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的好啊。”
“是极...简直有辱斯文,某怎会...纠缠?”
隔壁班房隐隐传来议论声。
想必又是倒霉同事在修史吧!昭溪将书装模作样地翻来翻去,偷偷自背来的袋子里摸出蜜饯吃。
说起这门本职工作,哪怕爱书达人昭溪都觉得前脑门隐隐发秃,史料浩瀚那真不是吹的,更可怕的是,有的史官他不干人事啊,什么无聊的都往上写,昭溪曾发现某史官暗地磕皇帝和将军的cp,在请安折子扣糖吃,实在可怖。
什么某某官说臣之政绩不过全赖圣上圣明独照...巴拉巴拉,把皇帝捧的一愣一愣,立刻奋笔疾书回信:朕就是这样的禀性这样的汉子这样的皇帝...
幼师臣子运用儿童心理学向上社交即视感...如果是幼师师兄师姐穿过来,这升官加薪还不是手拿把掐,虽然皇帝是上个皇帝,但如今的皇帝可是亲儿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不过,嗯,怎么静悄悄的?
昭溪往左右看,几个同事夹紧嘴,手里装模作样在奋笔疾书,写了半天还在那头晃悠,不远处升职暗斗高端局早已停下,很好,这个感觉很熟悉:教导主任,哦不,哪个侍讲又来拉幸运打杂的了?
她将自己的头埋起来,使劲往后缩。
对于不想升职的人来说,使劲表现是一种煎熬,能煎人寿的那种。
“宋真,你来。”
昭溪猛地松一口气,同时从同事们眼里看出羡慕和寂寥。
看来,大佬波澜壮阔的升职之路就要开启了。
正无比唏嘘清醒,忽然听到——
“昭溪,你也来。”她嘴角瞬间拉直。
如果说叫走宋真,让很多人羡慕,但这事常有,也在他们意料之中,相比而言,老大人叫走昭溪给他们的震撼更大。
“郑兄,宋真被侍讲叫走就罢了,她昭溪凭什么啊?才华没咱哥俩好,人情世故也十分一般,学士的生辰送礼只随了二十银,这样的资质,她凭什么?”李兄嫉妒的眼睛和嘴皱一块。
“就是,莫非,她有什么背景?”郑兄摸着胡子沉思。
“嘿,快别摸你的破胡子了,还要不要升官?本来僧多肉少,现在又来一个对手。”
“什么破胡子?好你个郑梅德,你就是嫉妒我的美髯--”毫无疑问,两人又开始掐起来。
一脸懵逼的昭溪跟在后头,老大人转过影壁,竟然领她们进了大佬们的屋子。
迎头就撞见翰林院侍读侍讲学士,某种程度上的皇帝秘书。
大佬笑眯眯的,很符合昭溪的想象。
果然不愧是上一辈的悲情男配啊,这风姿气度,这身文人气质,跟年少时相差不远啊。
“咳咳。”领路老大人轻咳几声,昭溪几人拱手行礼。
“近来陛下要再兴经筵,又说学士们的讲说早就听腻了,故我等欲从新进官员里选拔几个侍讲,专供圣上宫中讲习之道。”大佬缓缓道。
“听凭大人安排。”此地已经聚集了几个同僚,昭溪她们是最后到的。
都是女主垫脚石,昭溪不由感慨,忽地对上宋真目光,她轻轻颔首以示打招呼。
“经史论著,自有大儒,我等需从世情民俗,专科专技上为陛下解惑。”
哦,懂了,小皇帝想听个新鲜的。
女主好像讲了列国地理,从小就跟着祖父周游大康,绝对有发言权。
侍讲学士抚须微笑,果然,宋真的一番叙述引得惊喜连连。
啊,好像该她了?她能给小皇帝讲个什么新鲜的?心随意动,一本书强硬地彰显存在感。
【论太后娘娘的风流史?】正好啊,她手上的书还没放下呢。
“噗。”大佬刚进口的茶就这样喷出来。
大佬这吞咽功能不太好啊,改日让那个妙手神医看看?自从宋真拒绝了神医后,他去哪儿来着?等会翻翻书吧。
昭溪没看见众人暗地里欲言又止的视线,只扯着记忆里商品经济和国家治理乱扯了一通。
“张公,你看这,送她去就是给我们翰林院招祸啊。”昭溪她们刚踏出门槛,走出雕花门,老大人就迫不及待地抱怨。
“此人,太过神异,就这般贸贸然放置在陛下身边?”
