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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周六,边遥去医院接于国梁出院,办理出院手续后转身,看到对面的缴费柜台,有一个熟悉的背影,肩高腿长,干净优越,在医院拥拥攘攘的人群下,依旧很突出。

但在医院遇见,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旁边的曾君杰看见边遥在出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边遥蹙眉,想到最近在面馆一直没看到钱奶奶,心里突然就有了猜测,有点担心:“看到个熟人。”

曾君杰看她的神情,心里有了数,很理解地说:“我送老于回家,你去看看吧。”

边遥把出院的单据递给他,点了下头,向对面柜台走去。

边遥没打搅沈云铮缴费,靠在旁边的墙上,等他办完。

沈云铮拿着缴费单转身,不经意地看到旁边出现的人儿,怔了几秒。

边遥嘴角浅浮,面向他打趣:“怎么?几天没见,不认识我了?”

沈云铮心浮起来,又定了定,嗓音清缓又意有所指:“不会,我再怎么样,也不会不认识边遥,只是诧异在这里遇到。”

边遥觉得他话里有话,莫名地想到前几天他告白的事,不过现在这显然不重要,她盯着他手里的缴费单,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钱奶奶出了什么事?”

既然遇到,沈云铮不打算完全地瞒着她,但也不想让她过分担心,安抚性地说:“嗯,身体出了点问题,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边遥点了下头,心缓了下:“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钱奶奶。”

去病房的路上,谁也没说话,医院这样嘈杂又带着悲伤气质的环境下,似乎说些什么都不太合适。

但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并不尴尬,哪怕在此之前,两人的关系还有一层,追求者和拒绝者的关系,成年人就是这样,感情的流露已然是直白而坦荡,却又会自顾自地暗潮涌动。

边遥步伐稍快往住院部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不知道病房号,转过身准备问他。

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目光,边遥心落下一拍。

沈云铮的眼睛无疑是极好看的,深邃而平和,又像是携着一种想要克制却又克制不住的温柔而浓烈的感情,很深很深,极具感染力。

边遥看不懂却能感受到那股莫名的情感,心跟着颤了下,她头一次生出一种招架不住的感觉,直言:“沈云铮,别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沈云铮目光依旧,却不太懂:“什么样的目光?”

边遥好看的凤眼凝着那双眼睛,在心跳下,思考了一下形容词。

一种过于温柔而深邃,却又隐含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克制的目光。

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太过热烈。

可是,他们明明才刚认识不久,边遥觉得很奇怪,她歪了下头,没有深想,率先移开了眼,并不把话题继续往暧昧引,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

丢下这几个字,她就继续往前走,也忘了刚刚想要问他的病房号。

沈云铮看前面人似乎装作很忙碌的样子,偏头露出一个干净而又不羁的笑。

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他站在原地凝了一会,在边遥快要走过时,上前叫住了她,“是这间。”

边遥先进的房间,钱奶奶看到她很是诧异:“嘉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嘉嘉是边遥的小名,只有很亲近的人会这么唤她,当初和钱奶奶在面馆刚认识时,特别投缘,边遥就说她可以这么叫她。

紧跟着,沈云铮也进来了,看着两人一前一后间萦绕的诡异气氛。

钱奶奶老态活泼的脸突然皱在一起,看了看边遥,又看了看沈云铮,嘴角挂着淡淡的,慈祥又八卦的笑:“嘉嘉,你和我们阿铮一起来的?”

边遥没去看沈云铮,很坦然地点了下头:“嗯。”

“哎呀,你们认识了啊!”钱奶奶是藏不住的开心:“我早就想介绍你们两认识了,你们这没让我介绍,反而认识上了,哎呀,缘分呐,嘉嘉,你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你看我这外孙怎么样?”

边遥一时没反应过来,“......”

