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沐浴后,她还在想着这件事,沿路正好去禅心寺拜访太后和不妄法师。
时间就定在了归宁后,宿云生正好跟皇上和长公主报备此事。
等虞千梨躺上床,他还坐在床边规划,挑选沿路可停留住宿的客馆,以及路途中会不会有其它突发状况,最好是游玩与赶路并行,这样就不会过于疲累。
上次烛影跟着虞千梨去婺州,事后烛影报备一路上公主的状况,宿云生认为那组织的人不够用心,去婺州明明有更平坦的路。
“宿云生。”床上的人用手臂挡住双眼,“熄灯,我眼睛疼。”
宿云生起身灭灯,屋子里一下就黑了,他脱下先前随意披上的外袍,挂在木架上,走近床边。
可能是因为他没留小灯,也可能是床铺太小,宿云生不小心摸到了一片柔软的皮肤。
他看不清,连忙收回了手,躺上床时还在想,明明昨夜睡着时二人还离了一段距离,怎么今日这么近,中间就隔了一拳。
他只好缩一点,努力不碰到。
身边的人突然轻笑一声,很近,“白日胆子不是大得很吗?”
宿云生慢慢回想了一下,大概是说白日里他的逾越之举。
他一直按捺住没去想这件事,现在被提醒,记忆一下子就全钻进了脑海。
夜深人静的时候,思绪就格外容易被触动。
轻微的响声也会很清晰。
身边的人又笑了一声,大概是听见了他的吞咽声,没忍住。
宿云生往旁边探了一下,轻轻抓住她的手,想不自量力地让她停住笑。
虞千梨却不这么想,她勾了勾小指,划了一下,从他掌中溜走了。
才翻过身,就被压住了身体。
宿云生撑起身,轻轻覆在她身上,低声问她为何这样。
想了想,虞千梨道:“你太胆小了。”
脖颈处传来一阵细密的痒意,宿云生轻轻舔吻那一块皮肤,似是在无声反驳。
等虞千梨渐渐觉得热起来,用手去推他的脑袋,宿云生抬起头,去看她的眼睛,去吻她的唇。
拨开缠在脸上的发丝,虞千梨缓了缓,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还没来及的想明白,手臂又被抓住。
直到越来越无力抵抗,黏,疲软。
没有灯光,但外面有星光,有风声,影影绰绰还从房内传出细微声响。
——
花圃边被打造了一个秋千,大小正合适虞千梨倚坐上去。
宿云生跟她提议的时候问她想安置在院子里还是元湖那边,她就说想坐在上面看花圃里的花。
因此他去监督的时候特意让木匠师傅先丈量好大小,等秋千完工再装在花圃边,因为那一片长了浅浅一层草,乍然踩上去容易折了一片绿草如茵。
现在花还不多,等多撒些种子,虞千梨就可以坐在秋千上看它们破土,发芽,长叶子,结花苞,长出一簇簇花。
灵玉和山岚流连在花丛间浇水,清理新长出的杂草,画晴慢慢帮虞千梨推着秋千,说起李神医过几天就要离开临安了。
虞千梨问:“这么快?”
“是,奴婢今天去济世堂拿药的时候听说,李神医之前游历北方,听说了秦四小姐的事时,正好要南下,就回了临安一趟,接下来要继续往南去了。”
李神医回来后每日给她们几个开一副药让她们拿回去熬着喝着,他说是他新研制出来的药,虽然现在也看不出有什么效果。
但人上了年纪,就总爱为小辈做些补身子的汤汤水水。
灵玉和山岚忙完,也搬起小方凳坐在旁边,讲起元湖那株莲花,大家都很期待它开花。
她们之前待在宿府,清闲的时候也爱聊些城里的新鲜事。
山岚道:“听说这株莲花是郝公子花了大功夫,从东边的州岛移来的,很是珍贵。”
“对呀对呀,听说两位侧夫人争的不可开交,就是想知道郝公子要送给谁。”灵玉语气兴奋,“没想到是送给我们公主的新婚贺礼。”
她又接着道:“听说是送给了公主,阿莞夫人没说什么,但滟悦夫人可是很生气,她似乎很喜欢这株花。”
并蒂莲花,许多期盼着婚姻美满,夫妻恩爱的女子都喜爱这种寓意好的花。
“不过奴婢觉得,”山岚语气认真,她是妹妹,但却心思细腻,与灵玉的活泼相比,人更稳重些,往往比姐姐想的要多,“两位夫人的性子,其实都不太适合莲花。”
“怎么会,我觉得阿莞夫人就很适合莲花呀!”灵玉反驳,她回想起有一次上街采买时遇到那位阿莞夫人和郝公子,夫人眼眶红红的,声音柔柔的说着话,简直看的她心都要化了。
山岚笑了笑。
虞千梨听着她们打闹,轻轻哼笑,问谁性子像莲花。
这个画晴倒是更有感悟,“奴婢觉得,宋小姐就像一株水上菡萏,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
虞千梨点头赞同,宋绮安行事优雅大方,才情出众,看起来柔弱,实则迎风而立,性情温婉但坚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娇柔。
山岚皱着眉,奇怪道:“说起来,奴婢倒找不出什么花形容公主。”
灵玉深有同感地点头,“奴婢也觉得,可能是奴婢见过的花太少了,总觉得那些好看的花都像公主,公主实在太美了。”
画晴惊讶,“灵玉,你怎么比我还会说话,我还想说公主的名字里带了个梨,很像梨花呢。”
灵玉骄傲道:“梨花是很美,可是公主更美,不仅仅是梨花,更像是春日暖阳里开着,叫不出名字,但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干净美好的花,叫人不自觉就被吸引了。”
虞千梨懒洋洋闭着眼,纵容她们玩笑。
以花喻人,那大抵世间所有女子,都是一株姿态各异,却烂漫迷人的花。
生长在山间,田野,林园抑或清泉边,肆意开放。
夜间骤然来了一场雨,没有任何预兆,噼里啪啦间带着寒意,公主府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响。
小厮匆匆开了门,看清门外的人,吓得跌入了混着泥土的水洼里。
远处几个小厮看他模样,急忙赶过来扶起他,却也被门外的人惊出一身汗,伞坠在地上。
天空乍起一声雷,霎时间雨又大了几分,急促地打在窗户上,不肯罢休。
虞千梨迷迷糊糊转醒,却见身后揽着自己的人不见踪影,轻微的穿衣声从床边传来。
她慢慢撑起一边手臂,看不清人,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疑问:“嗯?”
