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后面又找了顾野两次，顾野没接，她没和家里说和朱云见面的事，宣传片上线在即，顾野忙着收尾，去天麒开了几次会。
下午周聿和顾野提前从公司出来，要去拜访顾家。
柳木禾挂了电话就去市场买菜，到家忙活了一下午，顾野和周聿打开门的时候愣了下。
平时他们在家的时候，柳木禾只做三个菜，偶尔心情好会做个汤。桌上零零总总摆了十个盘子，柳木禾还往外端凉菜。
看到他们回来，招呼道：“快进来。”
顾野换了鞋要去帮忙，柳木禾赶她，“用得着你？你去沙发上做，和周聿陪你爷爷说说话。”
顾野看了眼站在边上的人，周聿喊道：“奶奶好，我也来帮忙。”
柳木禾摆摆手，“诶，好好，陪你爷爷聊会儿，这用不着你们，等着开饭。”说着，缩回厨房里去。
顾江在沙发上挪了个座儿，从他们进来他只抬头看了眼，专心地洗着茶叶。
“别忙活，你奶奶快准备好了，过来坐。”
顾野在厨房外看了眼，“我回来得晚了。”
顾江：“不晚，你奶奶从三点开始备菜，你那会儿还在上班，谁能有她早。”
周聿说：“我来吧。”拿过顾江手中的壶，往茶盏里倒水。一连斟了四杯，柳木禾的放在一边，一杯给顾江。
顾江满意地点点头，“你爷爷身体好吧？”
周聿带着温润的笑，“好，前段时间每天打起了五禽戏，身体硬朗着。”
顾江笑，“我就和他说五禽戏管用，他不信，说跟你爸去钓鱼，晒晒太阳，这不是打上了么，就嘴硬。”
周聿：“他天天打，这段时间明显精神比前段好多了，您养生又放。”
顾江摆摆手，“你爷爷就是好面子，他住的别墅，又不跟我似的，周围有人看着，别扭什么。老了越来越放不开。”
涉及到周老爷子，周聿不好多说，只温润地笑。
顾江泡的普洱，颜色深，他喜欢喝茶，家里有龙井、毛峰，每天都得泡上两壶，有时候空着肚子也喝。
顾野怕他胃受不了，前段时间买了枸杞、红枣。把柜子里的茶都藏起来，顾江闹了一回，顾野不给，没办法只能喝起了枸杞水。看他听劝，前几天顾野又听人介绍说普洱好，给他买了柄熟普洱，今天正好拿来待客。
茶过了一遍水，比第一泡淡些，顾江喝了一杯，周聿给他满上。
顾江：“前段时间喝顾野一起出差了？”
周聿应道：“嗯。”
顾江说道：“年轻人心思活络，在经营上也不能任意妄为啊。”话里有话。
周聿可不能留下以权谋私，色令智昏的印象，尽管这色是他孙女也不行，“这次拍宣传片的事情我深思熟虑过，小野之前在上京得过奖，作品在业内也小有名气，她来拍我很放心。”
顾江那话原只是试探，听他这么一说也放心了，转头夸起了顾野，“她奶奶就担心她回来没有根基，大学时候比赛得的奖杯在家里摆着呢，你眼光不错。”
金色的奖杯在电视柜上最显眼的地方，上面写着‘大学生艺术节短片金奖’，是顾野大三的时候参加市里的比赛获得的，金奖奖金五万块，她转了三万给顾江和柳木禾，剩下的放进自己的小金库。
他看了眼顾野，这些没听她说过。
顾野端起杯子喝茶，她是觉得好几年前的事了，没必要突然提起来。
周聿宠溺地笑笑，他的小姑娘出色、努力，又谦逊，哪找到这么好的宝贝。
厨房门打开，顾野帮忙端菜，几个人在饭桌前坐下。
顾江拿出藏了很久的茅台，他一直舍不得喝，今天高兴，拿出来给周聿倒了杯。
顾野看着装满透明液体的酒器，爷爷这会儿眼尾的皱褶堆积起来，从刚才开始就挂着愉悦的笑意，她没有说什么。
反正有她在，不让他多喝就是了。
周聿很少喝酒，工作应酬的时候喝几杯，酒量还不错，今天主动陪顾江喝。顾江斟完拿起酒杯，还没动筷，周聿就先喝了一杯，在顾江的眼神示意下，周聿放下杯子又斟了一杯。
顾江故意的，俗话说酒后见人品，他得看看周聿喝开了什么样。
周聿下午提前从公司出来，和顾野去买上门带的礼物，陈月听说他今天过来，让人准备了些海鲜干货，东西虽然好，但吃起来麻烦，临上门前他又买了些保健品和罐装的燕窝。陈月列了单子发过来，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齐，中午在公司忙着处理事情连饭都没吃，这会儿肚子空空。
一杯白酒下肚，顾野眼睛担心地瞟向他，顾江手里的杯子只意思意思抿了一口放回桌面。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周聿碗里，“奶奶做了这么多菜，别光喝酒。”
