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夏柚醒来的时候袁远还睡着,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夏柚有幸完整地看到一次日出。
“袁远,醒醒了!外面太阳都出了,今天天气还挺暖和,你看你这回来了也不住家里,我陪你去一趟袁阿姨那里吧,她肯定想你了。”
夏柚捡起一只枕头就往袁远头上砸,袁远一惊,立刻低头检查了下自己,幸好衣服都还完好,才悠悠问道:“你怎么在我房间?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夏柚白他一眼,“你说呢?还不是你昨晚喝多了把我当保姆使,大半夜我再回去多不方便啊。”
夏柚说的有道理,袁远怏怏地起床,昨晚夏柚没给他脱衣服就让他直接睡了,此时满身酒味,他翻开行李箱挑了两件衣服进卫生间洗澡,留下夏柚一个人在客厅听着水流声浮想联翩。
袁远穿着大裤衩和白T出来的时候夏柚正在给他叠被子,一边还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袁远,你这脏乱差的习惯怎么还是改不了?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我真替你着急。”
袁远无奈地咧开一嘴大白牙冲她干笑,“皇帝不急太监急。”
夏柚懒得再和他杠,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拖着袁远回去看他妈,没有化妆品她只能素颜出去吓人了,反正她肤白貌美自信得很,也就不管什么偶像包袱了。
“今天一天不能开我的艺术品实在是太浪费了,我一天一万租的啊姐!”袁远心痛地望着夏柚。
“不能开!袁阿姨要是知道你这么纨绔,她会心脏病发的!”
得嘞,您长得丑您说了算。袁远在心底默默跟爱车告别,深深怀疑夏柚这个死丫头是不是被他妈给收买了。
“阿姨,袁远回来了。”夏柚一边敲门一边兴高采烈地嚷嚷,袁璐在屋里没听得太清,打开门看见是夏柚拉着扭扭捏捏的袁远,立即笑逐颜开。
“什么时候回来的?出差?”袁璐问袁远。
“休假回来散散心。”袁远不咸不淡地回道。
“没带女朋友一块儿回来吗?小锦呢?”
提到苏锦,袁远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夏柚却是及时地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动作。
他和苏锦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夏柚笃定。
袁远望了望阁楼,问:“宋叔呢?大周末的不在家陪你?”
这话题转移得太过生硬,但是自己的儿子袁璐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既然他不想谈那些,她就不多管了,袁远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难得对她态度温和,她也不想辜负了夏柚的一片苦心。
袁璐明白袁远并不是关心宋远风,但还是正经回答道:“今天你宋叔去深圳出差了,晚上回来,中午就不跟咱们一块儿吃饭了。”
袁远点点头,不再说话。
自从十年前袁璐搬到宋远风家里来,这还是袁远第二次来她这里,说来还真要感谢夏柚。
当初袁璐和袁远的父亲袁康仁的爱情故事一直是一个典范,熟识的朋友都赞叹袁璐:“老袁走的时候小远只有七岁,这么些年袁璐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再苦再累也没想过改嫁,真是有情有义。”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却在儿子高考的那一年突然告诉他她要结婚了,对方还是那样一个有钱有权的人物,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袁璐说,让她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她耐不住寂寞,而是爱情。
袁远觉得很可笑,当初二十多岁嫁给已经成为空军的父亲,袁璐一直引以为豪,她说那是爱情。而她四十多岁儿子都一二十岁的时候,她又说她看到了爱情,“爱情”二字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成为万事的因由?
