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水的银钱行李早随着他落水随河飘得无影无踪,我又使钱托人替他送信京都,又加之他养病花钱,哎,我撑着下巴看着空空的荷包,爹娘留给我的钱花得就剩几个铜板了,是要做些绣品拿出去换钱才好。
“现在已经入了冬,我三叔收到信来接我怕还得两月光景,听柳二叔说村口有个学堂,我可以去那教书先补贴些家用。”顾易水瞧着我无精打采的样子提出了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我大为欣慰,“也好,这样你的才学就有了用武之地。”
于是他白日去学堂教书,晚上回来挑灯夜读。
苍穹寒凉,星子寒芒,我睡不着觉,见顾易水的窗子仍有光亮,便做了碗热气腾腾的鱼汤端给他喝。
他房里烧得炭火已经快没了,凉意上来,顾易水仍端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先喝些鱼汤吧,暖和一下。”
“你怎么没睡?”他接过鱼汤,放在了桌子一旁。
“睡不着……你在写什么?”
他笑笑,“写一篇策论。”
我拿起他写的文章,细看,“夫当今生民之患,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其患不见于今,而将见于他日……”
“你识字?”顾易水诧异道。
他这么一问,让我心中一紧,笑着说道,“只看过几本女则。”
他略带惊喜,“这篇文章可有指教?”
我想了想,“爹娘在外做生意四处奔波,是为了谋生,我未曾看到阖家半分安稳。你进京赶考,路遇劫匪,我不曾看到州县半分安稳。与大齐议和,却要派公主和亲,我不曾看到国朝半分安稳……”
窗外风雪忽然呼呼大作,吹得窗子咯吱作响,寒风从窗缝里溜了进来,凉意更浓。
我拿布条将窗缝堵住,“易水哥,明日你从学堂回来,咱们把窗子重新打一下吧,结实些,不会漏风。”
他点头答应。
我看着窗子思及前些日子村长给我看的邸报道,“生民之安,我未曾看到,就不遑论危不危了。更何况我也未曾逸过。”
再回头,就撞进他幽深的眸子,他道,“我一直提醒自己千万别做那‘何不食肉糜’之人,但到底还是那‘朱门’之人,不曾真正脚踏实地。”
“已经很难得了,你若是进士及第必会是个好官。”
他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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