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李敏贞轻轻敲了敲敞开的书房门，声音清越悦耳，”您和罗西叔叔要的茶点和年份波特酒送来了。”
门完全打开。卢琪看见罗西大使的目光扫过众人，在Mason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对李维钧说：“年轻人应该多交流。敏贞的钢琴弹得如何？Sherry的斯坦威在琴房。”
李敏贞得体地微微躬身，笑容温婉：“在Sherry面前可不敢班门弄斧。但如果您和罗西叔叔想听，我可以试试Sherry指点过我的德彪西的《月光》第三乐章，刚练熟。”
“正好，”Sherry无缝衔接，笑容灿烂地转向卢琪，仿佛她是亲密无间的闺蜜，“琪琪也特别喜欢古典乐，刚才还跟我聊起肖邦呢。”
所有的目光，包括罗西大使那锐利的审视和李维钧温和的探询，瞬间聚焦到卢琪身上。她的大脑空空，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在极度的紧张下脱口而出：“我、我其实更喜欢肖邦尤其是《夜曲》。” 她试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肖邦好啊。”李维钧笑着打圆场，化解了瞬间的冷场，“《英雄波兰舞曲》够气魄，思存小时候也练过一阵子，后来嫌太费时间。”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Mason。
他们的目光再次掠过卢琪，那眼神瞬间将她极力掩饰的局促照得无所遁形。但并未对卢琪的喜好做任何评价，罗西大使转向Mason：“Sherry说你们APYBC的企划书已经通过初审了？”
“是的，父亲。”Mason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梁予安负责的数据建模很扎实。”
“梁家那孩子？”李维钧适时地挑眉，带着点长辈的熟稔，“这孩子最近倒是听你们不少ti提起，夏家那小子，说最近跟他妹妹走的倒近” 这话像随口一提，却带着试探。
罗西大使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下眉。Mason迅速接话，语气自然：“只是同学和社团伙伴。夏优纳非常有才华。”他刻意强调了“才华”，划清了界限。
卢琪注意到Sherry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年轻人嘛，兴趣相投是好事。”李维钧拍了拍罗西大使的肩，带着过来人的豁达，“我们当年在剑桥不也...”
“琴房已经准备好了，暖气也调好了。”Sherry突然出声打断，笑容依旧完美无瑕，声音清亮地压过了李维钧的回忆，“敏贞，要现在过去试音吗？我想先听听第三乐章那段华彩，上次你说练得有点卡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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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步至阳光明媚，绿草如茵的后花园，专业摄影师指挥着众人排列组合。背景是那座天使雕塑喷泉。罗西大使和李维钧自然地坐在前排中央的藤椅上。Sherry和李敏贞，分列在两位长辈身侧。Mason则站在Sherry身后半步的位置，身姿笔挺。卢琪被阿曼达拽着，站在了女生群的第二排边缘。
卢琪注意到，每当镜头对准，准备按下快门的那一刻，Mason整个人的状态就会发生一种极其微妙的调整——唇角上扬的弧度精准，肩膀打开的幅度恰到好处地展现自信又不显倨傲，连眼神的焦距都仿佛经过计算，是一种无懈可击的、符合“大使之子”身份的沉稳光芒。这与他刚才在书房门口流露的真实瞬间判若云泥。
“卢琪！别发呆！看镜头！”阿曼达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低声提醒。
快门声密集响起。卢琪条件反射地挤出最甜美的笑容，却在最后一组镜头结束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Sherry微微侧过头，用只有她和Mason能听到的音量快速说了句什么。Mason的表情瞬间松动，露出一个真实又无奈的笑，甚至还几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那一刻，卢琪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突然无比尴尬，为什么她会诡异的出现在这个衣香鬓影、流光溢彩的派对。卢琪还混沌着，并没有看出本质上是一场精心设计和执掌的棋局。
谁是执棋者，谁是手中至关重要、光芒四射的棋子，李敏贞、Eric、葛月澄等人此刻已经分明是棋盘上位置显赫的其他棋子。而她卢琪，应该连棋盘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卒子都算不上，顶多算是观棋时，不小心被碰倒、溅出一点水渍的饮料杯，无人在意，甚至有些碍眼。
合影结束后，巨大的甜点台旁爆发出一阵哄笑。Eric正用极其夸张的肢体语言和变调的嗓音模仿教务处主任训话：“‘你们这群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无法无天！'然后我爸直接一个电话打到校董会主席手机上，哈！那老头的脸当场就绿了！”他的表演引来几个同样家世显赫的男孩的附和笑声。
卢琪拿起一杯鲜榨橙汁，试图用冰凉的液体压下心头的苦涩和越来越强烈的格格不入感。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对话：“欸，不是说梁予安可能会来吗？居然没来？真稀奇，我还挺想看看真人有多帅呢，邱叔叔没请他？”
“请了，但人家佳人有约，忙着呢~你没看夏优纳大清早发的IG？那花，那牵手照，啧啧，就差官宣了。”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他对Sherry有点意思呢…上次击剑社庆功宴，Sherry不是去了？”
“嘘！小声点，你这八卦有点离谱吧，谁告诉你的，不过倒是听说越离谱的越有可能是真的，你快跟我讲讲…”
卢琪端着杯子的手一僵，下意识地转头，目光正好对上不远处的Sherry。Sherry也听到了议论，她脸上完美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加明媚，径直朝卢琪走了过来，手里拈着一块精致的、缀着金箔的马卡龙：“尝尝，琪琪，这是特意从巴黎丽兹酒店请来的糕点师现做的，玫瑰覆盆子口味，你最爱的粉色。”
