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周从府中找出医箱,连靖阳夫人喊住他也不曾应,快马紧赶着回到春阑。
桑榆也是先前跟着杨周来的春阑,见他回来,沉默一瞬。
“现下是何时了?”意识到不对,杨周一顿。
“刚过亥时二刻。”
亥时二刻。
距春药入体已然过了一个时辰,杨周浑身一凛,抬脚就往里院跑去。
但愿解药还能派上用场。
眼见着杨周不管不顾地跑进去,桑榆连忙追上,“杨侍卫,别进去!”
她虽不知杨周为何一顿忙活,但隐约猜到是不能道与外人的大事。她原先在中庭打水,听到里屋传来声响,这才赶忙跑远了。
只一心记挂着自家殿下,杨周哪还能停下。
直到一阵暧昧的声响传入耳,动作猝然一滞。
杨周抬起的脚顿在空中,好一瞬才怔怔放下。
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回得太晚。
杨周颓然愣在黄花梨木檐下,双目呆滞。
桑榆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杨周终于有了反应,猛然摇晃着她的肩膀问:“怎会如此,何时开始的,何人在里头?”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桑榆不解地蹙眉。
她撇开杨周没有激动地没有分寸的手,“嘘……自然是许姑娘和殿下啊。”
这还用问?
这间院子不就是殿下准备给许姑娘的。
听到这话,杨周双手抚额,尘埃落定般颓坐在地。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即便他很希望许姑娘和殿下走到一块儿,但……总不能、是以这种方式罢。
“我……明日殿下问起来我去哪了,便说家中弟弟病重,我连夜回家了。”杨周从怀中掏出自己半个月的薪水递过去,“劳烦了。”
明日指不定面对什么样的风暴,与其等死,不如走为上计。
说罢,杨周一骨碌不见人影。
桑榆拿过钱,不解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这都什么同什么啊,不过没人同银子过不去。
桑榆收好银子,麻溜回水房烧水去了。
——
屋内。
换了方位,许青怡被人迫不及待地抱上床榻。
甫一上榻,她将容回推到,伸手抚上他的胸膛,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腰封上,本就摇摇欲坠的衣袍经她一解彻底褪落。
清凉的指腹滑过他滚烫的身躯,以及砰砰直跳的心脏。
床帐被放下来,烛火摇晃下身影交叠。
容回按住她作乱的双手,猛地将她压于身下,神色痴迷地凝着她水润的双目,“可知我是谁?”
许青怡眨了眨眼。
这话不该她问他么?
话本子里不都是没中药的人问中药之人“可知我是谁”,如今怎么成了容回问她。
“容回,容……仁清。”没管太多,看着他动情的模样,她吻上他滚动的喉结,声音断续。
……
周遭滚烫氤氲,容回嗓音低哑,混杂同往日不同的霸道,将她的呼吸铺天盖地地吞没。
不知不觉间,已然湿透的腰带被人拿着她的手解开,身前一凉,二人彻底袒裼裸裎。
月退间窜进来的凉意,让她不觉贴紧了他。
“你莫要跟他去兴州。”
一寸寸舒展开,伴随着暧昧的低语,破碎的嘤咛着缓缓响起。
不知容回在说些什么胡话,总之他知晓身下之人是谁。
她只管享受就好。
隐忍的嘤咛声断断续续,许青怡嗓音嘶哑,“不是表哥你让我到兴州去,另寻缘分么?”
喘息声愈来愈重。
胸口彷佛压着块巨石,容回拉过她的手紧紧贴着心口,“我后悔了,你不要去。”
不要和那人在一起。
话落,她紧咬住嘴唇。
就在她感叹春山浓奇特效果的同时,只听闷哼一声,容回埋首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侧,偃旗息鼓。
屋内疏忽静下来。
许青怡错愕地抬头,身上的疼痛被震惊取代。
天呐……
五雷轰顶般,许青怡觉得一道雷劈在了她头顶,烧得她的头发吱吱冒着响声。
太快了吧。
这这这,这才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目光缓缓下移,她蹭了蹭。
仍旧滚烫。
“表,容、容回……”许青怡低声轻唤,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在她脑中炸开——难道,这就是,中看不中用么?
