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
景兮时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刚才一转头的功夫,再见时就发现谢流光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浑身发颤,眼睛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看。
谢流光猛然惊醒,忽觉背后全是冷汗,他顿了顿:“没事,刚才只是想去看看那本书。”
景兮时疑惑道:“书?哪有设么书?”
景兮时瞪大了双眼,又向那处看去,他没看错,祭坛上明明就有一本在。
他走到祭坛边,刚要拿那本书,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身后景兮时皱眉示意他看向祭坛周围,只见祭坛早已经被血染得红得发黑,周围爬满了毒虫,在上面渴饮鲜血。
谢流光不自觉后退一步,才惊觉周围血腥味越来越浓,恶臭直冲肺腑,他感到胃中一阵翻涌,头也开始眩晕。
“后退。”
景兮时提剑向前将那些准备攻击的虫子扫落,见到他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怎么了?”
说完伸手扶住了他。
谢流光忽然感觉眩晕感越来越强,但他还没有忘记那本书,他从景兮时的手臂中出来,迅速掠到祭坛中央,谁知指尖刚碰上,那本书便如一场海市蜃楼瞬间消散了。
他愣了一下,用最后一点意识捻了捻指尖,接着眼前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景兮时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一步,将人接住后,拍了拍他的脸:“小光!”
他试了试脉搏,发现还在跳动只是晕倒了,稍稍放下心来。
这一切的发生在景兮时看来不过一瞬间,先是谢流光快速冲到了祭坛上,后来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他像是吃了一惊,没过一会就忽然晕了过去。
莫非那祭坛上真的有什么?
景兮时再次靠近了祭坛,在周围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祭坛而已,上面与来时一样有只几份祭品,确实没有谢流光口中说的书。
他忽然想起师父此前与他说的——谢流光是一本书。
这下再犹豫不得,他带着谢流光去了距离最近的旅馆。
却不想在这里遇见了最不想见之人。
“景师侄,好巧你也在这。”陈囿凡经目光转向他怀中抱着的人,来了个玩笑,“谢师侄这是累得睡着了?”
“他身体不舒服先睡了。”
景兮时告辞,绕开陈囿凡直接上楼了。
陈囿凡深深看着景兮时的背影,勾起一丝意味不明地笑来。
屋里,谢流光仍在昏迷,双颊漫上两团红晕,身上的冷汗却像不要钱一样一波接一波,他眉头紧拧着,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景兮时看了一会,替他掖了被角,一手为他把脉,得出来的结果就是谢流光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外没有任何问题,找不出问题,景兮时第一时间想到左柯迟,可谁知这一通传音竟无任何回应。
他忽然意识到左柯迟应当是在修炼,每月的这时候左柯迟都要在后山的山洞中呆上三日,算算时间今日正是第二日,谅景兮时也没有想到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无法,景兮时去请了医馆的大夫,毫不意外,结果与自己所判断得一模一样,谢流光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直到晚上,谢流光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整张脸都烧红了,口中说的话越来越诡异,偏偏景兮时听不懂也帮不上忙。
这一幕与那天的情景何其相似,谢流光都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说出的那些诡异的话。
景兮时直觉这一定与他所说的那本“书”有关。
谢流光鼻息粗重,浑身滚烫,景兮时用湿布将他擦洗一遍,忽觉心里一阵心慌,还是再叫大夫来一趟为好,开点药也是聊胜于无的。
景兮时打开门,迎面撞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囿凡扬起一脸假笑,眼角堆着几层褶子,明明他展现出来的应该是会让人心生好感的,但景兮时就是觉得那很假,看着他心里产生出一种厌烦来。
他先问道:“陈师叔怎么在这?”
陈囿凡笑了笑:“你和谢师侄一道,我们许久未见过了,正巧今日得空师叔请客,师侄可方便?”
说完他向屋内瞄了两眼:“怎么不见谢师侄,莫非还在睡?”