之前钱奶奶确实就想介绍她外孙给她认识,那时她在和梁承均谈恋爱,婉拒了,前几天,她和钱奶奶微信聊天时,不小心把自己分手的事说漏嘴了。

只是,她没想到钱奶奶能当着她和沈云铮的面直接撮合,尤其这还是在她拒绝了沈云铮之后。

她能感觉到沈云铮真的在认真地等她回答——她认为他怎么样?这个话题。

想到刚刚在走廊,两人因为目光话题的“争执”,边遥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无形地撩了一把,反骨上来了,他想知道,她偏不答。

边遥嘴角闪现了一抹狡黠的笑,答非所问,故作不满地说:“钱奶奶,我都告诉你我分手的事了,你却没有告诉我,你住院的事。”

钱奶奶自知理亏,又打着哈哈,有些虚弱的脸上满是开朗:“哎呀,又不是什么大事,年纪上来了,难免有些这儿那儿的小毛病。”

话末,还不忘多拉一个人下水,“阿铮,你说是不是?”

沈云铮显然也是被钱奶奶瞒住生病的事,他意外发现的,一点儿也不买账:“都住院了,还不是大事?什么才是大事?”

钱奶奶像是被教育的小孩悄悄地看了看两人的脸色,默了一瞬,眼睛突然一亮,“我发现你和嘉嘉生起气来还蛮像的哎!”

难道这就是夫妻相?钱奶奶心想,然后看着面前赏心悦目的两人,一脸越发慈霭的笑。

沈云铮并不知道外婆心中所想,只是单纯地被和边遥放在一起,让他已经觉得情绪上浮,甚至觉得是嘉奖,嘴角不易察觉地挑起一个温淡的弧度。

这话题还是让这个老顽童给转移了过去。

钱奶奶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细节,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看自家外孙,又看看边遥,虽然这是她之前就一直期望的,但她很了解沈云铮,多少还是意外惊讶的。

后面边遥陪了钱奶奶一下午,才在她的催促下离开。

等边遥离开,钱奶奶一脸审视地看着正在认真摆饭盒的人:“沈云铮,你不对劲!”

沈云铮有点不明所以,却并不好奇,摆放饭盒的手顿了下,随意地问:“怎么了?”

“我刚刚一直撮合你和边遥,你竟然没有反驳我,甚至还有点窃喜,这可不正常,我之前想给你介绍对象,哪次不是给你转移了话题,就连上次我就想介绍边遥给你认识,还没说到人呢,就给你岔过去了,沈云铮,你很不对劲!”

沈云铮终于抬起头,“你是说三个月前那次?是边遥?”

沈云铮之前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从来都是稳操胜券,从来不会因为某个决定而感到后悔,但这次,他感觉到了。

哪怕仅仅只是多出了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关于她,他总是那么小气,在意与之相关的一分一毫。

钱奶奶看他的神情,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外孙因为一个女孩情绪波动的模样,还觉得新奇,“后悔了吧,不过也不用后悔,那会儿,边遥还在恋爱,她也拒绝了。”

沈云铮想到了梁承均,继而又想到时钦,胸口伴着醋意堵了下,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沈云铮呼了口气,不再这个话题,把病床上的懒人桌细心地调整到外婆舒服的位置,然后把筷子递给了她:“吃饭,吃完饭还要吃药。”

钱奶奶没接,一脸八卦地想知道更多,“不过,阿铮,你和边遥是怎么认识的?”

她想了下,紧接着问:“是在面馆?”

沈云铮看着八卦欲旺盛到饭都不想吃的老人,无奈又腹黑地提了提筷子:“你把饭吃完了,我再和你说。”

钱奶奶眼睛一亮:“真的?”

沈云铮眼里蕴着笑,隐着一丝坏,一本正经地点头。

等钱奶奶快速地吃完饭,又在沈云铮的照顾下,吃了药之后,像个嗷嗷待铺的孩子一样等待八卦答案的降临。

沈云铮看她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很兑现承诺地说:“不是在面馆。”

钱奶奶很意外:“那是在哪儿?”

沈云铮一下子像是陷入了回忆,那些混乱、摇摇欲坠却又带着光影的回忆。

在哪儿?应该是在14年前的深城中学。

“外婆,面馆我昨天接待完最后一波老顾客,关店了。”沈云铮从回忆中顷刻抽出,恢复成冷静又温利的模样,话题转换地很自然。

钱奶奶想到自己的心血,心疼无力,却也是满足了:“哎呀,开了半生,也算是画上了个圆满的句号。”

她虽有不舍,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起一家面馆了,她不想拖累沈云铮。

想到这,她问沈云铮:“你什么时候再找工作?”