袁康仁在袁远心中一直是一个无比伟大的存在,人民空军,一直嘉奖不断,袁远从小就颇受大家的羡慕,他励志长大以后也要成为一个像父亲那样厉害的人。然而父亲的早亡让袁远的梦想碎成一地,他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深爱父亲的妈妈竟然有一天也会背叛他。
袁远想,他是恨袁璐的,她和父亲之间多年的感情,短短十年就忘得一干二净,实在是薄情。
后来的后来,袁远才发现,原来薄情这东西也是可以遗传的。
王妈在做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雪,她隔着厨房的窗户正好看见了缓缓飘落的雪花,三两步走到客厅去通报袁璐:“外面儿下着雪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去年年尾最冷的时候不下雪,现在冬天都快过完了却好端端下起雪来了,这天哪,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说着王妈叹了口气又回厨房继续做饭。
“下雪了下雪了!是不是真的啊,这个冬天还没下过雪呢!”夏柚立即兴奋起来,拉着袁阿姨提议:“我看离吃饭还有好一会儿呢,我们出去看看雪去吧。”
袁璐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这两天正感着冒呢,让袁远陪你去吧。”
说着伸手推了袁远一把,袁远没有防备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
“雪有什么好看的,美国最不缺的就是雪。”袁远像城里人看乡下人第一次进城一样,一脸不屑。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套上外套跟着夏柚出了门,后院里有两把躺椅,夏柚坐在其中一把上抬头望着从天而降的小雪花,一点没有想要搭理袁远的意思。
“雪花红梅飘夜冰冻,你的关怀总让我感到心动,想起你的笑容,心情像花一样红,其实你也明白寒雪的刺痛……”夏柚一边小声哼唱着歌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摆pose。
袁远讽刺她:“你这公鸭嗓还好意思唱歌呢?这几年脸皮厚度见长啊!”
夏柚怒,“这歌儿多好听啊,电视剧《步步惊心》你是没看,若曦和雍正的爱情简直感人,我刷了这么多遍都不腻。”
“矫情的人才浪费时间看这些东西呢,小爷我是要挣大钱的人,才不像你这小屁孩儿一样。”
这下夏柚可就不爽了,脸色一变说:“谁是小屁孩儿?你个损sǎi再给我说一遍!”
“不是小屁孩?”袁远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那你跟哥说说看,在你眼里,爱情到底是什么?”
袁远苦闷,回国以来他就一直把手机关着机,直到今天他才把手机打开,苏锦的来电和短信一波接着一波,他看得眼睛都酸了,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袁远觉得他是爱苏锦的,但是这种爱也许对于施予者来说重于泰山,但是也许对于接收者来说不过是鸿毛一片,他也因此渐渐模糊了曾经关于爱情的坚持和自信。
“爱情啊……”夏柚被袁远的问题堵的哑口无言,夏柚虽然看过言情剧无数,但是她长这么大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叫她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呢?
其实夏柚可以回答,她看着他站在屋檐底下抱臂思考,她何尝不想开口回答他: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是每次一看见你我就开始有所期待,我觉得这至少是喜欢,深则是爱。
只是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夏柚尴尬地笑笑,回复他:“等我以后交了男朋友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是啊。”袁远仿佛才想起来,“你大爷的这么多年连次恋爱都没谈过呢!我说什么来着,早说了你性格粗犷难找对象,让我说准了吧?”
“呸!”夏柚恨不得跳起来给袁远一个板栗。
一阵寒风刮过,夏柚缩着脖子连忙顺了顺头发,袁远长臂一伸将她拉进屋里,嘴上嫌弃道:“从没见过这么油的头发,都能炸油条了。”
夏柚也不恼,等袁远又重新靠回沙发上,她才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袁璐正好从厨房出来,听见夏柚这么问,也跟着问:“机票买了吗?准备哪天走啊?”
袁远不悦,“我这刚回来你们就想着赶我走,是不是亲儿子?是不是亲邻居?”
袁璐苦笑,袁远估计长到三十岁也还是个孩子。
晚上袁璐让司机送袁远和夏柚回去,夏柚一夜未归还不曾向家里解释,自然是要回去负荆请罪的,袁远又无家可归流落酒店,袁远大方地让司机先送夏柚回去,他坐在后座上顺便打会儿瞌睡。
夏柚却是根本就不想让他睡,一巴掌拍在他的左脸上,凶道:“你不是要挣大钱的人吗,居然休这么多天的假?还不赶紧回去陪你的美人和江山去,你家领导又跟我打电话来要人了,我可不敢私藏你。”
袁远眼睛猛的睁开来,一双眼睛直接对上夏柚的眼睛,她此时的瞳孔里全是他,怯懦的他,他看的清清楚楚。
想着大洋彼岸那个怒红着脸骂“袁远你他妈这么想结婚你和别人结去”的女人,袁远再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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