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既临,浔墨古市正盛办着一年一度的灯会。主街巷弄,纵横数里,游人如织。各色灯火如一条镶金纫银的矜贵绸缎,曲折亮漾这不足十米宽的霈河河支,蜿蜒向里飘去。
这欲雪的夜,如白昼般喧闹。
“咔——”
巷内深处,一棵挂牌古柏旁。
一位玲珑少女安静无声地,扣合自家宅院的两扇金丝楠木大门,把手心里的三寸铜片钥匙丢进奶昔白铂金包里。
两只莹润雪玉的小手左右交叠,互相揉搓,稀释正冻僵的凉意。接着,又慢腾腾翘出一根细嫩指尖,放在麒麟头门环缘沿,熟稔的一轻勾,便拨正了方向。
夜风料峭,门环经年失护。底端,外层金壳成块剥落,露出斑驳古旧的铜身,浓郁气味不由分说地散进这趟寒流里。
她舐了舐洁白如玉的贝齿。蓦地,舌尖、心里,都被鼻前的那股子锈铜味趁机溜入。
包括昨日反复观看的短信——
【综合评估,宋小姐您不符合我司岗位要求。】
宋暮阮撅了撅唇瓣。
原本挺直如柳的曼妙腰肢骤时像被抽了丰润叶条,微微塌垮,失掉几分刚刚重振的精神气。
“讨厌。”
“已婚应聘怎么了?我和蔺释分明是新世纪丧偶式婚姻,半年不带联系一个字的,我这个妙龄少女怎么会想不开同他生子?”
“当蔺家职业活寡妇不好吗?每个月还能领五十万家补,哪条法律规定已婚就得和生孩kpi挂钩?我的梦中情司怎么会如此……”
宋暮阮恹恹转过身,脚下雨后台阶的弱微湿光,映入她的一双乌润柳叶眼,像极她昨天求职被拒,泪奔回宋家老宅的现场证据。
她右手揪皱束腰云烟白羊毛大衣,旋即松开,又蜷紧。最后,把嗓口堵住的箭头都射向一人——
“蔺释,你有点讨厌了,阻挠我发展人类高质量社交圈。”
“哎,现在又该去哪儿给我的简历添加光鲜璀璨的一笔呢?”
宋暮阮虽是叹着气,但纤弯眉间并不显惆怅。
细心思索着第二情司备选名单,她走下院前的台阶,转进明烟巷,朝巷口的灯会走去。
“嗡嗡嗡。”
走进不到百米,一连串振动打破巷子寂静,她疑惑着调出微信——
昭昭姐:[亲爱的暮阮妹妹,总裁秘书的实习助理,做不做?]
[依着这个时间点,我表哥应该快到你家了。]
[妹妹你准备准备,开门迎贵客~]
“!”
还得是未来嫂嫂,她的天降光鲜璀璨来了!
迅速消化完巨大信息量,宋暮阮一扫整晚的伤心,如芙蓉般娇丽的脸蛋骤时雨过天晴。
“嗒嗒嗒——”
调转娇躯,她两只肉桂短靴在青石板上,几步便返回到霈河岸边,望见家门前有两位男人身影。
一位鼻戴金丝眼镜,书卷气未脱的清秀。站在石阶上左右远眺,似乎在寻她。
另一位此刻正立于她家楠木门扇的中央。
峻深眉骨,清冷凤眸,两片薄凉如弓的唇。
脱下的Brunello Cucinelli大衣随意搭在臂肘间,露出里面的一套墨夜灰西装,那不勒斯手工剪裁,褶皱纫得自然,从滚边肩到裤腿如垂直瀑流,完美贴合着他的颀隽身姿,周身显出一种深沉冷怠的从容气度。
看来这男人,就是昭昭姐口中的表哥——
萧砚丞。
二十岁念商科时期,在美国建立创南资本。
二十二岁卖掉公司回国,一心拜古建筑大师佘老为师,潜心在梓梁巷修学并提前一年完成学业,同时拿到了华大建筑学硕士学位和博士offer。
正当众人以为他要攻博走佘老教授的路线时,他却回到南下中港掌权华洋海运。短短四年融资上千亿,并购多家公司,涉足船舶、科技、建筑等多领域。去年,又以华洋海运为母体建立萧氏集团,并把总部迁至华市。
这是一位当属国内最低调,最离经叛道的商业大佬。低调到国内各大财经杂志只有他这几年弃商从学,从学又经商的传说,却没有一张相关配图,且二十岁之前的个人经历全网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就像萧家寻到横空出世的商业奇才。
只不过,萧这个姓有点特殊。毕竟华洋海运正是中港萧家的产业。
她还曾看到过一个八卦,说萧砚丞可能是萧家的第三个养子。
“!”