周聿刚斟满的杯子没动，顾野又给柳木禾和顾江夹菜。
顾江看穿了的笑起来，拿起筷子，“吃菜吃菜。”
周聿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勾起嘴角，低下头夹起牛肉放进嘴里。
柳木禾做的菜多，鸡猪牛肉做了四道硬菜，猪肉做了卤猪蹄还做了红烧肉。还有三道半荤半素，剩下的都是素菜，地三鲜、醋溜土豆丝还有干煸四季豆。
还缺道年年有鱼，就能赶上年夜饭了。周聿吃第一口的时候柳木禾问：“合口味吗？”
周聿夸道：“好吃，奶奶的手艺比外面的餐馆好。”把柳木禾哄得眉开眼笑。
顾野觉得这人撞邪了，周聿会说场面话，只是平时不用说。
柳木禾往他碗里夹菜，周聿笑着吃完，饭量比平时吃得多。顾野怕他吃撑，赶紧叫停，“奶奶，您也吃。”给她碗里夹了几筷子。
吃了会儿，顾江叫他喝酒，两人推杯换盏，顾江说：“酒量不错，平时没少喝吧？”
周聿：“和客户吃饭的时候喝一点，有时候也和朋友喝，喝多了容易误事，我都是在家里或者在熟悉的地方喝。”
“在家里喝，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顾江问。
周聿感受到了顾江的防备，言语间都是对孙女的着紧，他不敢掉以轻心，“家里不进人，平时只有老宅那边的管家李婶，或者我妈过来。女朋友只有顾野一个人去过。”这话一语双关，顾江不知道情况，但顾野听懂了。
顾江点点头，心里满意，周令的为人他是知道的，但第一次见周聿，有心考察一下，目前为止，周聿的表现很让人满意，眼神交错间对顾野很是上心，心里的防备去了，赞赏从眼角眉梢露出来。
柳木禾突然反应过来，“上周有天顾野没回家，是不是那次？”
顾江看了看顾野，又看了看周聿，“你小子”
顾野看二老误会，赶紧喊道：“爷爷”
“我就问问，突然想起来。这么大人了，你管这些干什么。”柳木禾赶紧打圆场，脸上笑眯眯的，她是不在意这些的，社会发展这么快，不像他们那年代怕这个怕那个，年轻人行事有自己的章法。
自家养大的小白菜被拱了顾野多少有点心堵，也不是真的生气，两道声音喊下来，那点火星也灭了。
自知闯祸的人正色道：“爷爷奶奶请放心，在我这，没有什么比顾野重要，我会珍之重之。”
这下彻底偃旗息鼓，柳木禾喜上眉梢，顾江板着脸，但举起白酒杯，“你小子说到做到”，转头又对顾野说：“要是不行，爷爷再给你找一个。”
周聿手抖了下，虽然知道顾江在警告他，但一想到顾野不在的情况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发颤，郑重其事道：“不会有那天的。”
周聿走的时候，顾野把人送到楼下，柳木禾叫她出门送送，顾江尽管板着脸，但也把人送到门口，眼神催促她下去。
周聿喝了酒不能开车，给李骏打电话，李骏拿了钥匙先上车。
晚风吹来，周聿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上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解开，脸上染上淡淡的粉色，眼神还算清明。
顾野心里生出一丝疑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眼前的人看似没醉，反应比平常慢了几拍，他弯下腰，头埋进顾野的发间，“小野”
顾野：“怎么了？”
夏日虫鸣，知了躲在树上一声一声叫唤，云朵拥抱着月亮，和路灯下重叠的影子异曲同工，顾野感受着胸前一强一弱两个心跳，周聿清凛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我爱你，很爱你。”
顾野上楼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电梯门打开，顾野往家走去，突然“啊”的一声尖叫，柳木禾冲出来，脸上带着惊慌，“囡囡快，你爷爷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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