宿云生见她醒了,点了一小支蜡烛,好能看清一点,蹲身在床边,抚了抚她的脸,“秦夫人冒雨敲响了府门,说她家里出了冤案,让我去主持公道。”
其实情况更甚,秦夫人身上全是泥水,头发散乱,混杂着杂草,一双眼肿得通红,下面却是一片青黑,府门开了她就冲进来哭叫,叫着让大理寺卿去给她讨说法。
还好几个灵活的小厮按住她不让她闯进内院,她的哭喊声怎么都捂不住,若不是下雨掩盖了,房里此时怕是都能听见。
宿云生已经穿好了衣服,摸着她的手臂,有些凉,他虞千梨的手放进被子里,把被子拉上一点,“微臣去去就回,公主继续睡。”
虞千梨看着他出门,雨声太大了,一般晚上她醒了就很难再次入眠,可又贪恋被子里的温度,不愿起身。
她把头往里缩了缩,裹住余温,隔绝雨声。
可直到她再次迷迷糊糊睡着了,人也没回来。
翌日早晨,虞千梨喝下最后一口汤,问画晴:“他还没回来吗?”
画晴回道:“公主是在问驸马吗?他今晨回来了一趟,看公主还在睡,就让我们温着早膳,晚些叫公主起身,匆匆吩咐了小厮什么,然后就又走了。”
虞千梨听着外面嘎吱嘎吱的声音,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说的是在捣鼓那东西吧。”
画晴看着外面忙碌的木匠,“许是这个,昨晚雨声太大了,府里许多人都被吵醒了,今日就有木匠上门给几个卧房的窗上安置了这种木板。”
外面裹满棉絮,若是晚上安寝时外面声音大,拉下来就会好很多。
画晴接着说:“不过也不是所以人卧房里都有,像烛影侍卫就表示不需要,他说自己得时刻注意府里的安危。”
虞千梨笑了笑,公主府外即使是晚上,也是有人巡查守夜的,因为这边人少寂静,更容易发生异常。
不过那位秦夫人,虞千梨想了想,问:“秦夫人说的冤案,是什么案件。”
画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回公主,听说是秦夫人娘家的案件呢。”门外,灵玉和山岚行礼进门。
“嗯?”
灵玉煞有其事,道:“奴婢和妹妹一早就去街上打听了,听说秦夫人娘家要被流放呢!”
山岚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小点声,又解释道:“这事说着像传言,但好像是真的,因为秦夫人昨日跑遍了府衙,她瞧着疯疯癫癫的,话也说不清,各位官老爷也怕这是长公主的意思,都不太敢理她。”
虞千梨皱了皱眉,要是长公主的意思,她不会藏着掖着,要流放早就昭告罪名,人这时恐怕只等着收拾东西离城了。
这种不虚不实的传言,对于目前娘家就是唯一支柱的秦夫人来说,简直要把人逼疯。
早膳后,姚欢眠来找她,谈起这件事直皱眉,“我不太相信卢家会出这样的事,卢家的小姐我认识,平日里在一起玩,她通常坐在一旁不太说话,但很是乖巧宁静。”
卢家是秦夫人娘家,家里不算是小户,但虞千梨平日里却没怎么听过这家的名号,“传言是从哪里出来的?”
姚欢眠道:“这个我倒是没去打听过,只是传言范围广,而且一夜之间临安都传遍了,应该不是几个人嚼舌根就能做到的。”
所以,肯定是有专门的人蹲点去传。
也不知这个卢家惹了什么事,“欢眠,你再说说这个卢家。”
“好,”姚欢眠点头,“卢老爷是秦夫人的兄长,性格胆小怯懦,卢夫人在世时,还经常帮秦夫人这个小姑子骂秦老爷,秦老爷那时也不敢苛待秦夫人,可卢夫人去世后,秦夫人的处境就变了。”
连秦府那个妾室姨娘都欺负到她头上,而且是在秦老爷眼皮子底下。
“这卢家兄妹的性格出奇的一致,妹妹还好一点,在夫家受了委屈还敢和姨娘对峙,这哥哥,除了平日里会贴补妹妹一点,其它的事却是完全不敢帮腔,这样一个人,他能闯出什么事弄的要流放。”
虞千梨看着姚欢眠第一次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无奈地笑了。
这卢老爷现在怕是慌了神,秦夫人听说兄长家出了这事,难怪要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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