宋暮阮骤时一怔。
蔺释母家的三子,那她岂不是他的大嫂?!
在小叔子手下挣钱,应该还算光鲜吧......
只要天知地知她知,萧不知蔺也不知。
宋暮阮压下心中的豪门秘辛,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的视线,依着不紧不慢的步调,走过汉玉白拱桥。
靴跟刚落定到家门前的古柏树荫里,一道身影快速迎来,温润声音同时传至——
“你好,请问是宋小姐吗?”
她掀起薄红的眼皮,下方两瓣饱满的唇瓣微张,嗓音自带江南女子的软糯:“你好,我是宋暮阮。”
眼镜男点头,一手压着西装前襟,礼貌递上名片。
“你好,我是元卓,就任萧氏总裁秘书。”
“宋小姐,想必祁小姐已经告诉你我们今晚需要借宿的原因。”
借宿?
宋暮阮伸出的手顿住,细嫩圆润的指尖微微蜷起来。
察见她生出退却之意,元卓耐心解释:
“是这样的,宋小姐,本次考察任务是今天临时接到的。”
“时间紧急,不巧又是元旦跨年夜,就近的五星级酒店都已预订完。”
说着,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清秀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匪夷所思来。
这两日他们不眠不休,加上转机时间,统共坐了三十个小时的飞机。
本来从美国转机到法国,再飞回中港去看望萧老太太,是萧总授意的。
但,早上刚落地法国机场。
萧总就看了几秒手机,便命他马上改签去浔墨。
在萧氏工作三年,他从没见萧总改变计划。修葺崇净古寺本是个小项目,往日都是交给工程部,这次却出人意料的走心。
当然,上司的海底针心思,也不是他这个下属能够随意揣度的。
更无需向他眼前这位下属的下属过多解释。
元卓收起心思,避重就轻道。
“宋小姐,你放心,我们只暂住一晚,明天会搬到公馆去。”
“为了合作愉快,到时请你也一起过去。”
掌心里的手机屏亮晃到眼,宋暮阮瞥见上面的字样——
[妹妹,助理日薪一万,两周结算,会开实习证明。]
[记住,不要给你哥说是我介绍的。]
[对了,妹妹记得二十分钟后,去桥头接小君子。]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宋暮阮迅速算了笔账,接过眼前的烫金名片,应承下来:“好的,但家舍……”
“咦?”
“小阮神!请问可以合影吗?”
一声激动的惊呼响彻在身后。
宋暮阮回头,是一位抱着儿子的女粉丝。
她向来不会拂同性粉丝的意,只好略带抱歉地对元卓说:“不好意思,元秘书,耽误您们一分钟。”
“谢谢!”
女粉丝说着,高举起手机。
屏幕里,古门前那位不可言说的男人也纳入了镜。
宋暮阮伸手,刚想调试手机角度,只见元卓疾步走去,挡住了那道隽立的身影。
“咔嚓咔嚓——”
女粉丝雀跃按下保存键,肉肉的小脸上现出一对小酒窝。
“小阮神,你真的太美了!”
从小到大,欣赏她美貌的同性异性不计其数。
做人要谦逊,做美人儿更要营造美而不自知的懵懂感,才更勾人。
宋暮阮假装羞赧地别开脸,故意错过粉丝炙热眼神,言不由衷地谦虚:“哪有,其实今天化妆了。”
粉丝比对着手里的照片与眼前的少女,更是兴奋得两眼冒光。
“你真人比直播时更美诶!”
“不知道以后是哪个男人祖上冒青烟,能娶到你这个顶级学霸美人,光是想想我都羡慕。”
“他一定会像我们阮绵绵一样喜欢你,拥护你,把你摁在温柔乡里好好疼爱的!”
疼爱?
就她那个领了证就凭空消失半年的空壳老公?
