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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河伯问路(1)

多咬牙切齿的一声“春日”。

曾几何时,青梅竹马,冤家似的从巷头吵到巷尾,春日也不是没听过徐慢喊过狠话。

记得有次吵得狠了,他还指着她喊:“陆春日,再对你好一点你就是我娘!”

那时他也咬牙切齿,可不论那次,还是哪一次,都没有像这次这样深含怨恨。

春日满心担忧忽然之间沉落下来。望进徐慢的眼底,她直白问道:“你是为了羞辱我吗?”

徐慢怔了下:“……什么?”

“我问你,救我就是为了羞辱我吗?”春日重复,“还是说我磕了这个头,你就会帮陆家洗冤?”

“义父千秋宴上自曝通敌,持剑袭君,被就地诛杀。

阿母——会在你我斗嘴时,为你我做一碗冷淘说和的阿母,抱着阿姐被一刀抹脖,尸身挂在行廊上。

还有阿兄——他在典狱里遭受酷刑,你曾是典狱的刽子手,最清楚典狱的手段,阿兄浑身没有一块好皮——”

春日说着,不自觉落泪:“还有宋叔,兰嬷,金刀姐姐……她们为掩护我与云卫出逃而死,我带着云卫,从大狱的下水沟游进西湖,一路从临安到湘中,可我还是搞丢了云卫……”

“我知道你恨我退婚,要我磕头,可以。但是我赔礼,任你羞辱,你就会帮我找云卫,会帮陆家洗冤吗?”

春日问。

她的语调凄厉,一声声里都是对朝夕之间陆府倾覆的痛苦,以及经历一路万般艰辛坎坷,却仍然对他抱有的希冀。

徐慢看着,蓦然有些无力,捏着她脸蛋的手指也失了劲。

他与春日,皆是孤儿,被接到陆府时,两人就互看不顺眼。后来春日被陆泉收作义女,他成了典狱刽子手杨约的养子,两人还是在陆府一块上课,一块吵闹。

每次吵到分道扬镳,陆府上下就会无奈地、笑吟吟地来做和事佬。

安抚完春日,还来问他,生辰怎么过。

连他养父杨约都会忘记的事,陆家人记得牢牢的。

想起徐家人,徐慢心中痛意一闪即逝,片刻,他收下手。

“陆府与我无关。”他冷道,“陆泉公然谋逆,一切不过咎由自取,救你……”

顿了顿,他笑了声:“自然是为了羞辱你泄愤。”

春日一滞:“你当真是这么想?”

徐慢点头:“当真。”

听到这个答案,春日腮帮咬紧。

“那我不会跪你。”擦掉眼泪,春日仰首,“我退亲,是我对不起你,被你羞辱也是我自作自受。但你要真变成了个见利忘义的狗东西,我便不会觉得我欠了你什么。”

“你忘恩负德,我背弃盟约——一丘之貉!”

最后四字掷地有声,骂得徐慢直接懵住了。

好一会儿,徐慢额角那根青筋突突跳起来,他不可理喻地扯唇:“一丘之貉?”

他磨了磨牙,伸手就抓住春日的手腕:“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春日恶狠狠抹掉最后一滴缀在脸上的泪,大声嚷:“我说徐慢是个狗东西!”

徐慢额角那根青筋跳得更重了。

“你——”

徐慢竖起手指,才要对春日说什么,他身后的竹亭里传来一阵喧哗。那个肥头大耳的县令在师爷的指点下终于领会了徐慢的话,冲出来一把抱住了徐慢的腿,扑通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啊!”

县令边喊边哭:“下官还以为您的意思是说下官有操理营生之姿,原来您是要革了下官啊!这可不成啊徐侯,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新纳的小妾,可不能被革职啊!”

“那些县尉,那些仵作,说什么不缝尸便不配合善道司验尸的屁话,下官,下官一定想法子处理……下官想到了,下官回去便大加赏钱,重赏之下不信那些仵作不来!”

徐慢被打断本就不快,再一听这话,火直接窜上眉头:“重赏?”

县令连连点头。

徐慢一脚踹了下去,“仵作验尸本就是职责所在,无论是否验尸,官衙每月俸银照发不误。如今义庄出现无头尸体,他就该来验尸。你首开先河有赏才有工,以后善道司人人尸位素餐,你安的什么心?”