景兮时直觉不想让他靠近谢流光,身体侧了侧,挡住他的目光。
“他身体不舒服,还在休息。”
“身体不舒服?”陈囿凡向屋内走了一步,“你师叔我略懂些医术,不若让我来瞧瞧。”
说完也不等景兮时反应,自顾自走进去。
景兮时面容紧绷拉住他。
陈囿凡笑了笑,挣脱了他的手,“别耽误了谢师侄的病情啊,兮时。”
他走到谢流光床前把了把脉,一本正经地试额头的温度,鼓捣半晌最后拿出来许多针,布卷打开长长一条,难以想象,他出门竟然会将这东西随身带着。
景兮时全程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倒没发现什么异常。
下一刻陈囿凡转身看着他:“兮时啊,你先出去,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接下来的万不能让他人看见。”
景兮时冷着脸:“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陈囿凡见他俨然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谢师侄乃是受到了秽物冲撞所致,我需得施术将其处理干净,谢师侄才方有一线生机。”
听到“一线生机”,景兮时表情微动,看了看痛苦皱眉的谢流光终于退出了屋子。
天将亮时,门开了。
景兮时看到陈囿凡一脸从容地走出来,“陈师叔。”
说完便奔向谢流光床边,见到人呼吸平稳,面容平和,口中也不再说那些诡异的话了,暗暗放下心来。
“秽物已经去除,流光不日便会醒来,景师侄大可放心。”
景兮时扫了眼床边的银针,向陈囿凡做了一礼,态度谦和:“多谢陈师叔相救,若是师叔不嫌,待流光醒来我二人定登门拜谢。”
陈囿凡摆摆手:“下个月就要举行比武大会,届时在碧苍山可要给我留个好位置。”
景兮时一口应下:“那是自然,师叔若来定当盛情款待。”
陈囿凡临走时拒绝了景兮时来送,转头看了谢流光一眼满意地走了。
……
嘶——
谢流光刚一睁眼就感到头痛欲裂,好像脑袋里扎了无数根针一样,眼前都有些天旋地转。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干脆别醒了,顺道再晕过去得了。
在床上又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
第一眼就见到景兮时面无表情看着他。
“……师兄,你离我这么近。”
“感觉怎么样?”
景兮时倒了杯水给他。
“头疼……我睡了多久?”
“不长,就一个晚上而已。”
谢流光看着他师兄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着问:“没出什么事吧,就当晚上睡了一觉……”
后面的话因景兮时一个眼神又被迫咽了回去,他一脸严肃:“你之前说看到一本书?”
谢流光忙不迭比划:“对!那伙人就在祭祀那本书!”
“什么样的书?”
他想了想,用手大致比划了一下:“就普通的书大小,表面看起来有些旧,上面写的字很奇怪没见过。”
就在这时,脑中的抽痛了一下,好像有根针在其中翻绞,但转瞬即逝,像是一个小小的提示,谢流光仿佛又回到了在山洞中见到那本书的时候。
他捂着脑袋,边想边说:“当时我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了,什么都听不到了,我有一种感觉,它在叫我,要我拿着它,上面的字……有些像师父的藏书中的文字。”
就是现在谢流光仍是能回忆出当时的感觉——大抵就与乞丐逛青楼的感觉似的,看一眼,眼睛就挪不开了。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本“书”是有情绪的,他清楚地感知到了这一点,有蛊惑,有恼怒,还有几分嫉恨。思及此处,谢流光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一本书哪来的情绪,可若是这是一本妖术……他摇了摇头,最终没有将这想法说出来。
“还记得多少?”景兮时取来纸笔。
那个场景印象深刻,直到现在他仍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每处细节,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点点头道:“大概都记得。”
谢流光拿着笔想了半天,终于开始动作,可笔尖悬停在纸面上许久,直到墨滴落在直面上晕染开,仍是没有写出第一笔,他闭了闭眼,咬牙写下几笔,没一会又停了。
“……我忘了。”
景兮时看着纸上的几笔鬼画符:“……”
“我真的忘了!”谢流光连连摆手,“明明刚才还记得的……”
后面的一句几乎微不可查。
“又没说你。”景兮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端详“鬼画符”许久,终于认输,这真的只是随便画的,他就不应该质疑。
“现在想起来了吗?”
谢流光想了想,“有!这会想起来了!”
他拿来纸笔就要将脑海中书上的字临摹下来,可在起笔的前一刻,书上的字迹变成模糊的一片,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谢流光抓抓脑袋,无辜看向景兮时:“……想不起来了。”
这下景兮时终于意识到一个可能的事实——那本书不想让谢流光将它告诉给别人。
他问了另一个问题:“身体感觉怎么样?”
谢流光大咧咧笑着,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强壮的手臂:“还不错,要不是起来时头有点疼我还以为睡个了好觉呢。”
景兮时看着他还很皮实,能说会笑的,略微放下心来。
“你说最后那本书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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