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青自小认真懂事,今日这模样王婶从没见过,在余长青身边打转,可余长青咬住下唇憋着使劲,就是不说话。
急得直拍大腿,秀琴婶怕王婶急坏了,连忙扶去院中凳子上坐下:“他婶子别急,还有官府呢!他沈家手眼通天不成!你快放宽心,别急坏了身子。”
沈心妍拍了一掌在余长青肩上:“哥哥,你说话!你是要急死我们吗!”
这才撬开了余长青牙齿,咬着牙说:“沈庭说再不将你送回去,他就要动手了,让~让我们余家一家消失!”
“当我是什么!想扔就扔,想要就要嘛!如今拉着全家人的性命要挟,这个龟孙,我这就去断了他的念想!”
沈心妍这会眼里直冒火,转头对着余长青眼神示意道:“哥哥,跟我去沈家一趟。”
“现在去做什么!我要去报官,我不怕他,有种就让我消失,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回去!”余长青说的激慨,转身往院外走,真打算去报官。
沈心妍眼里露出无奈,上前拉住余长青。
“哥哥,县衙离得那么远,再说这事县太爷管不了,跟我去沈家发疯去,你做我的舌人,在旁边帮我递话!”
被沈心妍拉住了手,余长青想松又没松开,直接被拖着走,在后面嘀咕了句:“你怎么力气这么大?”
沈家村沈庭家。
沈庭一进院门,就见父亲新娶的那个再嫁妇幺娘,此时正坐在父亲大腿上,两人在屋檐下堂而皇之的喂果子,院门口来来去去的村民都能看到,这是真的不顾脸面了!
“爹!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怒吼,惊得幺娘直接跳了起来,二叔慢悠悠起来,好似这种情形早已习惯。
看沈庭回来了,二叔立即换了笑脸,拉着幺娘让她先进屋,幺娘不情不愿的怒嗔了一眼沈庭。
对于沈庭,幺娘是真的害怕,她的容貌,不说是多端庄秀丽,但也算一个娇滴滴的美妇,以往随意瞥男人一个眼神,他们定会来卖乖。
自从攀上二叔,看二叔家还算有些本钱,还有一处偌大的老宅,磨了一个多月终于进了沈家。
她见沈庭是个二十有三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送了一个眼神上去,却不料直接被沈庭瞪了回来,眼里的恨意吓得她背后一凉,再没敢多与沈庭接触。
嫁过来也有两月了,沈庭也是从没给过她一个好脸。
进屋后,幺娘气的捶了二叔几拳:“你们俩到底谁是爹!你怕儿子竟怕成了这样,真是丢人!”
“你可别说话了,庭儿对你没什么好印象,你在屋里待着,我去问问庭儿,大丫要回来了吗。”
二叔去了沈庭房间,沈庭手里捧着一本书,心里正想着安排人去密林打探的事,半点眼色都没给二叔。
“呵呵~庭儿,你在看书啊。”
“你~你说你去要回大丫,怎么样了呀?那可是一百两纹银,爹就怕人家找上门来,咱们到时候交不出人。”
沈庭将书拍在案上,是一本族谱。
二叔与大丫父亲原本只是表兄弟,到了沈庭这代,两家基本没有来往,大丫父母接连离世后,沈家一时没人接管大丫。
二叔早就垂涎沈家老宅,突然冒出头说他来养育大丫,定让沈家兄弟放心。
其实大伙都明白,二叔如此行事,一来搏个好名声,还能落处院子,再者毕竟是个女孩,能帮家里做些活计,等长大了出嫁后,彩礼又是一笔钱。
奈何人人拮据,一双筷子也多不出,也就没人和二叔争。
无奈大丫傻得可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完全没有自理能力,沈庭又整日不在家,二叔就寻着由头拿大丫撒气,沈庭就算碰到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爹,你还记得大丫父亲长什么样子吗?”
二叔一抹嘴,坐在旁边:“谁还记得那短命鬼的样子,应是中规中矩的长相,不甚起眼。”
“那你还记得大丫长什么样吗?是否长的惊艳?”
二叔一听“哎呦喂”了一声:“庭儿你说什么呢!惊艳?一个灰头土脸的傻子,谁会在意她的长相,在咱们家这么多年,就没洗过澡,我还会去看她?我躲还来不及。”
没人知道她具体长相,沈庭陷入了沉思:“难道这傻子真是个美人?只是太过憨傻,没人在意?”
想起昨日傍晚,大丫脸上虽有一片青污,不过细瞧那双眼,真是说不出的动人。
沈庭手指在书上点了点:“我刚查看族谱,大丫的姓名还在余家村沈家那一支,细究起来,我们无权过问大丫的姻缘,需得尽快将她过户到我们这支名下。”
二叔一听就觉得繁琐,开口抱怨:“过户麻烦,还得族老出面,还得当着里正的面摆祠堂,太麻烦了,为了这么个小妮子,犯不上。”
沈庭气二叔目光短浅:“要是有人报官审查,那就是我们私卖人口!”
“啊~啊~啊~死人啦~死人啦……”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女子怪异的嚎叫,不消一会,院门被人大力拍的“啪啪”作响。
“死人啦~死人啦~”
二叔率先起身边往外走,边不住的唾骂:“谁呀?来我家号丧,死人了来我家叫唤什么!”
二叔边骂边开了门,一开门,沈心妍满脸涂的青紫一片,蒙头就往里冲,直接撞到二叔胸口,顶的一口气上不来。
沈心妍越过二叔,冲到了沈庭面前:“死人了~死人了~”
余长青急忙跟上解释:“沈庭,你知不知道,你昨日害了一条人命!”