“下官……”县令下唇颤抖,“下官没想到这一层……要是不这样,下官,下官也是真没法子了呀!”

“现在也就官衙的挽面人还有几分胆,但他们都不愿缝尸,不缝尸仵作就拒绝验尸!找外头的挽面人缝尸,一听是槐河的无头尸,立刻就知道那几具因河伯问路被咬掉头颅的尸体,各个都不愿意来!下官,下官……”

县令一屁股坐在地上。

“下官也是真没法子了啊!侯爷!”

县令嚎哭起来,一身肥肉在官服底下抖。

春日看了眼县令,眼见着徐慢的脸越来越黑,嗤道:“堂堂宣抚侯统领的善道司,连个能用的挽面人都没有?要不要我帮你?”

她一言语,徐慢脸上一凛,扭头呵斥:“这没你说话的份!”

春日不理他,凭借多年陆氏耳濡目染径自道:“善道司是慈善行,不用厚赏,是一旦助长风气,便会影响养老的居养院、照顾弃婴的育婴堂与安葬的漏泽园,所以不可为之。”

“但若不能厚赏,就更不能重压。陛下仁慈,着你负责善道司,便是为了彰显天恩。如今善道司起步,群臣对此多不支持,你要杀了这其中任意一环的负责人……”

“善道司就没了,你的实权也没了。”

做下结论,春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幼年记忆潮水般涌来。

验尸台前。

有人握着她小小的手穿针引线,将裂开的尸体一针针缝合。

转而尘烟散去。

是义父抱起浑身是血的她,告诉她——“从此你就是我陆泉的女儿了,以后前尘忘却,你就随我,叫……”

“陆春日。”

往日化雾。

春日深深吸气,心下对义父陆泉说了声对不住,便对徐慢道:“仵作之事,我不精通。但幼时我曾便会缝尸挽面。你既缺挽面人,那不如跟我做个交易,徐慢。”

徐慢没声儿,从她说这一通子话开始,他就像樽泥像似的杵在了原地,然后眉头拧起,到现在还看着她,只是那眉心皱成了深川,眼中淌着不愉。

比方才她骂他狗时还浓重的不愉。

春日不知道她说这话怎么就让他不高兴了,试探地唤了声:“徐慢?”

徐慢睇她一眼。

徐慢。

徐慢个屁。

视线落在他掌中春日的手腕,徐慢看着春日圆润已经没有一丝茧子的指尖,没好气地松开了手。

“……还骂我狗东西,我看你才是狗东西。”

“……?”

徐慢骂得很小声,春日靠得近都没听清楚。正想问徐慢说什么了,徐慢抬了手,双指并拢,冲她身后的小姑娘挥了挥。

“方藏,送黄县令和师爷出去。然后……去义庄,让方圆备一套仵作匣。”

“好。”春日身边叫方藏的小姑娘点点头,三两口吃完肉糜,为黄县令和师爷引路。

黄县令心思还在要被革职上头,出门时一步三回头,要不是师爷拉着他,他非要冲回来抱着徐慢不撒手。

送走人,徐慢的眼神又落到了春日身上。

沉沉看了春日两眼,徐慢开口道:“我不保证陆府的事可为。陆泉在千秋宴上谋逆,还大喊自己是金国细作,受金国指使。在场除了官员还有上千百姓,他们全都听到了陆泉叛国。”

“这是铁证。”

“我知道。”春日黯然颔首,那日千秋宴陛下赐万民同乐,在西湖上大摆宴席,她也难得得了恩泽,随义父出席。

也……目睹了一切。

“我没有想要你去强行扭转陆府叛敌的证据。”春日道,“我只是相信义父,想要你帮我查一查蹊跷之处。然后……找一找云卫。”

“傅尤知追我一路,他以为是我把云卫藏起来了,实际上是我弄丢了他。那天云卫和我进莱山躲避追兵,我把他留在树洞,出去找吃的,回来他便不见了。我查过周围,没有异样,本来我想再找找,傅尤知就来了。他太机敏,要让他知道我们在哪儿待过,他定然很快抓到云卫,没有办法,我只能引开他。”

引开以后,她就进了湘山。为了误导傅尤知她是在莱山附近把陆云卫藏起来的,她直接跳了崖。

她至今不知道陆云卫是怎么丢的,但是山洞附近没有血污没有挣扎,她就更倾向陆云卫是自愿跟谁走了。

她跳崖误导傅尤知,若陆云卫平安,那她也就能多为陆云卫拖延一点时间。

“查可以。但假使陆泉通敌是真的呢?”徐慢问道。

春日沉默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陆家满门就只剩下了她和她带出来的陆云卫,若是陆泉真的通敌,那就是陆府确实有罪责。

按律例,陆云卫和她都是九族之一,都是要被诛杀的逆臣。

她自然不怕死,她信错了人她付出代价。

但云卫呢?

