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会议室外有棵长得很茂盛的树。
王楚钦隐约记得,自己第一年打奥运的时候,这棵树才堪堪比二楼高出一线,现在却已经完全笼罩住了三楼的窗口。
阳光在繁密的叶子中见缝插针地穿过,有那么一瞬间被风吹着闪了闪,晃到了他的眼睛。
王楚钦下意识拧眉。
他瞳色浅,见不了强光。
不过他又很快放松下来……这种来源于大自然的光,总比有时看台上惹人厌烦的闪光灯让人舒服得多不是吗?
“楚钦?王楚钦?”有个比较陌生的女声一直在叫他。
……谁啊?谁叫王楚钦?王楚钦这人怎么老不答应呢?
他的思绪还飘在外面的树梢上。
直到孙颖莎猛地怼了一下他的膝盖。
他瞬间回神,稍微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
哦,我是王楚钦。
“咳……说到哪儿了?”他问那个女记者。
话是问的记者,但他的眼神却一直落在旁边坐着的孙颖莎的身上。
总局的空调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怎么制冷,八月的北京正是火炉般的温度,孙颖莎把队服外套脱下来挂在了扶手上,里面穿了件白短袖。
王楚钦记得这件白短袖。昨天晚上就是他吭哧吭哧的把这件短袖按在浴室的水池里搓上面的油点儿,一边搓一边骂。
“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跟小孩儿一样,”他碎碎念着,“……我就纳了闷儿了,你吃饭也不莽啊,慢吞吞的,怎么还能溅自己一身呢?”
孙颖莎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是一个老套的动画片儿,声音还开得挺大。
她“嗯嗯”两声,已读乱回道:“这黄瓜味的薯片挺好吃的,你下次再买点儿呗。”
“……要么你就让赞助方别老给你寄白的,”王楚钦还在念叨,“白衣服卖不出去了怎么的?全他妈的给寄你这来了。”
两个人各说各的,居然也挺和谐。
一集动画片结束,电视里响起欢快的片尾曲,孙颖莎还记着王楚钦刚说的话,光着脚哒哒哒跑到了浴室门口开始算账。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叉着腰,“你说我穿白的好看。”
“是好看,但是你自己说你穿的这是白衣服吗?”王楚钦吐槽,“你穿的这是斑点儿衣服,上面全是油。”
“那你放那我来洗呗,”孙颖莎说,“我本来想看完这集就过来搓了的,你每次都截胡了,这样显得我好像甩手掌柜诶。”
王楚钦刚想说什么,一抬头看见了孙颖莎光着的脚丫子。
“鞋穿上!”他立马喊。
“诶呀,”孙颖莎用右脚踩着左脚脚背,“夏天光脚怎么了,地又不脏,我都快热死了。”
“穿上!”王楚钦骂她,“再不穿我就找个胶水给你把拖鞋和脚底板粘在一起!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不记得上次被扎到脚的事儿了!”
孙颖莎于是蹦回去找拖鞋。
……回忆就到这里。
因为那个女记者又在叫他:“楚钦,这个问题不方便回答的话也没关系的。”
“……不好意思,”王楚钦抱歉地笑了笑,“您能再重复一遍问题吗?”
女记者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连旁边的孙颖莎也是一脸“你有病?”的表情。
“你做梦呢?”孙颖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脑子落洛杉矶了没带回来啊?”
“……没有吧,贵重物品我一般不随便乱放。”王楚钦沉默了一下说。
女记者笑着长舒一口气,被打断了两次采访的气氛,因为这句玩笑而稍微活络了一下。
孙颖莎也笑了两声,但她开完玩笑之后认真问了一句:“大头你真的没事儿吧?是不是不舒服,我感觉你今天好像不是特别在状态。”
“没有,”王楚钦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就是……前段时间精神绷得太紧了吧,突然闲下来了就老容易走神,想这想那的。”
“没关系的楚钦,”女记者笑着说,“今天就是随便聊天,不是正式的采访,你可以随意一些。”
“我看他就是太随意了。”孙颖莎说。
不过她的目光还是放在王楚钦身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房间里现在就四个人,孙颖莎王楚钦、女记者、还有个坐在后面拿笔记本记录文稿的小姑娘,勉强再算上茶几上正在运转的录音笔。
孙颖莎看了眼记者,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着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妥当,不过最后她还是直接上了手,用左手的手背贴在了王楚钦的额头上。
王楚钦吓了一跳,转头看她。
这个动作吸引了两个外来者的注意。
女记者倒是很有分寸的控制住了自己,只是轻微挑了挑眉毛,然后笑着把眼神撇开,不过后面那个小姑娘没忍住发出了“喔!”的一声轻呼。
这点儿动静对他们俩来说习以为常,两个人都没有被惊动到。
孙颖莎仔细地感受了一会儿王楚钦额头的温度,王楚钦虽然有点疑惑,看向她的眼神很迷茫,但面对她的动作显得非常配合。
“……不是?”几秒钟后,孙颖莎又举起右手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比对了一下。
她震惊地说,“你真发烧了啊?”
