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禀报了嘉阳公主遇刺一事,皇帝听后紧张不已,当即摆驾鸾鸣殿,元昭长公主和五皇子稍晚得到消息,随后也一一赶来。
虞千梨认为自己并没什么事,御医也来检查过了,但他们仍旧止不住的担心,不肯离去,直到虞千梨说自己出宫一天累了想休息了,这才让他们离开,只除了五皇子。
“小澈,又板着脸。”虞千梨故作严肃。她这个弟弟,老爱板着脸,明明比她小三岁,看起来却比她还大,这少年老成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古板。
虞时澈沉默不语。
“阿姐真的没事,遇刺跟小澈也没关系,天色晚了,你回去歇着好不好,阿姐也乏了。”虞千梨说着说着眼皮都不受控地微阖了起来。
“阿姐又把我当小孩子哄。”虞时澈这才表达了点不满,他见虞千梨是真的累了,也打算离开了:“那阿姐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望阿姐。”
虞时澈走后,画晴招呼宫女们服侍虞千梨洗漱后,她便歇下了。
第二日,除了昨日三人,二皇子也来探望了,还带来了静妃的慰问,他虽喜好山水风雅,外界也传他两耳不闻烦心事,是个闲散王爷,但他对这个皇妹,却也是较为疼爱的。
“安王殿下来了,竟能让安王殿下放下手里的画来看望嘉阳,嘉阳好大的面子。”虞千梨揶揄道。
“你呀”,虞时容点了点千梨的头,接着又打趣:“嘉阳公主自是比那画要金贵的,你这么说皇兄我可是要伤心的。”
虞千梨嘻嘻笑着:“那便多谢二皇兄,也替我谢过静妃娘娘了。”
虞时容又问过她几句细节,了解了个大概,便离去了。
大皇子和文妃那边,却没什么动静。
发生了这等大事,皇帝大怒,命刑部即刻进行调查,大理寺却先一步提出想接手这次案件。
皇帝命令还没传出,不懂大理寺如何得知案件具体内容,但他怒火攻心,也没细想,只吩咐要查个水落石出,定重重有赏。
于是元昭长公主要找千梨说的事,就拖到了三日后。
——
“赐婚?”虞千梨懒懒的窝在美人榻上,她有些惊讶,却也没表露太大的情绪。她并不太在意这个。
“皇兄也不是说要给你指谁,他原是想下月中秋宴召那些世家子弟入宫,让你自己挑中意的。”元昭长公主轻抿了口茶,“但眼下发生了刺杀这事,怕是有些变动。”
嘉阳公主虽已及笄两年,然皇帝和元昭长公主舍不得她,便一直没有让她出宫纳夫婿,但公主府是及笄前便已建好的,就在临安街西道,百姓们在门口看着都觉得那府邸精致奢华,只空落落等着她金贵的主人入住。
“按我在临安城的名声,有哪些世家子弟肯尚公主呢?”虞千梨又吩咐画晴添了冰,殿里凉意消得快。
夏日炎炎,知了声声叫,殿外荷花都蔫了,只随着燥热的风带出香。
“谁敢!”元昭眉头一竖。
虞千梨其实没怎么关注她在临安城的风评,她不爱学习夫子们安排的礼仪文课,也从不参加城里那些妇人小姐们举办的宴会,平日里大多只待在这鸾鸣殿,兴趣来时会出宫游玩,但大多数都是侍卫随行,只除了将军府的二小姐有时会相邀。
她性格确实比较散漫,但这又何妨,宫里人也宠着她。
但她在临安城的名声其实不差。百姓们没见过她,只知她身份尊贵,其他的却不太了解。
而世家贵族们,则是不敢随意议论她,那是皇帝下了命令的。
但总有些不守规矩的子弟。
有人说她身份尊贵,长相极美,是位不可多得的佳人。
也有人说她不习礼仪,懒散度日,不成体统。
总之,太多人不了解,这话传到不明状况的百姓耳中,言论便走向了两个极端,愈演愈烈。
