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姑娘，请这边走。”侍女道。
“告辞。”慕生道。
袅袅忙道：“慕郎，我的琵琶，随时为你弹。”
慕生展颜一笑，“好。”
月上柳梢，楼倒映在长河中荡起涟漪。
袅袅放下琵琶，慕生支着头没有说话。
“想什么呢？”袅袅伸手在慕生面前晃了晃。
“我在想，天道不公，让你这样的女子流落风尘。”
“这事我两年前就不想了。”袅袅倒了一盏茶，推给慕生，“有什么是公平的。就好比之前梁员外发难，你猜猜那家奴是怎么劝的？真的摆的是那些正大光明的场面词吗？不是的。他会说，老爷这又是何苦呢，老爷是何等身份何等尊贵，何必和那样的人物置气，高兴了，和她玩玩，不高兴了，就如同被猫儿狗儿咬了一口，怎么还要动那么大的火，丢开她，有多少好的任您挑。”
袅袅一字一顿地说，她随手掐下来一朵花，揪了花瓣往底下水池里丢。“可惜了，猫儿狗儿咬他一口，弄死便是了，而我，他弄不死。我就算是妓，我也要人都不能动我，他们看低我，觉得我脏，这都没关系。”
慕生没有接话。
“我就要他们恨我但是弄不死我，自古以来，想来这种地方的，从来不会是女子。”袅袅见慕生不说话，回头笑道：“怎么了？”
“没怎么。”慕生岔开话题，伸手拿起案上放的木偶，“这是谁做的木偶？”
袅袅愣了愣，“一个故人。”
“姑娘还有故人？”
袅袅沉默下去，慕生忙道：“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第一次听姑娘提起。”
“我五岁那年，还没有被父母卖掉，我和邻家的姐姐一起去看元宵夜灯，认识了位友人，是他送给我的。”
“原来如此，现在还有交往吗？”
“我是何等身份，他是正经读书人，怎么还会有来往？”
袅袅低头，慕生没有注意到，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袅袅道：“那我就不送了。”
“嗯，好。”
袅袅目送着慕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缓缓关上门。
“他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也好，不应该记得。”她用蔻丹色的指甲轻轻敲了敲木樨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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