这个十岁的弟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抱过他,也被这个孩子敬仰地喊春日姐姐,逃亡出来不久她发了高烧,这孩子为了给她找药被野兽所伤,愣是一声不吭。

“我……”

春日干涩地张了张唇,还没答话,徐慢挥手打断了她:“罢了,到时候再说。现在最大的事,是你用什么身份留在这儿。”

“罪臣义女,通缉犯,你要留下来光明正大的给我办事,总得有个名目。”徐慢抱臂,修长的手指敲着上臂衣袖的暗纹,“什么身份配现在的你,本侯得想想,本侯的……”

徐慢没说完,春日不假思索道:“婢女。”

徐慢一顿,还没吭声,春日分析道:“现今我遭受通缉。虽说傅尤知那儿我已经跳崖了,但依他的性子,搜不到尸体就会觉得我没死。且他早知我来找你,这时你要是想着羞辱我让我做通房做妾,他一查就知道是你留了我。”

“到时善道司不会因仵作不配合,统整缓慢而被陛下问罪。傅尤知一本收容罪女的折子,就足以让你前功尽弃。”

春日直接把最坏的结果说完了,转过头等徐慢的决策。

谁知徐慢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还阴恻恻的。

寂然良晌,春日以为他觉得不好,要给她个什么别的更低贱的身份,他却哼了声。

“你倒是对傅尤知够了解。”徐慢看向别处,银耳坠在他讥诮的口吻里甩得乱响,“或许本侯该夸,你不愧是傅尤知的未婚妻?”

他语调又是那种咬牙切齿的幽怨。春日听了,本想说什么,一念及方才他对陆府之事无动于衷的样子,索性也不想多费口舌。

她这副样子却让徐慢不大痛快。刚要发作,忽然外头有人勒马,旋即一身轻袍的方圆从马上跳了下来。

“师父,仵作匣子备在义庄了,方藏叫我回来吃饭……”看到徐慢,方圆喊了一声,转眼见春日,他刚想叫人,徐慢甩袖就往外走。

“吃饭吃饭,吃什么吃,一顿不吃饿不死你!既然找到挽面人了,那就先做正事!”

徐慢抬步往外走,临到门前,大声回喊道:“阿春!”

“阿、阿春?”方圆不明所以。

“是我。”春日不快地闭了闭眼。

这个名字,实在是难听死了。以前在陆府,徐慢这么叫过她两次,有一次直接被她咬了一口,他知道她不喜欢被人这么叫,这就是存心让她不舒坦。

但她能怎么着,今时不同往日,她得借他去查疑点,找到幼弟。

她必须得忍着。

深吸一口气,春日肚子里传来一阵酸拧的痛,她按了按,没说什么,直接跟徐慢上了马车。

*

进义庄前,春日总算从方圆口中,了解了这个让徐慢头疼的案子内容。

善道司是慈善机构,义庄和漏泽园,都是机构内的一部分。简单来说,便是义庄收容尸体,漏泽园负责掩埋。

任何尸体进漏泽园前,都要经过义庄验尸、辩尸、认尸三道流程,只有经过义庄检验后的无主、或其家人无力掩埋的尸体,才能葬进漏泽园。

徐慢是三月前到湘中,一月前接到陛下授令开始从湘中规整善道司的。

那之后,徐慢便着令义庄与漏泽园对野尸、乱埋的尸体进行重新计数掩埋,结果到了四天前,徐慢核查,就发现仍有两具无头尸身未能下葬。

徐慢原以为这是官衙结案后送过来的,谁知这两具尸体根本就没有案情记录。

因为这两具尸体,是一月前,自己从槐河“走”到义庄的。

徐慢:Bking奸臣侯爷(x)冤家小狗(√)

没有误会流什么的,这本俩冤家是长嘴的,小误会也不会持续太久

目前暂定是最多三十五万完结,单元案子几万字一个

希望喜欢的宝宝们点一点收藏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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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河伯问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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