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衡对着那株植物举起手中的枪的时候,这朵一直温柔慈悲的花朵终于沉默了,犹如颂歌一样圣洁的柔和声音消失了,原本安宁祥和的房间里陷入一种突兀的安静。
又过了几秒钟,那道女声变得深沉:“背弃神明的叛徒……你和那个女人一样都必须被净化!”
花朵的主茎下面延展出去无数的分支和藤蔓,所有的叶子都如猪笼草一般紧紧闭合,像一个个小口袋一样挂满了整个房间。
这也算能解释了为什么在楼下闹翻天了的怪物们能放着空荡荡的五楼不去占领了,看来不是因为什么惧怕神明的净化,霍衡看着不断抖动着往自己这边来的藤蔓和叶子谨慎地打开手枪的保险栓。
看来那些胆敢闯上来的倒霉蛋们全都变成了这朵大花的养料。
巨大的花瓣一张一合,光滑而富有光泽的紫色褪去伪装的圣洁变得妖。
而被关在“猪笼草”叶子里的怪物们也犹如从冬眠中苏醒的野兽一般,嘶吼着从一个个绿色的茧里爬了出来。
“嗷——吼——”无数只人形丧尸吼叫着掉在地上,把整个房间拥挤得好像早高峰的地铁站,他们的脑袋上还都有一根犹如脐带一般的藤蔓连接着身后的花朵,半空中布开好大一张密密麻麻的复杂网络。
除了人形丧尸之外爬出来的还有许多其他的物种,灵活的丧尸老鼠,类似一楼的丧尸大块头,甚至连三楼的那种癞蛤蟆怪物都有好几只。
他们都从那些叶子里被放出来,刚刚落地的时候身体都还不太灵活,扭曲僵硬地在地上爬行着,不约而同地紧盯着霍衡的方向不放。
空气里的紫色花粉越来越密集了,铺天盖地的扑过来就好像夏天河边聚集的虫群,糊得人喘不上气甚至睁不开眼睛。
那群被当做储备粮的怪物们放出来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嘶吼,脑袋上连着的藤蔓就迫不及待地吸食起他们身上的养分。
红红白白的血肉顺着绿色的藤蔓飞速地运送到最中心的花朵,那些丧尸和怪物的身体就如破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变得干瘪,眼睛嘴巴变成巨大的空洞,整个身体就剩一层薄薄的皮挂在骨头上,甚至骨骼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与此相对的,被浇灌了养分的中心花朵越来越充满光泽,甚至开始向外散发幽影的紫光,光芒盖过月亮,整个教堂都被它晃得紫光萦绕。
上一秒还圣洁温柔的神明下一秒就忽然堕化成了这样一个以丧尸怪物为食的恶鬼,而且那些丧尸被活活吸成人干的画面实在太过血腥惊悚,一时间给直播间的观众们带来了极大的惊悚刺激。
“我靠!虽然理论上我应该已经被吓习惯了,但是我还是要说!我靠!我靠!”
“这个游戏画面为什么这么可怕啊!我之前□□真的星际探险都没有遇到过如此刺激的场面!”
“我好迷茫啊,所以这个神明才是坏的?”
“这下又有了噩梦新素材……”
而现场直面这些刺激场景都霍衡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被这些场面吓住,他面不改色的对着盛开的花朵扣动了扳机:“比起那个偶尔还会唱歌跳舞的乌鸦女,你简直恶心了几百倍还不止!”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刺激到了那朵巨大的花朵,一直柔和的女声开始嘶哑尖锐:“净化!净化!你们这些违背神谕的叛徒都应该接受圣洁的进化!”
紫色的花瓣开到最大,里面黄色的花蕊发出剧烈的颤抖,这抖动又从中心传递到花瓣,整个花盘开始拼命扭动,似乎尝试脱离花柄。
“你们这些判教者!接受神的恩赐化作我身体的一部分吧!”
那紫色的花瓣扑动挣扎,最后离开那株植物漂浮在空中,黄色的花蕊变作触角,竟是一只巨大的飞蛾。
“这才是完全体……”霍衡又对着那只飞蛾开了几枪,可惜毫无用处。
虫体肥大的飞蛾震动翅膀,紫色的磷粉扑簌簌落下,霍衡不小心吸入一口,瞬间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开始僵硬发痒,他调出任务面板一看,刚才已经压制到个位数的感染值一下子就飙升到了50%。
“原来罪魁祸首是你!这是你幼虫时期的捕食行为!”他恍然大悟。
飞蛾反着光的复眼对着霍衡的方向看了过去,挥动翅膀对着他的方向扇出一阵裹挟着花粉的强风。
“净化!拒绝恩赐的人统统需要净化!”