“啊?”王楚钦愣了一下。
“你发烧了!”孙颖莎提高了点声音,“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自己都没感觉的吗?发烧了不知道?!”
“我发烧了?”王楚钦也很震撼,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我不是故意没告诉你的,是真没意识到……我就说今天怎么老走神呢,总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我还以为是比赛后遗症。”
“我看你是烧傻了。”孙颖莎没忍住骂了他一句,她看向记者,“我感觉温度还不低,得吃点药吧?要不今天这个……”
知道她要做什么,王楚钦赶紧拦下她。
“我好着呢,”他说,“先弄完的,正事儿要紧。”
孙颖莎不赞同地看着他。
“听我的昂,没关系的。”王楚钦给孙颖莎顺毛,他向女记者点点头,“接着来吧,我这会儿感觉还行。”
孙颖莎只好咬咬嘴唇:“……那快点儿吧。”
-
坐在他们后面拿笔记本打字的小姑娘叫刘谨。
她去年刚硕士毕业就签到了央视的新闻中心实习,前段时间才转正不久,本来这次的采访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一个新人参与。
央视准备制作一期关于国家运动员的纪录片,因为这次洛奥中国各个项目的成绩都非常不错,上面想趁热打铁带动一下全民健身的风气。
她的组长也就是这位女记者,名叫许纪,之前就采访过王楚钦和孙颖莎,算是面熟。主编给许纪分派了这次任务,而她熬了几个夜交上去的方案在众多同事中脱颖而出,许组长也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带新人涨涨见识。
采访的前一天,快下班的时候,刘谨忐忑地跑去找了许组长,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或者要注意的事项。
许纪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这次与其说是采访,不如说是约了一次非正式的访谈……唯一就是明天不许录像哈,前期沟通说的是只录音频备份,你做好文字记录就可以,方便后期整理材料。”
“好的好的。”刘谨连连点头。
“哦对了,”许纪又说,“你是那两位的粉丝吗?”
这话一下把刘谨问愣了,是粉丝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吗?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承认还是否认。她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壁纸是赫杜塞克杯的照片,于是赶紧握着手机往身后藏了藏,生怕屏幕突然在这个时候亮起来。
许纪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只温和地说:“不是也好,是也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因为我是……不过明天还是要秉持一些专业素养,好好完成这次任务。”
“组长,您居然也是他们的粉丝?!”刘谨瞪大了眼睛。
许纪笑了笑:“也?”
刘谨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最后又相互对了一下时间地点,临走的时候,刘谨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那个她纠结许久的问题。
“组长,”她踌躇了一下,举手小声说,“我有个可能比较冒昧的问题哈,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想问问,您知道他们两个,是真谈恋爱了吗?”
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去。
不是那种没人说话的安静,是气氛突然凝涩、好像炸弹马上要爆炸距离死期前一秒那样的安静。
刘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许纪推了下眼镜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你猜。”她说。
-
这么多年,孙颖莎和王楚钦两个人对外从来没有谈起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无论是官宣在一起了,还是澄清他们只是搭档。
导致现在粉丝们形成了两个极端,一部分坚定地认为不澄清就是最好的证明,认为他们正在谈婚论嫁并且关系稳定;而另一部分笃定这对儿当打之年的混双搭档貌合神离,各自已经有了圈外对象。
前者居多一些,大多数粉丝都是陪着他们从东奥到巴奥再到洛奥这么一路走过来的,都知道他们有多么不容易。
时间过得越久,薯条派们虽然都喊着坚定自信的口号,但是偶尔也会出现不太坚定的情况。
那就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把莎头的官宣当糖磕了。
之前倒是有人提起过拍到了他们一起去看婚戒,不过无图无真相,后面那人突然就销声匿迹了,这事儿也成了圈里一大未解之谜。
刘谨也是“坚定自信”薯条派的其中一员,她从大二的时候就开始看莎头的比赛,一直到入职央视,做梦都想亲眼见一面王楚钦和孙颖莎。
