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芜!”
一阵疾风吹过,有人一把搂住陈芜的肩膀。
陈芜回头一看,是许云,两人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小学时还是邻居,虽然后面许云家搬家了,但是他们还一直是最好的朋友,许云妈妈还常常开玩笑说想要把陈芜要过来当女儿。
陈芜性格内敛,身边来来去去的只剩下一个许云,反观许云,性格大大咧咧,和谁都玩的来,说句不为过的,她认识他们那一级所有人。
许云看到陈芜,一时之间也有些兴奋。
“好巧啊,我们在同一个班呢!我们又能做同桌了!”
许云咧嘴大笑,暑假里她出去旅游了,这会回来浑身上下黑的像块煤炭一样,只有一口牙白的发亮,看起来就像是黑人牙膏中的黑人一样。
陈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弯弯的眼睛像一个小小的月牙,“我们还在一个宿舍呢!以后我么就可以天天在一起呢!”
荷中以前是走读和住校让学生自己选择,搬到新校区后采取全封闭式教学,所有的学生都统一住校。
理由是这样有利于提高学校升学率,学生能够全面利用学校时间。
热浪滚滚,秋风不动,学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的晾晒场,学生就像一条条小鱼干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操场上。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渗出,密密麻麻地扒在学生的脸上,头发被汗湿成一缕缕挂在额头,在远处看起来又油又亮的。
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荷县的秋老虎可不是说着笑的,在这样的天空底下晒一场,可不得脱一层皮啊。
教官是隔壁市警察学院还在读书的大学生,开朗活泼,性格跳脱,没一会儿就和这群刚刚步入高中的学生打成了一片。
一个上午下来,所有人的脸就变得黑红黑红的,个个像是难民逃难过来的一样,站的东倒西歪。
陈芜脸色通红的笔直站着,她身体一向不好,才不过半天,就已经站的头晕眼花,身子发软,光是站着就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但是她的病假单子还没有通过,得到下午才能拿到。
“休息。”
教官刚说完,人群就稀稀拉拉地散了。
陈芜脱力躺在塑胶跑道上,脚底板发烫,她感觉整个四肢都不能由她控制。
“唉,累死老娘了,天杀的,怎么会有这么反人类的活动。”许云躺在一旁,她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但是也挡不住定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地保持一个姿势。
“要不要瓶藿香正气水,喝了会好点。”
江淮拿着一个背包走过来,笑容俊朗。
许云接过背包,打趣道:“哟,江大帅哥,怎么还有时间想起我们这种小人物呢?给你送水的女生都快要排到法国了吧!”
江淮刚入学就有不少女生搭讪要联系方式,不过他也确实长了张好看的脸,俊眉星目,一双狗狗眼总是含笑,在这群十五六岁的少年里面也是鹤立鸡群,格外显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该不会是看上了我们陈芜吧,一个劲地往我们身边钻,我们陈芜可是出了名的漂亮。”
许云的嘴是出了名的毒,什么话都敢说。
这话一出,江淮反而是红了脸,不过太阳太大,晒得他脸黑红黑红的,看不出来。
他大大方方的说,“是啊,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陈大小姐给个机会呗。”
陈芜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两人嬉皮笑脸地打闹,也没有将这话当真。
“去你的,就你小子,也配的上我们家陈芜!”
许云将背包砸向江淮,怒骂道。
休息的时间很短,打打闹闹的一下子就过去了。
“诺。”
许云挤眉弄眼地示意陈芜往前面一个走过去的女生看。
“怎么了?”