明明它才是祸害了镇民们那么多年的罪魁祸首,却假惺惺地装作救世主的模样让大家顶礼膜拜,甚至利用大家的信任去迫害无辜的人……
一想到阿筝居然被这种货色关到了不知道哪里,霍衡心里急的要冒火,他往旁边一跳躲过这阵狂风,从手包里拿起抑制感染的针剂又给自己来了一下。
危险的,刺激的,濒临死亡的绝境。
霍衡头皮发麻,热血滚烫,双手因为战栗而轻微发抖,各种感官被极限放大,大脑沉浸在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里。
他曾经跟随军队去往满是野兽和毒虫的丛林,去往血肉横飞的战场,去往盗匪横行的无序之地,他沉迷于那种致命又未知的危险生活,肩膀上承载着沉甸甸的期望,拼尽全力的死战让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然后这一切都没了,他只能在安全的城市里苟延残喘。
但是现在这熟悉的一切又回来了,霍衡抬起头看向房间中央那朵巨大的花朵,兴奋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害怕吗?
害怕。
开心吗?
老子开心死了!
他笔挺的眉毛微微挑起,俊朗的脸上扬起一个带着点疯狂的笑容,握紧手里的手枪发出狂妄的反问:“净化?我看是这个小镇需要灭虫了才对吧?”
霍衡的瞳孔兴奋地紧缩,脸上因为过度亢奋染上一片潮红,说出口的话却非常温柔,语气里还带着一点诡异的期待:“阿筝想要知道的问题我终于搞清楚了!我要把你这只飞虫做成标本拿给她参观!”
他毫不畏惧地举起枪冲了过去。
怪物的吼叫和放肆地笑声响起,圣洁的礼堂里开始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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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霍衡已经开始一场高超难度的boss战了,这边言筝百无聊赖地躲在礼堂后面的隐藏小门里无所事事。
她原本想拿着那朵花把怪物引走之后就直接死遁下线了,但是被这个模拟真实世界的boss当成乌鸦医生给抓了起来,好在因为自己权限很高这个boss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所以最后就演变成了这样一个英雄救美的局面。
“还没打完吗?”她身下的椅子转了一圈又回到桌前,她伸出一只胳膊支着脑袋叹了一口气:“他也太慢了吧!”
系统漂浮在言筝面前不安地转来转去,听到她的抱怨转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还是人吗?给那位玩家安排上了那样十死无生的战斗居然还嫌弃人家打得慢?”
“怎么十死无生了?”言筝不服气的反驳:“我不是给他留了好几瓶医用酒精吗?只要用火……”
“你一点提示也给!那种莫名其妙的打法鬼才想得到!”
系统气得身上的白光都亮了一个等级,语气满是谴责:“那可是我们的头号大金主爸爸!你为什么要那么为难他?万一他一气之下直播删游了怎么办?”
“不会的啦,安心安心~”言筝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慵懒地对着系统摆摆手:
“这个世界上也不都是你我这样擅长知难而退的退堂鼓艺术家,还有很多不给他上难度和挑战性他就觉得无聊的受虐狂,那个犟种很明显就属于后者,游戏越难他就越开心啦!”
系统将信将疑,以它自己这种胆小认怂的性格注定是理解不了霍衡这种喜欢冒险的天性的:“真的有这种人吗?游戏越危险他越开心?为什么?”
言筝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他人都被自己吓得短时间之内不敢再上线,只有他,越战越勇不说眼神里除了恐惧还交织着兴奋的情绪,她笑眯眯地回答:“谁知道吗?可能是生活太无聊了吧。”
虽然我是无法理解这种无聊的,毕竟光是要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咽下过往人生里那些苦涩的叹息,言筝继续给系统解释:“而且这名玩家明显很不一般,伸手不凡又反应敏捷,他以前说不定经历过一些专业的训练,对恐惧的忍耐阈值比普通人要高一些,用寻常的boss来对付他他会觉得无聊的。”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系统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在因为上次精神攻击的事情报复这个玩家。”
“……”言筝可疑地沉默了。
系统不可置信地转过来:“所以你还真是这么想的?!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也太小心眼了吧!”
“你懂什么?小到大的人生格言就是睚眦必报!”言筝双手抱胸理不直气也壮:“再说了他刚才还骂了我一顿呢,我这只是报复了之前他杀了我一次的仇!”
系统:……
你还吓唬了他那么多次呢,你自己理亏的地方你是一点也不提啊。
言筝装作没看见系统谴责的眼神,她打开直播间准备和那些观众一起观看那些怪物围殴霍衡的现场直播:“再说了,这可是一个恐怖游戏不是吗?玩恐怖游戏死个几十上百次多正常啊,这怎么能怪我!”
她微微歪头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天使阿筝”的同款微笑:“我只是在尽力让这些玩家们有更加愉悦的体验而已,你看大家都玩的多投入多开心啊!”
系统默默凑过去透过满屏飞速滑过的各种鬼哭狼嚎的弹幕看到了还在大礼堂浑身浴血奋战的霍衡,不由得开始在心里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过言筝的地方。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魔鬼啊!系统在言筝灿烂的笑容里弱弱地抖了抖身子。
惊悚值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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