的确是宋家祖上冒黑烟,让她去年九月酒店晚宴醉酒,一时头脑发热答应嫁给这个初次见面却久闻大名的蔺氏少爷。
她对这场婚姻的不上心,以至于她一点也回想不起蔺释的脸,用好友的话说她的轻微脸盲症是从小帅哥看太多的“因果福报”。
当然,她相信蔺释也多半记不住她的脸。毕竟,各取所需,他也不比她走心。
第二天大清早领完证后的下一秒,他拿起两个新鲜出炉的红本便匆匆去了国际机场,只丢个男秘书处理他们协约的后续事宜。她数过,他全过程只看了她两眼。
第一眼:你好。
第二眼:再见。
当然,她更胜一筹。
除了第一眼的你好,她根本没再拿正眼瞧过他,最后那个再见也是她看合约书时余光感受到的。
想到此,宋暮阮眉心叠起的折痕转瞬即逝。
又胜一局。
而粉丝恰好捕捉到这般皱眉思索的模样楚楚可怜又自我抚慰的模样,忽而想起小阮神去年曾自嘲自己是个从没度过情人节的小可怜虫。
自觉说错话,粉丝小声宽慰道:
“小阮神,其实我们都看好榜一,毕竟他长情又有钱,长得还帅。”
“当然我们只是粉丝,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的。”
“你不要气馁,我相信一定会有个顶配男人爱你的,加油!”
宋暮阮把蔺释两字拉入心里的黑名单,笑靥明艳又真挚。只有那未褪红的眼尾,氤出几分欲隐欲现的破碎感。
“承你吉言,有幸遇见的话,我会公开分享我的幸福。”
粉丝一时看得愣神,直到儿子扯了扯她衣袖,才收回视线,挥了挥手:
“好,新年快乐!再见!”
“新年快乐,要下雨了,你们早点回家。”
-
目送一大一小走远,宋暮阮走上门前石阶,对眼前这位新任上司进行自我介绍。
“萧总您好,我是宋暮阮,昭,”顿了顿,她更正措辞,“祁小姐推荐的实习助理。”
萧砚丞生得一双灰而褐的浅眸,迎光变亮柔,逆光则汲暗生幽。
此刻,两片密如尾羽的黑睫随意搭敛,半掩半藏的幽暗眸珠凉薄地回旋于少女正色端着的眉眼。
良久。
他扯了扯唇角。
“宋助理,任职期间,一心一用。”
宋暮阮闻声,眉端往中心微微一蹙。
这小叔子有点冰山,还带刺。
和她正牌老公不愧是同出萧门,看来那八卦不完全属实,这萧砚丞可能是萧家多年失散的血脉,毕竟当年蔺释的母亲萧瞳也是港圈出了名的冷美人,让不少豪门贵族吃了闭门羹。
握住景泰蓝古锁,她插进钥匙,腕骨顺时针轻动。
“好的,萧总。”
“嚓——”
恰时,清脆开锁弹声,微妙盖住她话尾的情绪。
“请进。”
宋暮阮说着,伪装无恙地取下长锁,两手如往常一样把它托抱在怀里。
“好的,宋助理。”
回答的,是元秘书。
宋暮阮站在院门口,待两位进入院内,她把古锁搁在一旁的太湖石圆桌上,转了转发酸的手腕,借着整个身子的力道终于关上那两扇冗沉的金丝楠木大门。
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手,她转身。
迎面撞上一道邃黑打量的视线。
“?”
下意识地捋了捋脸颊的几缕碎发,她唤出声:“萧总?”
“睡哪儿。”
院里的男人淡漠移开眸光。
简短吐出的三个字,自然得仿佛这场近乎于窥视的打量只是她的错觉。
她捏了捏沾染铜腥的手心,说:“我昨天晚上才到家,只收拾出了二楼的房间。”
“萧总,你们今晚睡楼上吧,一楼的客卧去年受台风影响,窗户裂开了。”
少女遥指的客窗,肉眼可见的几条狭长裂缝。
萧砚丞侧眸,看着在厅堂内卸行李的元卓。
“通知李枭备几片海月壳,明天过来补窗户。”
元卓停下手,拿起桌上的手机。
“好的,萧总,我马上通知李组长。”
接着,萧砚丞的眸光淡淡投瞥于少女,两片弓形薄唇翕动的话声由胸腔震动发出,极其的简略磁冷。
“这客卧,我住。”
元卓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手机险些脱离掌心。
键盘也顾不上敲了,他赶紧走到上司面前:
“不不不,萧总,我去住。”
“这点小缝隙没什么的,而且我就吹喜欢冬夜的风。”
宋暮阮点了点尖而白的下颌。
“那就谢谢元秘书了,我帮你整理下房间。”
推开西厢卧房,她指着靠墙的衣柜:
“元秘书,床单丝被都在这,麻烦你等会自己取。”
元卓跟着进屋。
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南墙墙角的博古架。架上,整齐收纳着几沓书画,墨香清幽散渡开来,他把行李包轻放在窗棂下的大红酸枝八仙桌上,礼貌应了声。
“好的,宋助理。”
一切安排妥当。
铜钥在少女的细嫩指尖打了个漂亮的回旋,倏而想到哥哥曾特意叮嘱过她来者皆客,要耐心款待。
于是,她捏住那转圈的钥匙,决定日行一善,看似热情地问道:“元秘书要扫地吗?我给你拿扫把。”
元卓还没来得及应声,少女已经踱步到院内,拾起放在假山喷泉后的扫把,朝他走来。
“元秘书,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元卓背对着声源处,吹了吹床头的灰,捏住鼻尖,拿出随身携带的湿巾,嫌弃地抽出一沓,擦拭着床头。
“不用了。”
宋暮阮放置好清扫工具。
“好,那我出门取个东西,你和萧总先休息。”
元卓喉间嗯了声,把脏湿巾扔进垃圾桶里,拿过扫把也走了出去。路过前院,余光正巧瞥见少女正两手抱着楠木门闩。
他刚想上前协助,只听咚的一声,那根刚取下的门闩就被丢在地。
“真的是太重了!”
