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柳冉撂下笔,按揉着酸痛的手腕望向窗外,不知寺内发生了什么事,外头经过的小僧神色紧张,来去匆匆。
“少夫人!”
木门一下子被推开,香菱急匆匆地走进来,一边放下端盘一边道,“少夫人,外头有人受伤了,您赶快过去看一下吧。”
“哦?了尘大师呢?”
柳冉没有立即起身,淡淡反问道。前世她虽出身在世代行医的中医世家,但来到这个朝代后,女子受到严格的规训,因此她的一身医术无处施展,只能收敛锋芒。
不过偶然的一次,香菱不幸染上风寒,她不忍她年纪轻轻就此病死,于是出手相助,香菱这才知道她懂医术。
“了尘大师前几日下山义诊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而离这百公里外才有大夫,事态紧急,他们只能询问寺中之人了。”
香菱继续说道,“少夫人,听说受伤的人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大少爷,只要能救他,赏整整两百银子呢。”
闻言,她眸光闪了闪。
柳冉生母患有重病,每日需要喝药来稳定病情,花销极大。而她在谢家不待见,吃喝住行受到了严格的限制,更别提月俸。
柳冉思索一番,应允了。
跟着随行的小僧来到偏殿的一处侧房,一名小厮神色焦急正在门口徘徊踱步着,小僧前去简单地讲述一遍,他立马凑了过来,没有给柳冉说话的机会便推搡她进入屋内。
“福禄,大夫呢?大夫到了没,小爷快受不住了!”
不知那人下的是何种毒,吸入一些之后,一股热意顺着腹部猛灌下去,疼痛之中透着噬骨的痒,让人不禁想狠狠挠上一挠。
但他好歹是谢家大少爷,怎么着也不能做出这种不堪的动作来。
谢舟强压这股冲动,回想起那人一副嘴硬的模样,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然而很快被体内涌现的感觉冲得无从思考。
不行,受不住了,反正现下无人瞧见,挠一下痒不打紧。
谢舟恨恨咬牙,心里一边不停地自我安慰,一边难以启齿地将手伸下去——
“少夫人,我们家少爷身体不适,劳烦您看一下……大少爷,大少爷,大夫来了!”
一进入卧房,一道高挑的身影隔着珠帘背对着他们,透过缝隙,柳冉隐约瞧见男子怪异的举动,还没来得及细看,他便转过身。
两道视线猝不及防撞个正着,二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
谢舟:“……”他娘的,怎么进来一个女的?
静默半晌,冷了脸色的柳冉率先别过脸,目光不经意掠过他手上还没收回的挠痒姿势,眼底更是难掩一丝嫌弃。
谢舟反应过来,放在某处的手立马挪开,俊逸的脸庞犹如充血般瞬间红至脖子。
“不是,我……我,你……”
似乎被柳冉嫌弃的眼神刺激到,他有些语无伦次想解释,舌头像打结一样说半天都理不顺,最后只能把火撒在一旁的小厮。
“小爷让你找大夫,你找个女人做什么!男人的房间是女人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吗?!”
“大少爷,福禄大人尚未寻到大夫,正巧这位少夫人懂医,能替您诊治。”
“治你个头!小爷宁愿死也不要女人来看!”
谢舟羞愤欲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那么不堪的一面,竟被人撞见了,这让他的脸以后往哪儿搁?!
柳冉冷哼一声,歇了心思,“也好,反正我也不想救。”说罢,她毫不留情转身离去。
“少爷,小的和福禄大人寻遍了,这儿百公里外的小镇才有大夫,现在让他过来也赶不及。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您姑且忍忍试一试……欸,少夫人,您怎么走了呢?”
小厮苦口婆心劝说道,这儿才说完,那儿却不愿意了,弄得他走也不是说也不是。
谢舟心里十分纠结别扭,他从小养尊处优受人尊敬哪试过出糗?一听她不想治了,他整个逆反心理一下子整出来。
他是谢家的大少爷,他向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允许她说不治就不治了?!
“站住,小爷让你走了吗?你不想治,小爷偏要你治,现在小爷命令你给小爷治!”
已经一脚踏出门槛的柳冉置之不理,然而谢舟大少爷脾性说来就来,忍着浑身的难受当即冲到门口,身子一横,挡住她的去路。
“少夫人……”
一直站在外面等待的香菱见情形不妙,正想阻拦却被谢舟凶狠的眼神吓得不敢动作。
柳冉忍不住投去一个“你确实有病”的眼神,望着那拽得跟二百五似的脸,忍了忍,道:“你想治,我还不想医。我告诉你,我有二不治。恶者之徒不治,看不顺眼不治,正巧,你占了第二条。”
“胡说。”谢舟好看的眉宇一皱,觉得眼前的小妇人睁眼说瞎话,“小爷相貌堂堂,怎么让你看不顺眼了?”
“哪儿都不顺。”
柳冉上下打量一眼,干净柔嫩的唇瓣吐出冷冷的五个字。谢舟的脸色瞬间僵住,看他怒意勃发,她的心底畅意许多,说道:“若这位少爷低头认错的话,我或者会改观。”
谢舟一听,好笑的同时又觉得不可理喻。他没听错吧,认错?向来只有别人向他认错的份,让他认错?何况他又没错,干嘛要认错?门都没有!
他冷嗤一声,拒绝的话刚到口中,又一股剧烈的痒意席卷而来。
旁边的小厮见状,连忙劝说道,“大少爷,您有所不知,女人就是这样,没错的事情硬要您道歉。这时候您甭理其他,只管认错就成,不然最后吃亏的是您呐。”
“就你懂女人。”
谢舟斜睨他一眼,因为忍耐着,握成拳头的五指几乎插进皮肉里。
这毒即使上手挠也难以解决,万一一时手重影响以后怎么办?他虽未有子嗣的想法,但不代表他想断子绝孙啊!
谢舟吐出一口浊气,第一次,平生第一次向外人莫名其妙低头,还是一个陌生女子。“行,认就认。大丈夫能屈能伸,小爷错了行了没。”
柳冉终于磨到这几个字,数日以来堆积在心底的暗沉如拨云雾,快畅舒逸。
她取出随行带来的针囊,挑了几根最细最长的银针。
“小爷警告你,若你没治好小爷,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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