“正是,上头考虑问题也太过冒险,这万一……”
“无妨,陛下身边都是忠勇至极的护卫,量她也不敢怎么着。”张学士缓缓道,一锤定音,其余人知道自个想也是白想,上头都定下了,只是无谓的抱怨罢了。
得知大夏王朝天降神人时,正是陛下赐宴新科进士,簪花宴,酒正酣,宴正欢,有一个声音懒懒的,就这样砸在许多人心头。
【来了来了,狗血文名场面,簪花宴一眼惊鸿,飘飘扬眉心点花。】
许多人一个激灵,但左右顾盼看着大多数人都正常,便以为是自己幻听,没当回事。
但随即,他们深切认识到事有不对。
【昨晚的书提到皇帝对女主一见钟情后,当众要求娶女主,然后女主不从,强取豪夺?】
嘶,这道声音,这道声音----
【不对,书里强取豪夺好像发生在平原大地动后,我看看……】
什么?平原乃是大康腹地,百姓居住密集,如果真的地动,一定不堪设想。
不少大佬手里的酒倒了一桌子,引起一片低呼。
【前天是第一次地动,后面还有三次大震十几波余震,算算时间,今天就能接到加急文书?】
这场宴会草草结束,懵逼的新科进士们被后宫侍卫赶着去游街。
【欸,皇帝这就等不及了,匆匆赶着调查美人去了?】
众人为这声音绝倒,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
“报,启禀陛下,八百里加急,中部三府地动,天崩地裂,损失惨重。”那小兵脸发白,是被侍卫搀着进来的,挣扎着说完这一句,立刻被侍卫搀着喂水。
“什么?”
“陛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赈灾,如今正值秋收,可下令附近官吏就近押送粮食,待核税时抵扣。”
“大灾后必有大疫,命各地医生学院即刻乘车开拔。”
“虽然平原地区有蒸汽车,但塌方之事未知,还是从水路走,坐蒸汽轮船。”
“陛下...”气息奄奄的送信兵呼唤,“那日地裂开又合上,无数人就要被吞噬,小人拼命地赶,却听见惊呼,天边闪过金光,大震居然停了。这,这是神迹...”
不知怎的,众人突然想起那道声音。
【同人文里我可以挥笔,让这场大灾停止,现实中,我也就是高中毕业生一个,无能为力啊。算了,好不容易抠出来的俸禄拿出一些捐了吧。】
他们满心都在那个大灾停止上,或许,上天又给王朝送来一位神仙中人。
在拥有科学之母,医学之父,天生文官圣体后,大康迎来一位真仙,她有一根化腐朽为神奇的神笔。
那么,这个神秘的真仙到底是谁呢?
又一次踏进皇宫,昭溪有一丝稀奇。前世不止一次去过故宫,眼前这个皇宫比故宫小,几任主人的改造让它小而精致,少了威严中正与压抑,多了几分中式美感。
皇帝在临湖渚芳殿。
“拜见陛下。”
“诸爱卿来了。”
景辞暮打量着眼前之人,心思放在最后面两个本次科考唯二留京做官的女子官员身上,那个天外之人就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看到一脸好奇没有丝毫紧张的昭溪时,目光一顿,这是那日和他对视之人?当时此人给他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因为此人眼中全是对他的赞叹和满意,甚至还对他点点头!
就算如今大康风气开放,不像前朝一样动不动让臣子下跪受刑,但还真没见过对皇帝点头的!
当时他就在想,如果全是这种一眼看到底的蠢笨官员,那么大康怕是要完!
昭溪亦步亦趋跟在最后,风险与机遇并存,可惜她一个也不需要。
不过,渚芳殿?
怎么这么耳熟?
上次簪花宴她只偷偷看了眼皇帝,但没太看清,皇帝的美貌她还没看够!现在不正是机会?
昭溪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他淡琉璃色瞳孔迎光十分好看。
哦,被抓包了,昭溪冷静地想,他不会叫人回答问题吧?
幸好她的运气没那么寸。
于是几人在殿内谈论山水诗词。
这是昭溪从未踏足的领域,因为她只背过好句,上一句是什么?高考生不知道诶。
不过,怎么文抄公抄诗词也错行嫁接啊!