少女的抱怨过耳,元卓见她奔了出去,连门也忘关。
他走近,也伸出两手,皱起清俊的眉头,提前铆足了劲,试图抬起那一米长的门闩。
“……”
似乎是大材小用了。
元卓左手插兜,仅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便拧起了少女口中的重物。
美是美,可惜了。
对于靠走后门进萧氏的花瓶,他一向头疼。
看来,左秘书没归队的日子,他的工作量不比往日轻。
不仅要做好上司的左膀右臂,还得提心吊胆看好这个花瓶助理,以防坏事生非。
阖上大门,他认命地叹了口气。
几步走上楼,扣响长廊最里间的菱花格雕花红木门扇。
“萧总。”
“进。”
元卓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方方正正的卧室里,上司手工缝纫的定制西服早已换成款式简单的云母白立领香云纱对襟褂衫。
此刻,他头部微微后仰,落坐在南侧雕花书桌后的太师椅上。右手腕骨处,一对紫檀乾坤阴阳镯相扣,沉静搭在红木雕花桌沿。
桌前,中式实木台灯的偏照下,如山丰挺的眉骨垂映出一隅松烟灰的斜影,倾盖那双上挑微阖的凤眸。
整副身姿宛如画家几笔勾勒的白描,外廓线条深邃而阔延,而内里却淡淡的,疏疏的,拥着几分松弛的游刃有余。
元卓定了定心神,深知已打扰到上司休息,于是言简意赅表明目的。
“萧总,请问您房间需要清扫吗?”
萧砚丞闻声投眸。
元卓手里的扫把正滚下一滴雨珠,无声坠在条纹木地板,成了一粒湿亮的圆。
而那红酸枝磨制的杆身显然因存放不当,长期风吹日晒,早已多处开裂。
宋家果然肆奢豪逸,连个小小的除尘工具也得是上好的材料。
萧砚丞扫过那自上裂开的长条缝隙,唇边具象出意味不明的情绪。
“那边拒收‘蔺释’?”
元卓顷刻反应过来上司口中的那边是那位不可言说的蔺董,而“蔺释”则是上司亲自取名的一只鸟,代替他今日与蔺董父子团聚。
他颔首,回答道:“是的,蔺......退回的礼物马上就送到。”
“好。”
灰影里,萧砚丞一双阒沉的眸子辨不出情绪。元卓抿了抿唇,决定在上司面前奉承两句违心的夸奖。
“萧总,宋助理不愧是祁小姐推荐的人。”
“做事利索,特别能干,刚刚在她的帮助下,我几分钟就收拾好了房间。”
萧砚丞冷眼瞧着他,唇弧转平。
径直说出的两字,勾兑着明显的质疑,打断了秘书的夸夸其谈——
“是吗。”
被戳穿了真相,元卓默然戛声,拢紧手中的扫把,尴尬得想要骑扫把遁飞。
挤出个标准的礼貌微笑,他走到门前,握住黄铜门把手,一股子丢出两句关怀话。
“萧总,那您早点休息。”
“我不打扰您了。”
-
而前一刻。
元秘书口中的能干宋助理,已安静地回到了卧室。
取出包里的小白团,她绯粉的脸蛋凑近,给那憋闷蜷桌的猫咪献上一个香吻。
“小君子,这几晚你一定要乖,等姑姑我拿到巨额工资,让你美美饱餐一顿。”
“喵~”
见它乖乖答应,宋暮阮脱下羊绒大衣。
刚挂上衣帽架,转身便看见两只肉粉粉的小猫爪正踩着她手机,往桌沿推。
眼看就要落地,她几步奔近,细嫩玉指从一双梅花小爪掌下夺出半个身子露在桌外的手机。
一双美眸撂在猫团上,含着亮润润的薄怒。
“小、君、子!”
