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茉莉拎起小铃铛走了。
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回来了，十分豪爽地往桌子上扔了十两银子：“这是步摇换的钱，够吗？不够我再去。”
“额……”如此神速的效率让慕容凌娢目瞪口呆。“茉莉……你是去抢银庄了吗？再去是什么意思……”
“没有。”茉莉稳稳坐下，低调地说，“我找了家当铺。死活只肯给一两银子。”
“然后你就直接抢了？”慕容凌娢惊恐万分，生怕茉莉真的搞出了事情。
“没有。”茉莉冷冷瞥了慕容凌娢一眼，淡定地说道：“我给掌柜下了幻术，让他自己把钱都拿出来了。本想捡一两黄金，不过怕花的时候太高调，所以就拿了这十两银子。”
“额……茉莉啊……人家做本分生意的……你这么狠不好吧？”虽说那步摇绝对值十两银子，但在荒年，金银首饰被压价也是常情。
“我下幻术那么耗费妖力，你居然只关心那个奸商？”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别误会。”慕容凌娢连连摇头，拿了五两银子，把另外五两推给了茉莉，笑道，“茉莉啊，多谢你了。这五两归你。随便花。”
茉莉抬眼，眉头微皱，疑惑地看了慕容凌娢一眼，低下头瞥瞥那五两银子，小声嘀咕道，“还随便花……搞得跟你很有钱一样……这东西对我来说没用。你拿着吧。”
“额……我不是怕全在我手里不安全嘛～万一手一抖花完了，咱们就彻底凉了。”
“凉的只有你。”
“哦……所以更应该给你一半。”慕容凌娢不由分说把银子塞到了茉莉手中，就像过年时长辈给自己红包那样。“这是我的半条命，交给你了，一定要保管好。”
茉莉迟疑了片刻，便像收压岁钱那样，把银子接了过来，又将小铃铛递给慕容凌娢道：“这里面是其余东西换的钱，我没仔细数，你自己清点吧。”
“嗯嗯，没问题。”
……
接下来的一个月，慕容凌娢没事就往彼安寺跑，经常大手一挥，往功德箱里扔几两银子。她和主持早就暗中沟通好——自己捐的“香火钱”，寺庙只提一成，其余九成全部用于救济灾民。
没有多少人细究，彼安寺每日的施粥为何改成了早晚两次，甚至偶尔会发些干粮。只有些闲言碎语在人们的谈笑中传开——新来的刺史信佛，信得还很真切，整日无所作为，只知往寺庙里跑。说不定哪天，就要剃度出家了。
这些流言传入慕容凌娢耳中，她也只是付之一笑，继续靠在角落看着那些热腾腾的汤锅，看主持践行与自己的承诺，倒也安心了不少。
……
暗中考察完毕，准备打道回府。慕容凌娢坐回马车内，倚在车窗边闭目养神，任由马车沿街道缓缓前行。由于这马车很朴素，格外低调，没有人认出这是刺史大人的座驾，也就没人躲闪回避。人们从马车旁经过，毫无避讳地交谈着，谈话的内容已经被大脑放空的慕容凌娢全盘接收。
“哎~本以为，这从京城来的刺史还能靠点谱，结果呢？又是个不作为的主。”
“是啊。只有一个皮知州，就够咱们受的了，结果呢，又来了一个不嫌事多的……上任这么久了，没见他干一点正事，就知道烧香拜佛……这能有个屁用！”
“据说啊，这回彼安寺大刀阔斧地重修，也是他提议的。灾荒年间，劳民伤财，造孽啊!”
“切，肯定是能捞到好处呗。整个人都掉到钱眼儿里了，也不想想怎么治理这灾情……”
言论自由言论自由！我本来就不是彻彻底底的清正忠良，再添油加点醋实属正常……慕容凌娢想，话说这个年代的百姓还真是耿直，大胆的不像生活在封建时期……算了算了，又没当着我的面说，就当没听见，论迹不论心啦……
马车与那行人渐渐拉开距离，交谈声也就听不清了。慕容凌娢就在这时猛然张开双眼，浑身肌肉紧绷，胸膛上下起伏，极其不均匀地喘息着。
茉莉被慕容凌娢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冷静地问道，“睡着了？”也就相当于是在问——这么短的时间，难不成做噩梦了？
“没……没有。”慕容凌娢把头压低，缓缓摇了几下。“我突然想起了了，圣旨上说，只要旱灾没治理好，我就不可能回京城。虽然“治理”好旱灾也不一定有机会回去……但旱灾不结束，我是铁定没理由被捞回去的！”
“嗯……”茉莉微微低头，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你有治理旱灾的方法？”
“怎么可能！那么有技术含量的高级问题，是我这种人的低级大脑能想出来的吗？”慕容凌娢反问道。似乎还带着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自豪感。“不过……不管有没有办法，至少要装出认真的样子，让别人知道，我努力了，尽力了，至于为毛不下雨，那是天的事，与我无关。”
“你想怎样？”
“宣传！让所有人知道我治理旱灾的决心。”
茉莉以为慕容凌娢只是说着玩玩，抒发一下自己的焦虑就完事了，结果呢，几天后，来自慕容刺史的布告贴满了大街小巷。该贴的地方都贴了，不该贴的地方也贴了，宣传力度堪比番前广告，充VIP都跳不过的那种。
布告上宣称，刺史正在寻找能够求雨的奇才，只要能求得甘霖，刺史大人重重有赏。
这件事非同小可，再加上布告贴得到处都是，很快就引起了广大群众的注意。
“这就是办法？”混在围观悬赏榜的人群中，茉莉低声问道。
“怎么样，这宣传力度够大吧？”慕容凌娢洋洋自得地说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了。说不定哪天，上头被感动了，我就能回京城了。”
“想象力真丰富。”
“已经很靠谱了好吧！”慕容凌娢不满地小声嚷嚷道，“这儿又没有人工降雨技术，总不能真的聚众跳大神指望热气流上升吧？能治理才怪呢！我足够负责任了。他们再不让我回去，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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