知道自己得到这个机会之后,她激动的好几天没睡着。
尤其是昨晚。
许组长那句“你猜”如余音绕梁般在她脑子里回响了一晚上。
刘谨真的很渴望知道这个执念了她这么多年的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她既期待、又害怕,也想象不出来自己应该以何种方式去确认。
但是刘谨在亲眼见到王楚钦和孙颖莎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就释怀了——
任何见过他们私下里相处模式的人,都不会再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任何疑问。
那都是没必要的。
-
当一个人直勾勾用火热的目光盯着你的时候,你可能会感到幸福。
两个人用这样的目光看你的时候,你可能多了点茫然。
三个四个,逐渐开始变得无措。
千个万个,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大概会感到害怕和崩溃。
谁都会期待着自己受人爱戴,但是并不是谁都具备这样的资格。
粉丝的期待是压力,无处不在怼着拍的摄像机是压力,身体的病痛是压力,教练的叮嘱是压力,赛场上的比分也是压力。
刘谨从没再在谁身上看到过像孙颖莎和王楚钦这样的气质。
这是经历了千锤百炼,一关关拼杀出来的,经历过无数的赞美也承担过无数唾骂的,全国甚至是全球顶级优秀运动员身上才有的气质。
他们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刘谨开始以为是体格的原因,毕竟王楚钦真的很大一只,穿着黑色的训练服叉着腿不苟言笑地盯着谁时候,看起来很能唬人。
但是旁边的孙颖莎似乎更有压迫感,明明她穿一身白,人看着也比王楚钦小了一圈,甚至个子比刘谨还要矮一点,但她就是有这样的气场,让别人明明是低头看她,却有种不得不仰视她的错觉。
尽管在访谈的过程中,两个人的态度都非常的自然和缓,但是刘谨的精神还是一直紧绷着,打字的手也非常僵硬。
中途采到一半,茶壶里的水喝完了。当时王楚钦正在回答问题,孙颖莎就悄悄站起来,拿着茶壶走到门口,叫来了一个队里的小辈,让他再去打点热水来。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记得提前都准备好。”孙颖莎压低声音,不过他们当时就在刘谨后面交谈,所以她听得一清二楚。
明明没用谴责的语气,刘谨硬是听出来一身毛骨悚然,想必那个小队员也是如此,因为刘谨听到他忙不迭地说:“对不起,是我忘了提前倒水,我以后记住了莎莎姐。”
孙颖莎回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
有微弱的气流扑在她敲键盘的手指上。
刘谨感觉整个人都麻了,从脚后跟到天灵盖跟通了电似的。
她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孙颖莎身上似乎有点香的味道,可是细闻又没有痕迹,让人只觉得清新。
她怕自己用力嗅会让孙颖莎觉得她是个变态,于是强行让自己的思绪回到工作上,记录下王楚钦回答的每一个细节。
甜蜜又紧张的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访谈快到尾声的时候,许组长说:“央视是准备制作一个包含各个体育项目顶尖运动员的合集纪录片,目前的计划是你们二位独占一个板块。今天的访谈记录呢,一部分会单独择出来刊登在体育杂志上,另一部分会用作制作纪录片的素材,初稿定下来会送呈你们审阅的。”
“大多数画面素材应该会选择用你们之前比赛的录像,”她又补充道,“不过也有可能会单独再拍一些你们训练的镜头,这个部分还没有敲定,如果确定了我会联系体总的。”
孙颖莎点点头,站起来跟她握手:“辛苦了,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
刘谨收拾好东西也过来跟他们握手。
孙颖莎几乎是牵了她一下,在那几秒钟的停顿里,刘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感受到了还是想象出来的,她的指腹似乎和孙颖莎掌心的硬茧擦过。
王楚钦很快走过来,礼貌的和她握了半掌。
……刘谨握完之后立马退到了组长的身后,虽然面色还是很镇定,但是如果心声有实体,她的尖叫大概已经能顶破天花板了。
不洗了不洗了不洗了这手再也不洗了啊啊啊!
刘谨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
回去她就把手剁下来做成标本。
-
完全结束掉今天的工作,从体总出来的时候,刘谨的神色还是恍惚的。
她和组长在门口告别,没忘记先导航去了附近的药店,准备再从那里坐地铁回家。
“维c眼药水,维c眼药水……”
刘谨一边念叨着,一边从药店的货架中间穿过。最近熬夜写方案,她眼睛不怎么舒服,想着顺路就把药买了。
从架子上抽了一管维c泡腾片出来,又拿好了常用的眼药水,她往柜台的方向走去,脑海中划去了今天最后一件待办事项,于是心绪像临界的开水一样,后知后觉的又沸腾起来。
“我居然真的见到了啊,”刘谨喃喃道,“我居然真的见到了孙……”
她突然愣住了。
……我在做梦吗?刘谨茫然地想。
周围的声音似乎一瞬间离她远去,顺着刘谨的目光向前看,药店柜台旁边正在结账的那个人的背影无比熟悉。
像是察觉到了刘谨的视线,那人转过头来——
正是孙颖莎。
孙颖莎眨了两下眼睛,好像也有点惊讶:“诶?小谨记者?”