陈芜抬眼看去,没什么特别的。
“啧,那个女生化了妆的胖胖的女生,我听人说她还挺有名的,听她以前同学说她特爱打扮,初中就开始化妆了,老师怎么说都不管,还一直和社会上的人有来往,听人说,她是被人包养了。陈芜,你以后可要和这种离得远一点,不然被她带坏了可怎么办啊。”
许云凑到陈芜耳边小声地说,呼出的热气刺的陈芜耳朵痒痒的。
离得远一点吗?陈芜眯了眯眼,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个女生叫贺暖暖,她开学的时候见过,当时所有人都避着她,还有家长甚至当着她的面叮嘱孩子不要和她来往,但她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不气不恼。
“许云,你也太八婆了吧,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从别人口中道听途说就给一个人定了性,你可真牛。”
江淮笑嘻嘻地反驳。
“你可闭嘴吧!好好一个人长了张嘴,真是可惜了。”许云恼羞成怒,饶是她脸皮厚,被这么一个大帅哥说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真是外表与内在严重不符,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说起话来就是一句比一句扎心。
下午请病娇条老师同意了,陈芜就没有继续军训了。
军训教官对女孩子比较温柔,她们班有好几个女孩子都以各种理由请了假来逃避军训,个个看起来都是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
教官也是看破不说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底下就有人不满了,凭什么有的人装病就可以不用军训。
王茜茜随手一指,就点出了陈芜。
实在是陈芜在这群人里太过打眼,白皙无暇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一双时刻都含着水光的眼睛灿如春华,标准的瓜子脸,一头黑色的秀发被发绳规矩地绑在脑后。完完全全就是一副高中男生白月光的漂亮模样,即使穿着一身丑不拉几的军训服,也难掩其风姿。
“教官,凭什么陈芜就不用军训,这群人里她看着气色最好。教官,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许云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炸,“王茜茜,你在那狗叫什么,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教官说,怎么多人偏偏就针对陈芜,莫不是嫉妒陈芜长得比你好看。”
王茜茜憋着气红了脸,她确实怀有私心,凭什么江淮一来就围着她转,她初中喜欢了三年了人上赶着到陈芜面前晃悠,她打心眼里嫉妒,讨厌陈芜这个白莲花。
陈芜不想搞特殊情况,她也想正常参加活动,但是她身体受不了。
李萍当初生她时手里没钱,前夫家里也分毫不出,从怀孕到出生都没有去医院检查过,甚至出生的时候都是慌慌忙忙叫了个产婆来家里接生。
可能是因为早产的原因,她小时候总是容易比同龄的小孩更容易生病,风稍稍一吹就感冒发烧,身体还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疼,去医院查了也查不出什么。
原本一个人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一旁就够让人难堪了,现在还要被当众质问更加让人难为情了。
她要怎么说?说自己身体有问题不能正常参加军训,希望大家原谅我?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讨厌她的人,即使站在那什么都不干都觉得她这个人让人讨厌,更何况这是她的私事,没必要方方面面都广而告之。
陈芜抿了抿唇,不知所措。
“算了算了,这点小事计较什么,以后都是同学呢,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别闹的这样难堪。”
江淮打着哈哈圆场,人群里有不少男生应和。
“哼,你们就是看陈芜好看都帮着她说话,真讨厌。”
王茜茜气呼呼地坐下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啊啊啊!好帅好帅,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天呐,他是哪个班的,怎么没有穿军训服啊。这张脸我可以看一辈子。”
“三分钟,我要这个男生的所有联系方式!”
