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初过了很久才从副作用中缓过来,此时距离目的地还有将近五十公里,前方小队已经会和,利刃小队负责殿后。
“下次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余歌忧心忡忡地说,“如果你不小心变成了一行字,我们去哪再招一个输出呢?”
队友之间的磨合需要时间,想冷初这样很快就融入他们行动节奏的,太少见了。
大伙都舍不得这位珍贵的打手,而且冷初居然还会做饭,他煮的泡面比所有人泡的都好吃。
只要他下厨,大家就不用啃压缩饼干,吃预制菜。吃顿好的也算是灰暗生活中少有的一点乐趣,因此格外珍贵。
前面传来的消息不是很乐观,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成群的丧尸在游荡,形成一种罕见的人造减速带情况。
第一分队已经和后续的三个分队集合,受伤的成员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幸运的是病毒来源等级都不高,在血清的免疫范围内。
紧随其后的分队也在抓紧时间汇合,第一分队负责开路,最能感觉到丧尸分布不正常。
“一开始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丧尸,清除掉之后,没过多久就遇到了更强的。一轮接一轮,如果没有及时停下来,等待后续队伍的话,我们大概已经站在你们对面了。”
第一分队的队长苦笑着,在特殊联络群里分享了这一情况。按照规定,支援队伍是不允许停止等待后续的。但队长不希望跟着自己的队员去送死,主动承担违纪责任,停下来等待后续支援。
“非常感谢不知道哪个分队的支援,很强,很及时。等回去之后,请你们喝酒。”
那支冰箭破空而来,丧尸首领被一击毙命,这个装的太大了,但没有人会喷这个,因为这个是真的有用。
这个x装得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对不起,有的时候,信仰也是会动摇的。”
队长说出这句话后,通讯频道陷入一片死寂。
温练接入频道,开了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怀疑信仰和救人是两件不冲突的事,再逼逼赖赖头给你打歪。”
利刃小队与已经集合的队伍擦肩而过,路过他们的时候,温练甚至没舍得松一下油门。
负责殿后的第八分队成为了新的第一分队,准备强行突破最困难的五十公里。他们是一个整体,当领头雁飞不动的时候,会有新的雁替补上来,直到目的地到达。
温练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也动摇过。身后是信赖她的队友,前方是生死未卜的民众,责任与使命压得她喘不过气,只能摒弃一切杂念,勇往直前。
余歌给冷初施加了新的buff,在一定时间内,可以拥有八级异能者的实力。
当初为了避免麻烦谎报等级,如今全都变成打到自己身上的回旋镖,把他扎成了刺猬。
系统冷哼,它一言不发,只是一味用语气词嘲讽。
“友情提示,长期不使用十级异能,会导致等级降低。”它好心给出提示,只是为了看假装菜狗的冷初更加焦头烂额的样子。
它是玩弄宿主的高维生物,宿主的负面情绪就是它的能量来源。通过源源不断地压迫宿主,获得无穷无尽的能量,然后继续压榨,直至对方生命最后一刻。
这是冷初第一次正式参与行动,也是他过去二十多年里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场面。
只存在于字里行间的女主形象立体起来,她扛着巨大的刀,屹立于天地之间。大刀扫过,如同砍瓜切菜,扫平一片丧尸。
金属异能被使用到极致,任何与金属相关的制品,都能成为她可以操控的武器。
温练面无表情地站在十级丧尸面前,无数利剑指向它。她站在纷争中央,宛若修仙世界中一招“万剑归宗”诛灭破邪的正道之光。
“她比我能装。”冷初感慨。实打实的十级异能,贯穿整个剧情的主角光环。三观正,样貌好,实力强,人善良,可以说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让她占了。
“但是她值得。”
十级的丧尸已经拥有了思维能力,可以与人类进行交谈。温练之所以没有直接解决掉,就是为了问出安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只要丧尸脑袋里的晶核没有碎,它们就拥有无限的愈合能力。但伤口被金属贯穿,无法愈合。这种看上去没有坏处的自愈,在此刻成为了拷问的一环。
“我很讨厌说话磨叽的,哪怕你是丧尸。”又一柄剑被她握在手中,剑尖对准它的左眼。运气好,还能留一命;运气不好,就是直接贯穿晶核。
被她踩在脚下的人造刺猬还是一言不发,锋利的獠牙试图撕咬温练的腿,被余歌捡起武器,一把贯穿喉咙,钉在了地上。
“问不出来的话,直接处理掉就好了。”他笑眯眯地给槍上膛,对准它的太阳穴。
“角度完美,槍的型号也很完美。这一枪下去,只会对你的晶核造成一点小小的伤害,缺一个角的晶核,应该也能支撑你们继续生存。”
击溃一个拥有理智的丧尸,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它们从高高在上的“高等丧尸”重回毫无理智的“低等”角色。
晶核与丧尸的实力息息相关,任何细微的损伤都会造成巨大的、不可逆的伤害。轻则实力受损,重则实力倒退至最低等,浑浑噩噩地遵循本能,失去一切。