钱奶奶知道沈云铮之前在创世工作,做得还蛮好的,职级也挺高的,但具体是多高的岗位她并没有概念,又或者是她刻意回避创世二字,毕竟这是那个人的公司。

反正不管什么样,她的外孙,她觉得一定是最优秀的。

但是从他意外发现她住院以后,沈云铮基本天天都来医院陪她,一待就是大半天,她就觉得不对。

之前,虽然沈云铮有时间也经常去延庆巷看她,但是很多时候还顺带着工作,电话电脑会议什么的,她能感觉他的工作很忙。

这么一对比,显然是离职了,到底还是拖累了他。

钱奶奶对沈云铮无疑是愧疚的,从小,没爹没娘地跟着她,她也没有能力给他很好的物质条件,小时候还经常听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她知道却没有能力阻挡,也没办法给他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后来,沈云铮15岁那年,她生了场大病,没钱治病,他才去求的沈国正,回的沈家。

她知道,沈云铮回沈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一个视他为眼中钉的继母,一个压根不管他的生父,以及一帮虎视眈眈的兄弟外戚。

15岁的沈云铮,为了她,为了钱,孤立无援的入了虎穴,说到底,从以前她就一直在拖累他。

钱奶奶想到这里,很不是滋味,看向沈云铮的眼神有心疼又有欣慰,因为尽管如此,沈云铮也没有长歪,哪怕这些年工作上越发冷肃稳厉,但是在她这,沈云铮永远是个孩子。

她知道看上去温冷又有距离的沈云铮,内心是有一块赤忱柔软、又孩子气的地方,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窥见。

所以,沈云铮才会离了职,专门来医院照顾她。

沈云铮显然知道钱奶奶心里的想法,随意地说:“暂时不打算找工作,你外孙还挺厉害的,就算不在创世,也还有一些资产要处理,再加上我也在准备一些其他工作,必须要离职才能处理,所以外婆你不用觉得我是为了你,才离职的,我还没那么感性。”

戏谑中带着安抚,钱奶奶哪会真的不懂他的意思,但他这么一番话,确实让她心里好过了一些:“那就好,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考虑考虑你的终生大事,你都28了。”

话题再次饶了回来,钱奶奶突然意识到:“好小子,又给我转移话题,刚刚我明明是在问你和边遥在哪认识的,你给我扯面馆的事,你怎么那么能扯呢?”

意图被发现,沈云铮露出一个孩子气般顽皮的笑:“不是转移话题,面馆的事我迟早得跟你说。”

说完,拎着钱奶奶吃完的饭盒就往外走。

徒留钱奶奶在后面暴吼:“臭小子,你还跑,你还没和我说,你和边遥到底在哪认识的呢?”

沈云铮出了病房,跟照顾钱奶奶的护工交代了几句,离开医院,回了在延庆巷的家里。

沈云铮在厨房刷碗,透过窗外的夜色,渐渐失了神,宁静的夜晚总会让人放下警惕,陷入一些情绪、一些情感、一些情忆。

14年前,2004年深城中学。

沈云铮高一刚刚开学,他是凭借深城市中考状元的身份入的学。

深城中学素来有开学考的传统,那一天,开学考的成绩刚出,沈云铮毫不意外地再次得了第一名,所有人对这个结果都毫不意外、心服口服。

除了一个人——江凯。

江凯是沈云铮读初中时的同学,万年老二,名次一直被沈云铮压在底下。

除此之外,江凯还是沈云铮外婆当保姆工作的别墅雇主的儿子,包吃包住,沈云铮和外婆也住在那,一个屋檐下,两个孩子的成绩经常被江凯的父母拿来比较。

听得多了,江凯进了心里,从此,考第一成了他的执念,而沈云铮成了他的眼中钉。

那天,江凯看到成绩单上一如既往的第二名,眼里闪过一丝阴翳,将成绩单狠狠地攥成一团,脑海里浮现出父母打骂、斥责、失望的样子。

江凯手颤了下,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惧怕。

江凯紧闭了下眼睛,左手按住发抖的右手,用意志力赶走心中的恐惧,紧接着,他脑海里闪过一切的源头——沈云铮,顿时心里翻起滔天的火气和恨意。

他气冲冲地出了教室,伙同几个狐朋狗友,把沈云铮拦住了。

寂静无人的二楼转角楼道间。

江凯看着面前淡然的人,那股无名火烧得更加旺盛,好像总是这样,这个人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境地,都是这副平淡的模样,无悲无喜,哪怕他刚刚拿了他梦寐以求、却怎么也得不到的第一名。

江凯伸手狠狠地推了沈云铮肩膀一下,火气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沈云铮,你和你的乞丐外婆,能不能从我家滚出去,你这个没妈生、没爹养的来路不明的野杂种,能不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其实后半句骂他的话,沈云铮心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从小到大听得太多了,有些伤口早就不会再疼了。

但是骂他外婆,不行,外婆靠劳动光明正大地赚钱,凭什么被他这么诋毁?

