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橘黄色的晚霞渐渐被黑夜掩盖,一轮弯月探出头来,高高悬挂在天空。
是夜,温蕴儿坐在床榻上,看着眼前摇曳不定的烛火,浑浑噩噩的睡的很不安生。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天色从昏暗到渐明,再到艳阳高照,刺眼的阳光,让温蕴儿的内心莫名的有些慌乱。
已经快到了中午,这么久都没动静,难道是出事了?
可只是一个区区小县令,谢隽是国公府的世子,怎么会动手。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的阵阵的脚步声。
温蕴儿忙起身推开门,看着谢隽搀扶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她闻到了浓烈血腥味。
从后面看着,两人的身后都是一大片的血迹。
她一瞬间愣住了,看着谢隽将人扶在床上,后面提着箱子的大夫紧跟上前。
温蕴儿走到谢隽身后,颤着嗓子问道:“你可受伤了?”
谢隽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染上的鲜血,回道:“并未,只是……”
他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此时说来话长,上京要变天了,可能带你去不了那片月见草了。”
这话一出,温蕴儿皱着眉头看向谢隽,只是仙女泪一案,便能让上京变天了?
他看着温蕴儿的眼神,就知道她想些什么,但现下不是说事的时候,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先去厢房,咱们离开富阳前,都要委屈你先住厢房,等我这边处理好了,就过去。”
温蕴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仍乖巧的点点头,转身离开去了厢房。
等她离开后,谢隽看着床榻上昏迷的人,想到他是身份,和又是如何受的伤,不禁扶着额头。
谢隽并未告知过谢意然是何时动手,他派临夏带着人去了若烟胭脂铺,而自己带着临池和一批人去了县令府。
原本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临夏等人当场人赃俱获的全部抓下,将那作坊内的仙女泪和用料都一并销毁,拿到了账本。
而谢隽这边,这富阳的县令早已渗透了富阳多年,也知道自己总有一日会落马,从谢隽的到来,他就有些觉得不对。
先是见到谢隽带着人,就知道事情果然暴露了,跪在地上,假意投合,供出了仙女泪是李相主谋,又说出了这些年来的银子,都是听信于李相,再送往边关和鸷鸪国。
随后,还说自己有账本,想要呈递给谢隽,他正要接时,谢意然突然从那县令的柜子里出来,“不可接。”
谢隽抬头,看着谢意然过来,露出疑惑,“你怎么会在此?”
那县令看到谢意然过来,起身躲在他身后,喊道:李相派你来救我的吗?三皇子。”
谢隽被这称呼惊到,“三皇子?”
谢意然脸色一怔,走到他面前,“清时,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谢隽皱着眉,见他过来,往后退了几步,“你们二人又是何关系?你到底是谁?”
不等谢意然开口,那县令就瞪大眼睛,瘫坐在地上,惊讶的说道:“此事竟是你?你背叛了李相?”
谢清时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对着谢隽,言辞恳切道::“清时,我与他并不熟识,只是都在李相手下,那仙女泪我是真的想销毁,你信我。”
谢隽只是静静地看着谢意然,难怪他第一次见谢意然就觉得眼熟,原来是跟圣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是他是三皇子,那萧云飞又是谁?他为何会在富阳?为何他会在宫外长大?
一连串的困扰让他不解,谢隽转身吩咐临池,“将县令困了带会上京,至于谢大公子的话,也有待考究,将其也一同带回上京。”
话落,谢隽转身就要走,背后却贴上了一个人,身旁的临池也抽出了剑,有利器插进身体的声音。
回头看过去,谢意然趴在他身上,临池的剑插在县令的胸口,直接毙命,手里握着的匕首,插在了谢意然的背后。
谢意然替他挡了这一下。
谢隽抬头问大夫:“他可性命之忧?”
大夫一边摇摇头,一边拿出一把小刀,让谢隽将他翻了个身,将他的衣物全部划开,随后看着那伤口处渗出的血。
伤口并不深,也没伤到要害,只是血渗的太多,看起来有些吓人。
洒过凝血粉的伤口,但因为一路上过来的牵扯,仍然让里面的血往外渗着,只是没有再往外流的那么多。
大夫将伤口处清理干净,让谢隽拿纱布蘸了凝血粉,堵在渗血的伤口,等血不再往外流了。
又拿出创药,洒在伤口处。
交代着:“只要渗血了,就依旧拿着纱布撒上凝血粉止住,再上创药,重复几次不再出血了,就用沾了凝血粉的纱布包着,每天两换,早间一次,晚间一次。”
谢隽看着大夫,“有劳了。”
大夫点点头,“失了这么多的血,恐会发热,我再开一些祛热的药,他若发热,便灌下去一副,一个时辰后若还未退热,就再灌一副。”
说着大夫就去一旁写了方子,交给谢隽。
他拿着方子,去了厢房,交给温蕴儿,“你去照着方子抓药,让下人去熬,你在一旁盯着,好了端过来。”
温蕴儿看着他手里的药方,问道:“若是有人问我熬的什么药如何说?”