权利与地位的甜头,哪怕是丧尸,尝到了一口后,也不愿意松手。在这一点上,人类和丧尸都是一致的。
一个晶核受损的十级丧尸,在其他同类眼里是一顿行走的美食。丧尸以实力为尊,一个强大的白痴,和路边白送的大餐没有区别。
“桑……梓……”
它漏风的喉咙里吐出这两个字,企图通过揭露出幕后黑手,来换取自己往后余生可以继续享受的尊贵地位。
可惜的是,病毒感染了它的脑子,让它从人类转变为了丧尸。一旦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异能者们就不会手下留情。
丧尸是可恨的,也是可悲的、可怜的。他们只不过是为它们带来永恒的安息,让它们的灵魂解脱。
温练得到了答案,余歌左手放至胸前,微微低头;右手扣动扳机。
消音器让死亡发生在悄无声息之间,金属子弹与晶核碰撞的轻响意味着它的逝去。
“愿你在梦里能见到日出,晚安。”余歌面带悲悯地收起槍,为它合上死不瞑目的双眼。
等到冷初一行人处理完其他丧尸赶过来时,温练和余歌已经把十级丧尸的尸体处理干净。
需要救援的基地就在前方两公里处,但是从他们现在的位置看,根本没有所谓的“丧尸围城”。
丧尸围城是一种罕见的现象,一旦出现,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抵御进攻。由于规模庞大,受影响的范围往往会以基地为中心,呈现放射状地蔓延出去几公里。
抽不到烟的温练有些烦躁,在简单休息了一会后,她决定带着队友继续向前出发,到基地里去,和里面的管理层亲自确认求援信息的真实性。
余歌欲言又止,终于在第五次偷看温练时,被不耐烦的女主一脚刹车撞到前挡风玻璃。
“有屁快放,再偷看以后就滚去睡地铺。”
“你觉得这件事真的是桑梓主导的吗?”
温练不想回答这种弱智问题。
桑梓扬名在外,连带着他手下的那群不良少年,名声抖不是太好。由于实力强大,总有基地愿意提供庇护。只要不是过分到底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因为恶名远扬,所以很多人敢做不敢当,把自己干的事情一股脑全部推给了他。
毕竟桑梓又不会站出来说他没干锅,人家忙得很,也是要保护基地民众的,哪有空追在他们屁股后面一件件辟谣。
更何况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如果你想报仇,可以亲自去和对方说,看自己会不会被见面杀就完事了。
“我觉得不是。”余歌自问自答,“但如果按照这条线索反推一下,我们真的去找桑梓报仇,受益最大的是谁?”
利刃小队和桑梓的不良少年团两败俱伤,从中得利的人不要太多。
温练手痒难耐,渴望打架,第一个挨打的就是余歌,一天天净说些废话。
第二个挨打的是桑梓,净给她惹麻烦,追在后面擦不是他们拉的屎,被恶心得不行。
短暂的冷场后,余歌默默拿出通讯器,下令其余队伍在基地外围驻守,保护群众安全,顺便休整队伍,以应对后续可能的突发情况。
当基地近在眼前时,一车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基地大门敞开着,没有人把守,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温练的心沉了下去,一些最坏的设想在她脑海中成型。她把车停在隐蔽的地方,和同伴一起把车伪装好,准备进城一探究竟。
聊城基地排名并不靠前,面积和末世没有到来前的县级市差不多。要悄无声息地把一个基地变成一座空城,难度不亚于把一整座山搬悄悄运走。
而且,《极端情况处理法》规定,如果到了一定要放弃基地的地步,撤离所有民众后,会引爆地底下的炸药,将整座城炸毁。
因为有了思考能力的丧尸,会占据已有的设施,利用遗留的设施,开始进行下一轮进化,将其变为丧尸的老巢。
现在,聊城还是好好的。
温练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空气里弥漫着死寂的气息,脚下是坚硬的道路,和深埋的两千吨炸药。
城门大开,没有居民,没有丧尸,什么都没有。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一切都停止在某个时间点。
“聊城的常住居民是三万人。”余歌报出了他收集到的数据,“上一次人口普查,是三个月前。”
三个月,三万人,一个人都没有了。不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那么多人命,光天化日之下,轻飘飘地变成了失踪人口,没有一点线索。
温练站在街道上,被彻骨的寒意包围。
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去了哪里?
如果他们已经去世,是谁杀了他们,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可笑啊,”她说,“明明应该是团结一致,共同对抗末日的共同体,结果在团结的外表下,全是利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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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的图层在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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