沈云铮冷静淡然的模样尽无,眼里闪过狠意,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攥成拳,抬起落下,距离江凯的右脸仅一厘米之距:“你,再说一遍。”

江凯一点也没怕,笑得像个疯子一样,好像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人失控动怒的样子,让大家都看看作为优等生的沈云铮,不过也是个会打架的坏小子:“你打呀,最好特么的把我打死。”

沈云铮见他嚣张的样子,理智一下子回来了,从小贫瘠的生长环境,教会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权衡利弊,他是很生气,打了江凯,也许是泄了愤。

但是之后,外婆会为难,很为难。

想到这,沈云铮抬起的右手,失了力般地垂下了。

沈云铮什么也没说,准备绕过他们离开。

而等待着被打的江凯简直不可思议,他都这么骂他了,他特么的怎么还是毫无反应:“沈云铮,你特么的有尊严吗,我在骂你,骂你没妈生、没爹养、野杂种!”

沈云铮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又恢复成平淡无波的模样,脸上意思很明显——我知道,骂完了吗?骂完了,滚开。

显然江凯意识不到他的意思,一直期盼着能激怒他,让他打他。

沈云铮正准备开口,楼道的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下踹开,而踹开的人正是——边遥。

边遥上去就是一个回旋踢踢在了江凯的脸上,冷冷地说:“你在骂谁呢?”

江凯被这突如其来地一踢,踹蒙了,过了两秒,破口大骂:“你特么是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关你屁事啊!”

边遥只是路过,正好遇到这场校园霸凌,她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种事也是她看不惯的,想到没想就动手了。

边遥笑了下,格外地明艳挑衅:“怎么不关我的事?教烂人好好说话,人人有责。怎么,你不知道你的嘴巴有多烂吗?”

突如其来闯入的人,沈云铮也懵了几秒,偏头看到女孩灵动狡黠的侧脸,第一反应是意外和失神的,竟然是她......

沈云铮心松了一瞬,莫名地笑了下。

江凯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右脸还隐隐作痛,他气哄哄地对后面放风的人吼道:“我特么地都被人踢脸了,你们还站在那干屁哈,给我打!”

江凯说得狠,并没有顾忌来人是个女生,因为他现在非常生气,他是想被沈云铮打,而不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打!

狐朋狗友们反应过来,来者不善地朝边遥走去。

边遥没想到旁边还藏着一群人,脑子一转,抓着沈云铮的手腕转身就跑,一群人跟着穷追不舍。

那天傍晚,末夏的阳光正好。

边遥和沈云铮从校内跑到了校外,茂盛翠绿的盛大梧桐街道下,本是陌生的少男少女因为一场意外,产生了交集,链接在了一起,奔赴着同样的目标。

彼时,边遥还完全不认识沈云铮,但是刹那一道光影打了下来,两人很有默契地都偏头看向插入他们中间的那道光。

光影下,眼神猝然相撞,奔跑着的边遥和沈云铮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开怀的、肆意的,是青春独有的色彩。

也是末夏最深刻、最绚烂的记忆。

沈云铮记得很清楚,成长到14岁,那一刻是他笑得最开心、最肆意的一次。

两人躲进一个小巷子的拐角处,终于甩开了后面紧追不舍的一群人。

沈云铮看着面前的脑袋,已经忘记后面的那群人,只是盯着面前女孩的侧脸,再次失了神。

两人因为躲避,离得很近,近到他很清晰地感受到边遥身上清新生动的果香,混着阳光的味道,一如初见。

沈云铮更加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边遥从墙壁中探出头,看人都走了,才松开沈云铮,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用手扇风,气喘吁吁地骂道:“这群人可真特么的能跑。”