“我是!”刘谨激动的快要飙下泪来,“你还记得我!”
“这话说的,我又没有老年痴呆。”孙颖莎忍俊不禁,“我们半个小时前还待在一起。”
话是这么说,可是今天的采访里刘谨完全就是个配角工具人,除了一开始的自我介绍和最后的握手,她几乎没有和孙颖莎有过直接接触。
值了。刘谨心里的小人又开始崩溃大哭:能被孙颖莎记住,这辈子简直不白活一回。
“那,那莎莎姐,”她磕磕巴巴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靠。
刘谨刚问完就想抽自己一下。身为记者的素养呢?被妹宝上目线一盯就全丢了?人在药店还能是为什么?来玩吗?当然是来买药啊!问得这什么废话!
……嗯?不对?
刘谨的目光落在了刚结好账的那一堆药上。
藿香正气水、蒲地兰口服液、布洛芬胶囊、感冒灵颗粒……
刘谨突然想起来刚才在她面前就有个发烧的。
卧槽……不会吧。
是她想的那样吗?
是吗是吗是吗!!!这药是给王楚钦买的吗!俩人果然已经在一起了吧!不仅在一起了这是还同居了吗!
也许是刘谨的目光有点灼热了,孙颖莎轻咳一声:“给家里买点常备药。”
“哦哦。”刘谨说。
她满脑子都是“家里”。家里家里家里家里里里里里……
销售员把孙颖莎买的东西装好了袋子递给她,然后示意刘谨去结账。
刘谨赶紧把东西放在了柜台上,回头看见孙颖莎已经收好了手机准备离开了。
“拜拜。”孙颖莎说。
刘谨下意识回:“拜拜莎莎姐。”
可是等孙颖莎出了门走下台阶,刘谨又从店里冲了出来。
“莎莎!”她压着声音叫了声。
孙颖莎惊讶地回头。
她看见刘谨的眼眶红红的。
刘谨知道,她通过工作的机会能够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孙颖莎真的太难得了。她不是专门负责体育新闻的记者,也没有什么资历,在部门里更是说不上话,今天的这一面,可能就是她这辈子离孙颖莎和王楚钦最近的时刻了。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鲁莽,但是她真的忍不住,有些话现在不说出来,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了。
“莎莎,”刘谨强压泪意,“我其实是你和大头的粉丝,我喜欢你们有……有六年了吧。”
孙颖莎的肩膀侧了侧,面对着刘谨。
她似乎有点惊讶,又似乎有些动容。
夏天燥热的风吹过,轻抚她额前短短的碎发。
几年的岁月好像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穿着白色的T恤衫和黑色的运动裤,安静地站在一片绿意盎然里,看起来和刘谨第一次在电视里认识她时一样漂亮。
“莎莎,”刘谨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抹掉了泪水,她想再把孙颖莎看得清楚一点、更清楚一点。
“……以前大家都祝你和大头前途似锦,”她带着哭腔说,“现在不需要了,现在的你们,本身就是人声鼎沸的代名词。”
“我们现在希望你和大头平平安安,身体健健康康的,什么病痛都不要有……打球打到八十岁,我要看你们一辈子。”
除了这个,什么都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
请把世间所有美好的祝愿都捧给他们吧。
他们值得。
-
刘谨时常觉得,在这大千世界里,每个人都像一台信号收发器。
对接的端口是彼此相望的目光。
爱意如涨潮的春水,一圈一圈在她心里激荡着,随时都要满溢至决堤。
眼睛就是那个溃堤的缺口。
和孙颖莎对视着的时候,刘谨的泪水止不住地涌流。眼中除了那个留着男孩儿头的小姑娘的身影,似乎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谁说现在不用祝我们前途似锦了,”孙颖莎笑得很明媚,“我和大头可都是奔着三圈大满贯去的!”
那份意气飞扬胜过夏天最烈的阳光。
“我会一直打下去的,直到我打不动了为止,”她说,“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像你一样支持我的球迷们……大头也是一样。”
“我会加油的,也会好好照顾自己。希望以后的每一次比赛也都能听到你为我加油呐喊的声音。”
孙颖莎笑着冲刘谨摆了摆手。
“我们,下个赛场见吧。”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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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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