇的鲜美,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仔细品尝了一下,发现里面只放了盐,可为何感觉味道变了许多。
“娘,您这蘑菇炒的真好吃,可以去馆子里当大厨了。”
董春娘笑着说:“这菜不是我炒的,是你爹炒的,你爹炒的菜好吃。我怕这金贵东西被我炒坏了,就让你爹炒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味道差那么多。
没想到霍二山还有这样的手艺。
“爹手艺真好。”秦书锦夸道。
霍二山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他笑了笑没说话。
秦书锦一连吃了几筷子菜后,这才发现大家似乎都没怎么吃蘑菇。筷子更多的是伸向了早上剩的青菜。
霍子规的眼睛一直落在蘑菇上,但筷子却没有碰蘑菇。
霍小芽时不时看一眼蘑菇,同样没有去夹蘑菇。
霍二山董春娘不仅没去夹蘑菇,看都没看。
瞧着面前几人的表现,秦书锦似乎明白了什么。
“蘑菇剩下了就不好吃了,大家一起吃吧。”
董春娘笑着解释:“你吃就行,我们不爱吃。”
秦书锦:“我吃不了那么多。爹娘,咱们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况且这蘑菇也不光是我一个人采的,小芽和子规也帮忙了,娘帮着洗菜,爹炒的。”
众人对秦书锦的态度有些意外,但仍旧没去吃蘑菇。
秦书锦:“难道要我亲手给你们夹菜吗?”
霍二山瞥了一眼儿媳,见儿媳是真心想让他们吃的,下了定论:“都吃吧。”
霍子规眼前一亮,筷子立即伸向了蘑菇,吃了一口后,笑得见牙不见眼:“蘑菇真好吃!”
看着霍子规的反应,秦书锦突然有些心酸。吃一口蘑菇就能让他如此满足,可见从前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在霍二山和董春娘夹了菜后,霍小芽也去夹菜了。
秦书锦没那么馋蘑菇,吃了几口后就不吃了。眼下她最大的感觉是饿,需要粮食来填饱肚子。一个大馒头下肚,又喝了一碗汤后,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吃饱饭的感觉真舒服啊。
晚上,天黑后,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几乎没有光亮。
蜡烛和油灯都是之前的物件儿,霍家自然买不起。
秦书锦习惯了晚睡,此刻有些睡不着。
村子里太安静了,鸡圈里的鸡时不时发出来一丝声响,听得清清楚楚的。
秦书锦脑海中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又想了想书中的情节,想着想着竟然又饿了。一日吃两顿饭是真的难受啊!
不行,得赶紧睡,再不睡一会儿就饿得睡不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书锦渐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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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炒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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