说完,不经意地抬眼,两人目光相对,边遥这才注意到她救的人有点好看啊,边遥喜欢好看的东西,这一点从小就显露出来了。

但也仅仅是欣赏居多,那年,边遥才13岁,刚刚上初三,只顾着行侠仗义,情窦还没初开。

边遥心里感叹了句,这小孩真好看,也就过去了。

边遥之所以称呼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人——小孩。

一方面是,青春期女生发育比男生更快一些,边遥虽然比沈云铮小一岁,按出生日算也就小几天,等同于同龄,但刚上初三的边遥已经逼近一米七了,而面前的人也就堪堪比她高二三公分,基本就是差不多的身高。

再加上,他刚刚被人欺负,边遥自动把他放在一个弱小的地位。

以为他是刚上初一的小朋友。

边遥像个温柔的大姐姐般:“同学,刚刚那些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没有脑子的坏人说的没脑子的话,没有半点逻辑,不能当真,毕竟我们是有脑子的聪明人。”

沈云铮清冷的眼睛落在女孩身上也染上了温度:“我知道。”

边遥扬起一个并不意外的笑,然后又靠近他,偷偷地说:“告诉你个小秘密哦,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了,但这不会妨碍我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沈云铮猝然偏头,瞳孔微缩,凝着女孩脸上明媚的笑,心突然麻了一下。

沈云铮薄唇微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道手机铃声打破了静谧。

边遥从口袋掏出手机,连带着口袋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边遥没着急捡,先按下手机接听键,话筒里立马传来了急哄哄的声音:“嘉嘉,说好的在校门口集合,你跑哪去了?”

边遥蹙着秀眉,把话筒拿远,过了几秒,才回:“时钦,你吼什么,我这边出了点事,马上到,给我等着。”

那边立马着急地追问:“什么事?你没事吧?你在哪,我来找你。”

边遥懒得再听,也没再回他,直接挂了电话。

边遥回头,准备跟这个小孩打个招呼就走。

沈云铮率先把刚刚从她口袋掉下的其中一样东西递还给她。

边遥看着沈云铮手心里的MP3,接过后笑着说:“同学,谢谢啊。”

沈云铮嘴角轻轻地勾了下,惯常的冷淡中不自觉地浸入了温柔:“不用,是我要谢谢你。”

边遥一点也不谦虚:“那确实。”

沈云铮怔了一秒,有点意外,转瞬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面容舒展开,好看的人更加好看,连带着鼻梁上的小痣都像是闪着灿烂温柔的光。

边遥眸光落在他的脸上,愣了下,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才让她一个激灵地回神,她不用看都知道是时钦在催魂,直接按掉了。

但也没有再耽搁。

拿着MP3准备离开了,她垂头看了眼手里的MP3,也许出于同理心,她又递回给了沈云铮。

沈云铮眉骨微动,不解。

边遥直接把MP3塞到了他手里,一边解释道:“我知道有些话说是不放在心上,但它们可能不经意间就落在了我们的心上、脑子里也留下了痕迹,那就用它把它们赶出去吧,我试过哦,还蛮有用的。”

沈云铮正想问“它”是指什么。

女孩将一只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指尖的温度擦过他的耳廓,电流伴着动听的歌声直接触碰了沈云铮的心脏。

是周杰伦的《晴天》。

边遥离开了。

沈云铮在歌声里盯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睛都忘记了眨,手里牢牢地攥着一个刚刚边遥口袋里掉下来的另外一件东西,出于刹那的冲动和失控,沈云铮刚刚没有将它还给她。

突然,前面的人像是感应到背后那道深刻的目光。

边遥转身了,目光相碰。

边遥在灿烂的阳光下向他挥了挥手,脸上是张扬而明媚的笑:“漂亮弟弟,再见哦。”

沈云铮对于这个新称呼,怔住了,转瞬似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还不忘回话,只是声音在距离和末夏不低温度的加工下,轻到她听不见。

他说:“边遥,再见。”

女孩的背影消失不见,沈云铮才收回视线,松开了一直紧紧攥着的手心,那里面是一块校牌。

上面写着:

“深城中学 初三(8)班 边遥”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沈云铮年少时第二次见边遥,第一次和她产生交集,便记了十几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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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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