却也传不到虞千梨耳中,便是听了,她也不感兴趣。
虞千梨恹恹地伏在炕桌上,她夏日里易犯困。
“对了姑姑,大皇子近日忙什么呢?”虞千梨心里突然想到小棠,小棠算是她用的比较顺手的一个侍女。
“虞时墨?”元昭摇了摇头,“我也没怎么关注他。”
虞时墨心思深沉,表面看起来平易近人,元昭跟他相处少,但总觉得他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直到虞千梨点出来他似看不惯自己,元昭才有了确切的形容词:笑面虎。
所以她一向不喜大皇子。
“二皇兄之前有提过,小棠似乎跟文妃母家那边有些联系。”
“这我怎么不知道?”元昭闻言,瞬间警惕起来,再细想一下,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一旦将嘉阳遇刺和文妃联系起来……
她成日里帮着皇帝处理政务,对这后宫里的往来不算密切,自然没关注过这些小事。
“这当中曲折也绕的远了些,我便没费脑筋在这上面。”虞千梨不会说是她懒得想太多。
“不管如何,我还是得多关注一下她们母子。”要是真生出了那种心思,她是决计不会允许的。
她见虞千梨又昏昏欲睡,叹息了一声:“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平日里大把补身子的汤药送来,也不见你喝。”
虞千梨迷糊着,没应声,见状,她又嘀咕了一句:“到时纳了夫婿,别是房事也要行一刻缓三分。”
虞千梨立马就清醒了,一双柳叶眼直愣愣的睁着,因困乏泛起了水雾,此刻瞧着却有些呆了。
元昭终是欢欣万分,笑着离开了。
皇帝不久就召了虞千梨,表明想为她纳夫婿,说是打算在九月举行的秋猎考察一番,身为嘉阳公主的驸马,自身定也要有足以保护公主的身手,不能只依靠侍卫。
“朕瞧着,将军府的大公子就不错,身手了得,他妹妹与你也相熟。”
霍寒?虞千梨想到这个名字,幸好皇帝提起,不然她就忘了今日的事。
皇帝细细思考着,觉得这真是好极了,这大公子和他二儿子往来也甚密,虽不知这一文一武是因何投趣,人品想来是有保障的。
“父皇是允许嘉阳自己选驸马吗?”虞千梨默了一会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自然,你若是有喜欢的,朕随时为你赐婚。”
皇帝又细细一想,他这女儿平日里也不见得对男女一事上心过:“如果实在没有合心意的,那这事也不急。”
“多谢父皇,那嘉阳便先行告退了。”
出殿后,虞千梨打算出宫一趟,去将军府。
——
霍府,醉玉轩。
清流自湖水引入,沿着假山折泻,淌在了蔫蔫的一片花草间。
虞千梨和霍窈对坐在亭台内,石桌上摆了莲叶羹和桂花汤。
霍窈刚练完一套剑,正热的流汗,捧着一碗桂花汤喝着:“好久没喝你做的桂花汤了,就馋这一口。”
但下一刻,虞千梨说的话就让她蹭的放下了碗。
“什么?皇上要为你赐婚?”霍窈直勾勾的盯着虞千梨,表情认真:“怎么突然赐婚,不若让我也过过眼,你对这种事关注的少,定要我来把关的。”
虞千梨好笑的看着她,霍窈这就是单纯想看她热闹的。
“你还懂了。”霍寒不知何时也进了亭子,听到此话就敲了下霍窈的头,他力气大,直敲得她龇牙咧嘴。
“大哥,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霍窈捂着头抱怨着。
霍寒轻扫了她一眼,转身对虞千梨行了礼,温声道:“安王殿下曾和我说起,嘉阳公主往日里多待在鸾鸣殿。”说着,他眉目一凛:“今日光临我霍府,可是因…遇刺一事?”