马卡龙被塞到卢琪手中，甜腻的香气直冲鼻腔。她机械地咬了一口，甜得发齁。她咀嚼着，听见Sherry用闲聊般的口吻问：“听说你和梁予安又在同一个电影研究小组？他最近忙什么呢？连敏贞都好奇想认识一下击剑社的明星人物。”
“就普通同学，交流不多。”卢琪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喉咙发紧。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不甘心席卷了她，为什么她在这里如履薄冰，拼命想挤进这个圈子，忍受着无处不在的比较和审视。
而夏优纳呢？那个和时朗总是笑得没心没肺、家境看起来也并非顶尖的女孩，竟然能如此轻松地拥有梁予安的青睐，时朗和Mason到哪一步了？甚至不屑于来参加这个让卢琪仰望的派对！凭什么？
“这样啊。”Sherry抿了口香槟，“敏贞刚才还说想认识击剑社的人呢。”
一个带着恶意的、想要破坏和拉平的念头缠住了她的理智。她放下几乎没动的马卡龙，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急于撇清和贬低的意味：“梁予安啊，其实他私下挺单纯的，没表面那么高冷难以接近。夏优纳嘛…”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成功地吸引了附近几个女生的注意，包括刚走过来的秦翊，“她可主动了，追得那叫一个紧，那种很没边界感。天天往击剑社跑，送水送点心，嘘寒问暖的，恨不得昭告天下。听说还到处跟人说梁予安只吃她带的点心…”
她没注意到Mason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附近，正冷冷地看着她。
周围安静了几秒。Sherry的声音依旧柔和：“哦？是吗？”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尖锐，带着毫不掩饰讥诮的女声插了进来：“呵，我说邱毓璇，你现在交朋友的档次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登堂入室了？跟这种只知道背后嚼舌根、攀龙附凤的人混在一起，也不怕拉低了你邱大小姐的身价？”
说话的是秦翊。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双臂环抱，上下打量着卢琪，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劣质商品，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笑容。她身边站着她的哥哥秦安南，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有礼的面具，眼神却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凉薄。
卢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辱感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Sherry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维持着风度：“秦翊，注意你的言辞。琪琪是我的朋友。”
“朋友？”秦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走近一步，几乎贴着卢琪，那股浓郁的，带着攻击性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邱毓璇，你哄谁呢？这种货色也配？看她那身行头，山寨货当宝，眼皮子浅得只看到眼前那点虚荣。也就你心善，拿她当个逗趣解闷的小玩意儿吧？怎么，现在连这种人都能对你邱大小姐评头论足，议论你圈子里的朋友了？”她的话刻薄至极，句句诛心，看似在说卢琪，目光却死死盯着Sherry，挑衅意味十足。
巨大的难堪和愤怒让卢琪浑身发抖。她看着秦翊那张写满刻薄的脸，看着Sherry看似维护实则置身事外的平静，看着周围投来的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混合着对Sherry那点扭曲的“忠诚”猛地冲上头顶。她猛地抬起头，尽管声音还有些发颤，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倔强，直视着秦翊：
“秦小姐！我卢琪是没你有钱有势，是眼界没你高！我是仰慕Sherry，愿意为她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但那是因为Sherry她优秀、大气、值得！我乐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紧攥着裙摆，“至于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Sherry拿我当朋友还是当玩意儿，轮得到你来评价？而且我没有穿假货，你这是造谣！我卢琪再怎么样，也知道谁值得尊重，谁…”她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秦翊写着“见鬼了”的脸和秦安南骤然阴冷的眼神，一字一顿地说，“…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我就算再爱'舔'，也分得清对象！像你这种，白送我都嫌脏！”
这番话让四周瞬间死寂一片。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平时看起来温顺甚至有些谄媚的卢琪。秦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指着卢琪的手指都在抖：“你…你这个…”
“够了！”Sherry突然厉声打断，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威慑力。她上前一步，挡在卢琪身前，直面秦翊，脸上惯有的甜美笑容消失无踪，只剩下属于邱家继承人的疏离和威严：“秦翊，这里是邱家。请注意你的身份和场合。琪琪是我的客人，轮不到你来教训。”她的话掷地有声，目光锐利如刀。