白球猫团登时知错。
两耳一竖,蜷起四腿,委委屈屈缩成一毛球,趴在桌上喵了一声。
宋暮阮骤时心软下来,摸了摸它的耳,正想讲道理,余光却瞄见手机屏幕里的内容,娇小身躯不由得一抖。
她!
宋暮阮。
在被心仪公司拒给offer的十七个小时后,独自蹲家买醉,竟然给她那空壳老公发了半小时微信?!
[老、公,你在哪你。呀。]
[里不享我の吗?]
[买了心旗袍,今晚妳来哦家,穿给i妳看噢~]
不仅逻辑混乱……还别字连篇!
宋暮阮揉了揉发懵的眼,指尖受诱惑似的往上滑动屏幕,喃喃念了出来:
“干杯。”
“爱你?”
“一起睡觉……”
“亲亲老公?!”
醉过醉过!
要不是合法关系,这完全可以留证告她半夜贪酒性骚扰良家男子。
还好,该良家男子并没有回复,现在也已根本无法撤回消息。
宋暮阮抱着手机,紧紧合了合雾黑潮湿的眼睫。一时,室内陷入静寂。
桌上的猫团似乎察觉到少女的情绪,喵喵着蹬腿下桌,围着那只纤巧左脚踝打了个转。
宋暮阮终是抽出一缕神思,轻轻抱起它走去床边放进绒被里,指尖自上而下摩挲着它的毛茸小脑袋。
“你先睡,姑姑我想静静。”
“叩叩叩。”
话音刚出,大门落下几声清脆气势的响。
宋暮阮陡然一颤,心乱意乱的时刻,偏偏有事寻。
勉强挤出一个迎客的微笑,她一步懒一步地走过去,打开单面门扇。
门外,男人绷着个冷佛面,一双灰褐色的眸眼凉郁幽离,像含嵌着两片千年稀有的琥珀玉。
宋暮阮瞧着他,实则心思早已远游天外。
她的确不知上司敲门为何,更不知她凌晨那番骚扰话是否有力挽狂澜的补救举措。
于是,除了刚才那声敲门声响,偌大的廊间没人说话。
一切寂默如初。
她也丝毫没意识到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而门外的男人面对对峙,向来极有耐心。
一根修匀指骨慢条斯理地穿过金丝笼钩,他举高在少女发呆的视线上方。另一只手则拾起细青玉簪,一尊上位者的高贵使用姿态,逗弄着笼中小物。
倏地,小鸟被逗得在檀木栖杆上扇起宝蓝鲜亮的翅羽,“扑棱扑棱”的声如碎石坠湖,不经断地乍起连片波动的声纹。
宋暮阮霎那回过神来。
薄如纸片的肩背往内缩了缩,忙不迭挪开钉在他面上的柳叶眼。两片乌黑浓密的长睫,颤颤划开这冗长的平静气流。
“萧总……”
然而,二字刚脱离嗓口,便被对方偏冷的嗓声打断——
“有猫?”
“其实是昭……”
掌心的手机震感强烈,宋暮阮眉心一蹙,有种来势汹汹的预感。
她佯装不经意低头——
昭昭姐:
[妹妹,记得藏好小君子哦,千万不能让我表哥知道。]
[它曾经把他的脸抓伤,所以他非常讨厌猫!]
[刚刚忙着和你哥约会,忘告诉你了,希望不算晚~(脸红)]
“!”
宋暮阮蓦地咬住丝绒红唇,掐断正欲说的后半句话。
下一秒,舌尖的铜锈腥气携着极强的攻势,再次扩掠。
性骚扰。
小猫咪。
日万高薪。
完了,晚了,泡汤了……
现在。
曝光她是大嫂子,还有用吗?
宝宝们[红心][红心]本篇文不立卑微女主人设。一枚脑回路清奇机灵美而自知惹情撩人自信学霸美少女,让萧老古板一路王遇王修罗场,在成为总裁妒夫的路上越走越远![狗头][狗头]
文案里,女主登报那件事是有误会,并非女主蛮横无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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