虞千梨南桥遇刺一事没大肆宣扬,但霍寒是知道的,虽不了解具体情况。
“遇刺?谁遇刺了?”霍窈目中满是愕然,“等等,不会是千梨你吧,你可有受伤?”
她拉着虞千梨仔细检查起来。
“我没有。”虞千梨失笑,待霍窈确认她并无一丝受损后,她望向霍寒:“霍小将军猜的不错,今日我来,是需要将军府暗中留意一下大皇子。”
大皇子……听了这话,霍寒心中有了数,恭敬道:“霍寒遵命。”
霍窈也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有些担忧的看着虞千梨。
这大皇子安的什么心思,竟敢对千梨行刺。
见状,虞千梨悠悠然道:“九月秋猎父皇让我选驸马,阿窈可要好好表现,争取得个魁首。”
霍窈心思立马就转到这上面了。
“骑马狩猎我自是在行,只要霍寒不要跟我抢。”霍窈很是骄傲,“不过千梨,你真的会在秋猎上选中意的人吗?”
“再说吧,反正有无驸马,他都打搅不了我。”虞千梨想了一下,她可以自己住在公主府,至于那驸马,她不召便是了。
又与霍窈闲谈了几句秋猎事宜,直到霍窈开始劝她养好身体,期待有一日说不定能与自己一起踏马骑行,她缄默不语。
“你又不听话!骑马多威风啊,你怎么就是不喜呢?”霍窈很郁闷,在她看来练武骑射之类的就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事了。
虞千梨不敢恭维,打了个哈欠,便悠悠然回宫了。
大理寺那边已经查清了,那小棠跟文妃母家那边的关系实在绕的远了些,并没有确切的纠葛,而那些刺客,则是被人培养出来的死士,他们只收钱办事,其余一概不知。
但给钱的人出手阔绰,而且只让他们抓长公主,并没有要伤她。
其他的,就查不出什么了,皇帝赏了大理寺许多钱财,这主动揽案的大理寺卿,却单独赏了许多衣物饰品。
——
皇室正统都很信任霍氏一族。
他们一族世代忠良,自是没有二心,如果没有他们,北越国也到达不了如今的繁荣。
将军府历年来出过的将军不胜枚举,个个都是人中豪杰。
临安很多年长之人还记得几十年前霍府出过一位女将,英姿骁勇,立下赫赫战功。
当时在临安掀起一股学武的热潮,许多女子走出家门,想于沙场上一展抱负。
可惜那位将军被敌军设下奸计,马革裹尸,临安之人无不遗憾,一代将星就此陨落。
这也成了一段佳话。
当今圣上虞渊,过两年即将不惑,本应仍掌执政大权,但近两年身体出了些状况,加上对先皇后的思念,政务多由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元昭长公主虞茵代理。
大臣们起先也是反对的,但元昭长公主屡次监国,改税收,兴文化,北越政治清明,她饱受百姓们爱戴,这才让那些撞柱上谏的大臣们消了声。
先皇后娴纯皇后,是一个极为温柔的女子,她虽独得皇帝宠爱,但后宫中的妃子,却都对她生不出什么坏心思,就连文妃以前也和她交好过。
可惜,就是这么一位女子,却一直恶疾缠身,在生五皇子的那个雨夜去了。
这对当时的皇帝打击无疑是极大的,消沉了好一段时日,长公主虽才桃李年华,却在当时展现了不凡的能力,这才稳住了北越国的局面。
娴纯皇后留下了两个孩子。
四公主虞千梨,出生于阳春三月,得封号嘉阳。要说皇宫中最尊贵之人,便是这位被阖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瑰宝了。
五皇子虞时澈,虽还未束发,才华能力亦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心思转不过弯,总把娴纯皇后的死揽在自己身上,成了一副少年老成之态。
娴纯皇后薨后,后位一直空虚,皇室没有其他嫡系血脉,将军府忠于北越,定是会扶持这二人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