“别胡想。”身前男人声音含糊,分明中了药意识不清,却仿佛能猜透她心中所想。
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上她错愕的目光,容回眸色一沉,捏住她的脚踝,一拉。
——
丑正时分,夜色正浓。一切归于宁静,许青怡拖着酸痛的身子拾掇好自己,站起身来,回头望了眼睡熟在榻上的容回。
床榻一片狼藉,水痕凌乱,被子随意掀开被扔到床尾。
深吸一口气,她拎过被子为容回严严实实地遮挡着。
夜色极为深沉,大晋不设宵禁,此时正是热闹欢愉的时刻。她看过春阑的单据,地处城中偏远地带,这个时辰自然寂静。
听着榻上之人平稳的呼吸声,她踟蹰片刻,这才感到后怕,蹑手蹑脚出了屋子。
晚风微凉,先前还同容回在凉水中一阵纠缠,许青怡连打了几个寒颤,才出小门,就迎面和笑得真诚无邪的桑榆碰上。
“姑娘,这是?”桑榆笑着揽上手臂,拉着许青怡走。
许青怡呆愣地无声笑笑,尴尬地低下头。
有一种深夜被人抓住干了坏事的囧感,一幅贼遇上人的神情。
“别问了好么?”
桑榆理解地笑笑,揽着许青怡往一旁的院子走,见那屋子就在容回隔壁,许青怡一个打道往西隅走去。
桑榆连忙跟上,真是想不通这些人,“姑娘往哪去,住殿下旁边不好么。”
许青怡斟酌着是否要将“你当我做了贼”一话吐出来,半晌还是咽了回去,转而道:“等容回走了我就住回那屋。”
听许姑娘一口一个殿下的大名,桑榆止不住笑,被许姑娘一个板栗过去才老实下来。
为了离容回远些,许青怡特意寻了西墙角一处卧房,劳累地趴在榻上,一阵腰酸背痛。
横竖这夜也睡不好,她想着休憩片刻再去备水。
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睡惯了软榻,这只垫了薄薄一层棉被的床榻,叫她浑身不适,骨头贴着硬床板,她几次翻身也不爽。
平躺着望着床帐顶,许青怡连着叹了几声气。
“扣扣——”
敲门声响起,桑榆推开门进来,手里端了盆冒着热气的水。
许青怡感激涕淋,就差给桑榆行一个大礼,“你何时烧的热水?”
眼下距离她从容回屋中出来也不过才大半炷香的时间。
桑榆狡黠嘻笑,“你不要怪我心思不纯,从我听到声响开始就备水了。”
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许青怡低下头,又听桑榆说:“这盆水费了好些柴,不停地热着。”
方才眼见许姑娘进了屋,她就跑过去水房端水了,只是端着热水需得仔细走着,这才过来。
“多谢你,改日有机会,我带你到城外玩。”许青怡念着不知还能在京中待多久,她一只小蝼蚁,除了同归于尽外,总是还要为自己做另外的打算的。
“对了。”她拉过桑榆的手,咧开嘴讨好的笑了,“再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用得上“求”字,桑榆不由斟酌两分,又听许青怡继续道:“我这有个方子,明日你可否替我抓些药回来,煎一煎?”
有些事情不必说,事情过后,一定防范还是得有的。
他不喜她,她也还有家仇要报。
第一个意外已经发生了,不能再有第二个意外。
另一边,桑榆无言,她当多大的事呢。
许姑娘出不了院子,这事理应是她去办,不然她算白拿着殿下给的薪水了。
“姑娘尽管放心,保证明儿一早就带回来。”桑榆一边答应着,一边坐到桌前用手撑着下巴,一脸八卦的模样,“不过,这殿下还真是不干人事。”
说着,目光在许青怡的脖颈上停留一瞬又慢慢移开。
这话她在别人那不敢说,不然就是一个议论主子的罪名,但许姑娘这儿,好说。
顺着桑榆的视线望过来,许青怡视线下移,缓缓落在自己脖子上,碍于看不清,扭头拿过面铜镜,她震惊地张嘴,一时间硬是说不话来。
迎着镜子,她这才发觉自己胸口上方到脖子处有一道牙印。
在粉白的肌肤上,透着血气,这混蛋……平日里端方克己,这春山浓是彻底将他的另一面释放出来了!
瞧着许姑娘咬牙切齿的模样,桑榆背着手合上门出去了,将屋子留着许青怡一人慢慢回想。
再者,她再不走,水就要凉了。
气恼过后,许青怡拾了块帨巾先是小心翼翼地擦过肩上的伤疤,虽说已经结痂,但两日前尚且出过血,方才又是碰水又是猛烈运动,定得小心再小心。
瞧着问题不算大,她将帨巾浸得半湿将身上的残局收拾干净,终于清爽不少。
终于忙活完,她随意披着身中衣,系带随意系着,扭头上了榻,扯过被子盖住头。
如若注定要迎接风暴,那在风暴前不如享受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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