“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树梨花压海棠。顾大儒这句诗写的好啊。”学士赞叹。
“是极,用梨花自喻,励志向上,定要压倒年轻的海棠。”
“正如我等,一把年纪也不服输么。”
“虽然民间总有传闻,这句诗的意义有那么一丝…”
“近年来有许多人误解先贤的著作,这种强词夺理之言竟有人信。”大儒摸着山羊须,一边摇头。
“依老夫看,这些人就应该禁止出书,歪门邪说,误人子弟。”
这一个个比狂热粉丝还要冲动,昭溪低头撇嘴,再抬头时,不经意间看见皇帝无语对天白眼,四目相对,两人一愣。
“检测到狗血剧情马上开始,请宿主完成路人任务。”
“宋真不小心崴脚,旋转跳跃闭着眼倒入皇帝怀里...”
嗬,昭溪倒吸一口凉气,女主要穿过3个大儒2个学士8个护卫的包围圈精准倒入皇帝怀里,这是何等的实力,武林盟主都甘拜下风。
“这不重要,”系统讪讪道,“重要的是,你要发挥出毕生演技,发自内心地表演出羡慕惊叹不甘失落懊恼。”
昭溪没好气道,“给你画个扇形图?”
“这个可以有。”系统声音雀跃,看得出特别期待,“然后说出两个字,一个是“哇”一个是“哦”!”
.....
.....
昭溪大眼瞪小眼,期间不小心和皇帝对视无数次。
“剧情呢?”等了好一会的她问道。
“问题不大,”系统颤巍巍地故作镇定,“你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在皇帝和这么多大儒面前发癫?不好意思,脸皮还未到如此地步,难道要她以刚满18岁开脱吗?
古代人,人家不吃这一套,十八岁,有的人娃都三岁上街打酱油了
【等等,我知道了!】
【这个宫殿这么熟悉,这不就是《邪魅公子和纯欲小丫头的性/福生活》最常见的场地吗?】
“嘶--”
【轩辕涅槃轻佻地搂住吱吱不足3公分的细腰,她的樱唇嘤咛一声,娇怯地靠在他怀里。涅槃身上有一股雪松和梅花的清香,吱吱最爱这股味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令她的生活充满美好。他的怀抱叫她渐渐酥软了身子。】
“陛下!”
昭溪一惊,错愕地向远方看去,只见方才端坐的皇帝和大儒都姿态各异地从座椅上弹起来,皇帝面色发青发紫,侍读学士咬牙切齿,大儒怒发冲冠,宋真更是状似晕厥。
“荒淫无耻。”大儒浑身哆嗦。
皇帝哀叹,“母后说的对啊,果然光天化日孤男寡女不干人事。”他召来一个侍卫。
如今皇宫早就废除了太监这种不人道的制度,而宫里的侍女女官侍卫内务官等都要考试,这编制考起来也不容易,考上了一般不会罢黜,这就导致很多人懈怠了,任意妄为,还在办公场所乱搞。
【啧啧,这次第便如天雷勾地火,一动作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在栏杆--】
宋真立刻跳起来,看着自己握过栏杆的手一阵膈应,嗓子眼翻江倒海。
【在茶桌--】
哗啦,似乎有人碰碎了桌上的杯子。
“哦,大佬做事也三心二意嘛。”昭溪在后面嘀咕,她没看到身边人惶恐的表情。
【在墙角,在窗前,在地上,就连门上---】
“哇哦,人呢?皇帝呢?大儒呢?”
她懵逼地看着捂住嘴的宋真。
对方用尽全身力气,但还是败给了身体反应。
怎么又跑了一个?
【不亏是狗血小说,这花样真多真劲爆。】
【哦莫,这是人类能凹凸出来的姿势吗?】
【不是吧不是吧,一夜8次,一次3小时?铁杵磨成针?这俩这么好的体力不当兵可惜了,岂不是浪费人才?】
假山背后,神色各异的君臣看着那边,昭溪时而姨母笑时而皱眉嫌弃,拿桌上的点心沫子勾鱼,被鱼甩了一脸水,气恼捉鱼,被鱼险些扇嘴。
“就是她了。”皇帝道。
“回陛下,是今科探花,翰林院编修。家住江南芙蓉城,父母早逝,也无其他家属。”他觑着上司的神色小心道。
“此人甚是有趣。”皇帝朗然一笑,将手里的石头扔出一个漂亮的水漂。
老大人秒懂,“这位昭大人刚满18岁,如今还没有婚约在身。”
皇帝愉悦地拍拍他的肩膀,潇洒离去。
“翰林院侍读揣测朕意,罚俸一年。”
老大人脸上的笑意僵住。
老大人无语:好狗的皇帝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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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是今科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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