谢隽想着,不管他是不是,但现在他的身份既然有疑,还是要事事慎重考虑,说道:“就是普通发热的药,但是他的身份不同,要注意些。”
“好,我现在就去。”温蕴儿接过药房,揣进怀里。
谢隽看着她的眼睛,叮嘱道:“从后门出去,往东走几步就有一个药房,你路上慢些。”
温蕴儿点点头,拿着方子就去抓药了。
谢隽也回了主屋,坐在桌子旁,看着床榻上的谢意然,伤口倒是没再往外渗血。
等了半个时辰后,他的脸色开始有些微红,谢隽估计是开始发热了,但是药还没熬好,只能等着药熬好了给他灌进去。
秋风院的下人在来的时候,主屋就不让靠近,除非是谢世子唤了,此时谢意然受伤了,身份也有疑,主屋也只有温蕴儿一个下人。
她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屋内,走到桌子前,看着谢隽问道:“药熬好了,现在要喂吗?”
谢隽看了看她,皱着眉,没有下人,不能让她喂,接过她手中的汤药,将勺子放下,“你先坐着。”
端着汤药就往床榻边去,隔着碗底感受到不是很烫,看着谢意然,思索了一下,捏着他的下颚,让他到的嘴有些微张。
将那碗汤药,贴着他张开的嘴,灌了下去,在合上他的嘴。
许是灌的太猛,谢意然顶着苍白的脸色,咳了两声,眼下他的伤口不能再动,便是咳嗽一下,就能裂开。
这不,经过震颤,现下又将后背的伤口咳的渗出了血来。
药也没喝进去多少,一多半都咳洒了出来。
温蕴儿闻见血味,听见咳嗽,想起身过去瞧瞧,想到男女有别,就喊道:“怎么了?”
谢隽怔住,有些茫然的说道:“他将药都咳了出来,震到伤口了,你再去盛一碗来。”
温蕴儿了然,想着昏迷的人,药就是不易喂的,便连忙起身,又去端了一碗过来。
看到他又将勺子放下,猛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刚才是不是也将勺子放下,端着汤药灌下去的”
谢隽点点头,“怎么了,汤药不是这样和的吗?有什么问题?”
温蕴儿斜了他一眼,“他昏迷者,你怎么让他不用勺子喝的?”
“我将他嘴掰开,碗顺着他嘴倒下去,再将他嘴合住啊,没用勺子”谢隽说的理直气壮,他平时也是一口喝的,没见过用勺子舀着喝的。
温蕴儿将药递给他,仰头深呼出一口气,一字一字道:“那人在昏迷着,你这样灌他药,会将他呛死,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等他咽下,再喂下一勺。”
“知道了吗?若不然我去喂?不然要多少药,他都喝不下。”
谢隽恍然大悟,听到她后面那句话,他摇摇头,“我去,你又不是下人,再说了,你也告诉我了怎么做。”
温蕴儿知道是因为男女有别,便也没在开口。
他端着汤药再次走到谢意然旁,刚才伤口他又处理了一下,看着已然不再渗血。
他拿起碗里的勺子,舀出一勺汤药,喂进谢意然嘴里,只是这幅画面,怎么看觉得有些奇怪呢。
谢隽这次按照温蕴儿的话,捏开他的嘴,喂一勺在合上,一来一回的,药基本上都喂进去了。
温蕴儿看着空的药碗,“那我先去厢房了,有事你再唤我。”
谢隽低低地“嗯”了一声,见她离开,坐在桌前闭着眼,想着事情,身上染着血迹,将近一天一夜未洗漱,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没有平时的端正有礼的风姿。
她本来准备出去,想起那会儿桌子上的勺子没拿,退回来便看到他这么模样。
忍不住说道:“我在这替你瞧着,你去洗洗休息一会吧。”
谢隽听到她声音,猛地睁眼:“你不是出去了?我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
见她还盯着自己,“怎么了?”
温蕴儿掩着口鼻,皱着眉:“你身上有味儿了。”
其实只是血腥味,但他想让他沐浴一番缓缓,故意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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