秦翊被Sherry的眼神慑住，一时语塞，只能狠狠地瞪着卢琪，胸口剧烈起伏。
秦安南这时才慢悠悠地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妹妹气得发抖的肩膀，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声音平缓得像在谈论天气：“小翊，别失了分寸。卢同学心直口快，也是维护朋友心切。Sherry说得对，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他转向Sherry，笑容加深，眼神却深不见底，“毓璇，抱歉，今天失礼了。小翊被家里惯坏了。我们先去那边和李叔叔打个招呼。”他半强制地揽住依旧愤愤不平的秦翊，转身离开，经过Mason身边时，脚步微顿，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音量，意味深长地低声说：“Mason，恭喜啊，APYBC初战告捷。不过…”他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卢琪，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嘲，“…你们学校的'生态'，还真是越来越'多元化'了。保重。”
Mason面无表情，青蓝色的眼眸里一片冰封，只是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些。
“好了，一场误会。”Sherry瞬间恢复了那副完美女主人的姿态，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她重新挽起卢琪僵硬的手臂，力道不容拒绝，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琪琪，别往心里去。秦翊被她哥惯得无法无天，说话不过脑子。走吧，敏贞的德彪西要开始了，去听听真正的艺术，洗洗耳朵。”她巧妙地用“真正的艺术”将刚才的闹剧贬低为噪音。
卢琪完全没有了力气，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会说出那样的话。像个木偶一样被Sherry拉着走向琴房，手腕被攥得生疼。她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道目光，针一样扎在她的背上。经过Mason身边时，她似乎听见他用一种极低冷的意大利语对Sherry快速说了一句什么。Sherry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更用力地拽紧了卢琪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肤里。
琴房里，李敏贞已经端坐在施坦威钢琴前，正在调整琴凳的高度。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钢琴烤漆上流淌，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
“弹什么？”李敏贞回头问，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按下一串清越的音符。
Sherry松开卢琪的手腕，仿佛丢弃一件不再需要的道具，姿态优雅地走向一旁的丝绒沙发：“《月光》吧，第三乐章。我记得你说这段的张力最难把握。”
卢琪僵硬地愣在原地。而此刻，李敏贞指尖流淌出的音符，如同真正的月光，清冷、孤高、遥不可及，带着一种天生的距离感。
悠扬而带着一丝清冷孤寂的琴声在宽敞的琴房里回荡。Sherry放松地靠在沙发里，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演出。在琴声一个稍强的转折处，她忽然侧过头，看向旁边呆立着的卢琪，声音轻柔得像耳语，却带着一种探询：
“琪琪，你觉得梁予安和夏优纳配吗？”
卢琪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看着Sherry映在光洁如镜的钢琴烤漆上的倒影。一股强烈的、想要依附强者和贬低他人的冲动再次攫住了她，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不配。夏优纳太普通了。”
“是吗？”Sherry嘴角弯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不过梁家那位老爷子，出了名的老派固执。”她的话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的针。
琴声陡然转强，李敏贞的手指在高低音区之间凌厉地飞跃，带起一阵疾风骤雨般的音符。卢琪看着Sherry在琴声激荡中依旧平静无波的侧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窜上脊背，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对了，”Sherry转向她，“下周学生会改选，我提名你做宣传部干事。没问题吧？”
卢琪的心脏猛地一跳，来不及多想，巨大的惊喜暂时冲散了寒意和屈辱：“真的吗？Sherry！谢谢你！我…我一定做好！”她的声音带着激动和感激。
“不客气。”Sherry优雅地整理了一下毫无褶皱的裙摆，目光重新投向钢琴前的李敏贞，语气轻描淡写，“毕竟，你是我'很贴心、很维护我'的朋友啊。”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李敏贞转过头，黑发像瀑布般垂在象牙白礼服上：“怎么样？这段华彩处理得还可以吗？”
“完美。”Sherry率先鼓掌，笑容真诚，“情感层次比上次在洛桑比赛时更丰满了。看来瑞士的山光水色确实养人。”
卢琪跟着机械地拍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琴谱架上夹着的一张照片吸引——照片上，少年Mason和金发少女Sherry并肩站在某个雪山之巅的领奖台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人都穿着专业的滑雪服，笑容灿烂耀眼。照片一角用流畅的花体字写着：St. Moritz, Junior Ski Championship, Age 14. Silver & Bronze.