沈庭阴沉着脸,目光阴冷,对着余长青:“你胡说什么?”
余长青:“昨日你带了那么多人追我们,那人帮我们逃跑,路过悬崖时,摔下去了,我本想替你隐瞒,但我回家越想越不对,今日我特意来告诉你。”
沈庭:“别乱攀诬,既是自己摔下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沈庭一把推开沈心妍,一个跨步,与余长青面面相觑。
余长青舌头打结:“这~这~”
“你的人~你的人~堵住他~他就掉下去了~”
院外人越聚越多,沈心妍赶紧逮着空说,为了装傻,只能压着语速。
沈庭这下更是怀疑大丫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盯着她问道:“大丫,你说话怎么这么清楚?我昨日带人巡查,我把谁堵下去了?”
反正是一个外乡人,死了就死了,倒是大丫,说话越来越清楚,故意多问几个问题,趁机把自己撇清。
“啊~啊~你打人~你打一个外乡人~把他害死了~”
二叔憋不住了气,眼见人都围在墙头了,越来越多,开口就骂:“你个死傻子,小小年纪跑去别家不回来,你怎么不死他家呢!还跑来攀诬你哥哥,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沈心妍吓得大哭,满脸惊惧,害怕躲去余长青身后:“啊~啊~害怕~他打我~他打我~”
周围乡亲都知道,这二叔是个尖酸狠心肠的,经常打的大丫浑身没一块好皮,见孩子吓成这样,顿时都向二叔投去鄙夷的目光。
“他二叔,你可积点德吧!孩子为什么不敢回来,你不知道?”
“就是,如今大丫终于有个人样了,你就放过大丫吧!”
……
一时间,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都是为大丫鸣不平。
沈庭没想到父亲又来捣乱。
自己尽心维护的好名声,眼看就快被大丫毁了,在众人面前,平息了一口气,假意温和道:“长青,大丫进来坐,都怪我,以前太忙了,不知道我爹如此苛待大丫。”
两人站在院中不动,二叔也被沈庭一个眼神震得不敢说话,僵持了会,沈心妍又开口咿咿呀呀了起来。
“啊~那个人来找大丫~呀~那个人有钱钱~来找大丫~呀~”
沈庭立即听出了不对劲,带了钱的人来找大丫,难道是?
“余长青,怎么回事?”赶紧对余长青质问。
“我们和那个人躲藏时,他向我们打听大丫,那人腰上挂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说是和大丫的长辈定了一桩姻缘,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你带人找了过来,那人一个失足,就摔下了悬崖。”
二叔也意识到了,立即哭丧着脸:“庭儿,这可怎么办?这恐怕是那个人,这一大笔银子泡汤了呀!”
沈庭心里也是气愤悔恨交加,但面上强撑着:“爹,你说什么呢?大丫是个傻的?怎么可能有人给定亲?”
院外众人一听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毕竟当日定亲时,他们也是跟去看了的。
“他二叔,你真是个黑心肝的!私自给大丫定了亲。”
“对呀!我们都看到了,你别再狡辩了,你这个做爹的,真给沈庭脸上抹黑!”
“我说他二叔,如今这桩姻缘算废了,你不会又不要大丫了吧!”
“很有可能,这很像二叔能办的事,有用时死皮赖脸,没用了就一脚蹬出去。”
“哈哈哈……”
人群中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眼见局势控制不住,沈庭的威严也岌岌可危,开始赶人,动手将余长青、沈心妍推了出去。
关上院门,对院外邻里拱手道:“诸位莫怪!都是沈庭事多不察,让父亲做了这么多错事,从此以后,沈庭定当规范父亲,各位请回吧!”
沈庭发话了,各家也都不敢拂了沈庭的面子,再不情愿也得走了,毕竟这是下一任里正,各个赶紧散开回了家,闭紧门户。
沈心妍见目的达到了,没再多话,混在人群里,与余长青出了沈家村。
回到余家村,余长青一路上都显得心事重重:“大丫,我们今日彻底得罪他们了,沈庭势大,我怕他会来伤害你和母亲。”
沈心妍显得潇洒:“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好好赚钱,强大自身。”
回家进堂屋一看,王婶与秀琴婶已经做了十好几个肥皂团了,每个都绣着不同的纹饰,各个都做的用心精美。
布包里要用的淀粉快没了,沈心妍撸起袖子:“哥哥,我们多做些土豆淀粉,今日,让秀琴婶一家人也尝尝我做的土豆野菜团子。”
秀琴婶连忙叫停:“大丫,你家粮食不多,我一会回去吃,不用麻烦。”
“秀琴婶,你不知道,这淀粉是用土豆做的,留下的土豆渣再做成美食,你们一家人不来吃,我们可吃不掉。”
秀琴婶这才乐呵呵坐下,直夸大丫聪明。
密林军帐内,释轻玄一身玄色长袍,坐在正中,蹙着眉头,如玉的面颊上却透着冷峻,多是挥不去的烦忧。
“畅意!”
一声叫罢,畅意揭开军帐走了进来。
“大哥,朝廷快要来人了,这里恐怕待不久了。”
释轻玄不愿见到那个人,又担心那人悄悄寻来,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上,每日都不得松懈。
释轻玄:“咱们都守好精神,如若发现不对劲,就举队搬迁!”
“是!”
畅意说完话,还不打算走,站在帐中,一副似说不说的模样。
“你还想说什么?”
“大哥~你~你还要去退亲吗?”
释轻玄神色坚定:“当然要退,愿我们走时,这门亲事能顺利退掉,别扰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阿巴阿巴~退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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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讨要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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