坐在操场的女生发出小声的尖叫,人群的目光几乎是全部都集中在一个男生身上。
陈芜看着不远处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男生,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心跳也扑通扑通的加快。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宽松长袖薄衫,一身蓝色牛仔裤衬的他腰细腿长,在接近四十度的高温天气下,他穿的严严实实,与旁人相比格外与众不同。
他嗓音冷淡,一脸慵懒地眯着眼,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突出的耀眼出众。
“大家好,我是祁安。”
男生嗓音低沉又沙哑,即使是一句简单明了的自我介绍也引得无数欢呼。
周围人来人往,他却仿佛置身事外,整个人肆意又洒脱。带着不属于这座小城里的高傲与冷漠。
祁安随意地站着,目光清清冷冷的,不带丝毫情绪。突然他扫到某处,一愣,嘴角勾起,带着一丝笑容的弧度。
陈芜看着眼前的这人,心漏了两拍。
是他。
“好了好了,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别这么激动,以后你们能见到的好看男生多了去了,这只是一棵树,等你们上了大学还会遇到一片森林的。”
教官笑嘻嘻地整理班级纪律。
“啊啊啊!陈芜,他好帅,我好喜欢他,我感觉我这辈子栽他身上了。”
许云眼冒金光地盯着祁安,拉着陈芜的肩膀来回摇晃,像只土拨鼠一样小声尖叫,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人。
陈芜被许云摇的有些头晕,她拍了拍许云的手,示意她往前看一看。
“你看,这些人都喜欢,你的竞争压力可大了。”
“你不会也喜欢他吧?”许云小心翼翼地问。
陈芜身体一僵,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话,“不知道。”
“什么?”
许云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我说你在想什么呢?才刚见面就谈喜欢不喜欢?这太扯了。而且我在高中不准备谈恋爱。”
听到这句话,许云松了一口气,从小到大身边人都更喜欢陈芜,她站在陈芜身边就像一个陪衬的小丑。
还记得初中时第一次收到情书,她开开心心地拿着,以为自己的初恋终于到来,结果那个男孩子腼腆地问能不能帮忙转送给陈芜,他自己不好意思送。
祁安从容地站在了陈芜的身边,周围有无数爱慕的目光向他投来,他虚虚地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从小到大他就备受追捧,这样的注视早已习以为然。
他斜睨了一眼身旁脸红红的女孩,穿着一身过分肥大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像一个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头上别着一个白色花朵的发卡。
花瓣层层叠叠围着黄色的花蕾,明明只是几片布做成的假花,却做的栩栩如生。
看着这朵花,他想起了小时候院子里的那颗山茶花树,她们同样漂亮可爱,令人心醉。
他觉得心里痒痒的,想伸手去摸摸那朵山茶花。
“小茶花?小花?又见面了。”
男生声线微哑,声音清凌凌的,说话的语气带着一把钩子,勾人心慌意乱。
陈芜紧张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以为祁安会假装不认识她,她都准备好了假装是第一次看到他。
毕竟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可算不得上什么体面。
“我叫陈芜。”陈芜捏了捏自己的小拇指平复心绪,认真解释道。
“哦,小茶花。”
祁安面不改色地坚持自己的叫法。
陈芜涨红了脸,这人真奇怪,两次见面变化真大,上次还是一副谁都不搭理的样子,现在反而能自在的开起自己的玩笑。
不过想起那个夜晚的那双眼睛,她想,还是现在的祁安更有活力。
“小芜,你们以前认识吗?怎么没和我说啊!这么一个大帅哥朋友还藏着掖着,这也太不义气了。”
许云斜斜地靠在陈芜的肩膀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祁安,红红的脸和战战兢兢的语气无一不暴露着少女心动。
陈芜浑身僵硬,语气不自然地说:“也不是很熟,以前就见过一面。”
“以后可就是同学了,以后可是时时刻刻都可以见面,小同学。”
祁安压低了嗓音着重说后面那几个字。
陈芜心慌慌的,眼神无处安放,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在她过去十五年的生活中很少有与异性相处的机会,心砰砰直跳的感觉让她不能控制自己,她在心底暗骂自己,陈芜啊陈芜,不就是和男生离得近一点吗?放松一点。
坐的时间有点久了,陈芜撑着胳膊想要站起来,却不想眼前一黑,身子发软的往前一跌。
男生几乎是本能的身手拉住了快要跌倒在地的女生,“小茶花,你这是投怀送抱啊。”
男生语气悠悠,一双多情的单眼皮里尽是笑意。
陈芜动作微微一滞,手脚僵硬地爬起来,一板一眼地道了谢。然后急急忙忙地一把推开了祁安,如火烧猴子屁股一样红着脸快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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