“那是瑞士青少年滑雪联赛。”李敏贞顺着她的目光解释，“Sherry银牌，Mason铜牌。他本来能拿金牌的，最后一滑故意减速了。”
Sherry突然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切蛋糕了。”她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
楼下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和掌声。那座三层的艺术蛋糕被推到客厅中央。Sherry如同真正的公主般站在蛋糕旁，在所有人聚焦的注视下，带着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优雅地执起银质蛋糕刀，切下了第一刀。晶莹的糖屑如同碎钻般纷纷落下。
卢琪突然很想逃离这里。来到厕所，她摸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夏优纳的IG主页。最新动态是十分钟前发的爵士酒吧小视频。镜头一闪而过某个人的手腕，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握着酒杯，食指的茧清晰可见。
反锁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卢琪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墙面，滑坐在地上。巨大的、镶着金边的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狼狈的脸，精心描绘的妆容被冷汗微微晕开，粉色礼服在昂贵的环境里显得如此可笑，脖子上那条项链更像一个拙劣的讽刺标签。她颤抖着像自虐般下滑夏优纳的IG主页。
> yuna_sunshine： (牵手emoji) [图片：模糊的牵手特写] [图片：梁予安的日出背影剪影]
> 阿Ken_Ken： ！！！！！！Yuna酱！！！我就知道！！！梁哥牛逼！！！恭喜恭喜！！！(烟花)(烟花)(烟花) // @莉亚鼓点咚咚咚：哇哇哇！！！花太美了！！！牵手照甜齁了！！！恭喜优纳！(爱心发射) // @小杰低音炮：啊啊啊啊官宣前奏！保密？保什么密！快说是不是梁予安！(吃瓜) (吃瓜)> 朗朗的木头屑： (捂嘴笑猫咪头.jpg) 优纳酱，你这”保密”跟直接报身份证号有啥区别？花真好看！替你开心！(撒花) // 数据流永不眠：花束色彩构成分析，粉玫瑰 鸢尾 蓝紫色朝颜。逻辑推导：梁予安。保密失败概率99.9%。恭喜。> 瑜若影舞：天啊！这花束太有品了！像艺术品！优纳幸福哦！(星星眼) // 汪心宜排球少女：哇塞！优纳！浪漫满分！保密？这手一看就是击剑社男神的！(偷笑) // Amanda_时尚雷达： OMG Yuna！这花束配色绝了！雾霾蓝灰包装配粉紫花系！高级感拉满！谁这么有品位？ // Eric不是Air： ？？？优纳脱单了？梁予安？击剑社那个？牛啊！啥时候的事？(震惊)
评论区被祝福、惊叹和”求真相”的起哄淹没。无数人@梁予安，但他那边暂时没有动静。虽然没明说，但”梁同学”、”击剑社男神”、”这手”……指向性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点赞列表里，Mason的头像，赫然在列。
卢琪死死盯着那个头像，直到屏幕变暗。她猛地锁上手机，像扔掉一块烧红的炭。抬起头，镜子里那个失魂落魄，满眼不甘的女孩正死死地盯着她。
门外，隐约传来侍者推着餐车经过的声音和宾客们的谈笑。甜腻的蛋糕香气无孔不入。卢琪把脸深深埋进膝盖，昂贵的裙摆被攥得不成样子，无声的泪水终于决堤，冲花了脸上廉价的妆容。
原来，她拼尽全力想要挤进去的世界，有些人不仅不屑一顾，还能如此肆意地、在另一个她无法企及的世界里，拥有着最真实纯粹的快乐和光芒。而她，只是这盘巨大棋局里，一颗连自己位置都看不清的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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