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小燕一直在反复说着“完了……”之类的话，王妮只能一边拍她肩膀，一边给她递纸。
陈梦妍回来看见这幅场面，“嗤”了一声，坐到自己位置上，杜小燕的哭声渐渐弱下去……
王妮回到桌前看了会儿书，然后上床午休。
三天时间一闪而过，学生们脸上的愁云密布散去，回归往日的晴朗。
出成绩这天早上，王妮在包子铺兼职下班后，阿姨让王妮把没卖完的包子拿走。停顿片刻后，王妮说了声谢谢。
当王妮拿着一大袋子包子出现在教室门口，引来不少视线。
有同学问：“王妮你买那么多包子干吗？”
香香软软的包子看着心里就热乎，王妮展颜一笑：“你吃吗？”
“我想要一个酸菜包。”
“好。”王妮拿出来给她。
于是就有更多的同学围上来，：“有牛肉包吗？”
“我也要一个。”
“我想要一个馍馍。”
……
能进一中的人，谁没在曾经的学校称过霸呢，只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中大神齐聚。出头的人都是天赋怪咖。但是就算身在平行班，谁也没放下勇气甘愿躺平。普普通通一个早餐的时间，就有大半部门人为了挤时间写作业没有去吃饭。
王妮这一个举动，就吸引了许多人围观。
“王妮，多少钱啊？我们给你付钱吧”，有人怪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些都是没买完食堂阿姨送我的，免费”王妮微笑着摇头。
“oh，这样啊。”
“谢谢。”杨宇同桌拿了两个，一个放在杨宇桌上“你是也没吃早餐吗？给！”
杨宇看着桌上的包子没动。
同桌碰碰他肩膀：“吃啊。”
“我不饿！”
闻言，正好没吃饱的同桌飞快拿了回去，“：不早说，不吃我吃！”
杨宇：“……”，心情不爽。
默默从课桌里抽出一张成绩表，是刚才早读下课年风华把他办公室给他的，叫他张贴在教室后面的公告栏上。杨宇当时接过来看了一眼，瞬间愣住了。回到教室后把它扔进课桌里，没再管。此刻拿出来，看着上面的成绩，心里的酸涩嫉妒又渴望的情绪扭曲着他。
同桌吃完最后一口包子，眼睛一尖看见“成绩”两字，直接扯过来，大喊一声：“成绩出来了啊？”
“什么，成绩出来了！”
顷刻间，教室一大半人都围了上来，“我多分，让我看看。”
突然，一声爆呵：“我草！王妮数学150……”
这句话如同定身术，大家齐刷刷看向她。
众所周知，150等于满分。这个成绩在一中常不常见不知道，但在平行班是从没见过的。
从最初的展露头角，到现在的心服口服，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渡了一层金光，特别是李佳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大神，求带带小女子~”
……
王妮数学考了满分这件事，像是一个灌满酒精的油桶，被各个班的班主任扔到班群里，然后引起轰然爆炸。课间王妮去上个厕所，也能听见有人讨论自己。
“终于出了个理科女学霸了，不是那几个听腻了的“风云人物。”
“哈哈哈，听说还是个乡镇指标生，太爽了！真给我们女生长脸，我都快成她粉丝了。”
“而且，根据小道消息她是年级唯一的单科王。这次数学试卷出得难，连一班时淞与都只有148分。”
任何一件事情发展评说本就有正就有反，也会适时插进几句反对的话语。
“切，还不是因为这次欧阳凌帆没在学校。”
“哦。”
……
“哈哈哈哈”
气得说这话的人鼻子一歪。
这两天王妮听了太多的夸赞，耳朵已经麻木，但是听到有人对欧阳凌帆不屑一顾，心里竟然有一丝丝变态的快意。
巨大的惊喜之下，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内里一番曲折。就比如英语成绩躲藏在数学成绩的光芒之下，战战兢兢。
年风华把她喊到办公室，拿着她成绩单看了又看：“英语成绩89？，数学150。”
寂静，静得不能再静。
……
王妮不尴不尬笑了下。
上次周测英语考了88，这也算是进步了吧，在心里默默想。
年风华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
“感情你英语成绩都是一分一分进步的？高考的时候你能考进100分吗？”
王妮：“……”
“我知道你最近在准备数学竞赛，花的时间比较多。但千万别把英语落下，主科语数外少一个不行。到了大学，英语过四级是基本，你知道吗？”
王妮乖乖点头。
年风华叹息一声，：“行了，你先回去吧。”
等人一出去，刚才隔壁工位默不作声看戏的陈老师，伸头探出一张笑脸：“小年你就别憋着了，想笑就笑呗。”
“哼，我得意什么？最该得意的不是你吗，老陈！”年凤华满脸灿烂，跟刚才一脸忧愁的班主任简直判若两人。
这样的好苗子，她在一中教书这么多年都没遇见几个。千里马与伯乐相辅相成，老师与学生互相成就。将来这小姑娘要真做出什么成绩，她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这几天王妮感受了太多的虚虚实实，年凤华怕她迷失在喧嚣的声浪中，作为班主任有必要让她保持清醒。
老陈喝了口枸杞茶，慢悠悠说道：“但愿这姑娘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吧。”
*
12月5日，王妮跟随大部队前往隔壁参加十校联名数学竞赛。这次团队里一共来了7个人。因为只有王妮一个女生，学校考虑到安全性问题，特地安排了一位刚毕业来一中实习的女老师跟队。女老师姓关，或许是因为刚毕业的关系，脸上洋溢着青春朝气，穿着打扮略显稚嫩，放在人群中俨然一个女学生。跟王妮站在一起不像师生，反而像是同班同学。
两人住一个房间，相处起来没有一点师生隔阂。为了时刻提醒两人身份，王妮一直喊她“小关老师。”
“噗，哈哈哈！你乐意喊就喊吧，我反正是无所谓。”关树童好笑道。
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被老爸找关系强行塞了一中实习，本来就心性未定。晚上玩性大发，拉着王妮给她化妆。
“我看过联赛细则了，没有着装限制。小妮妮我跟你说场合越大咱一中的气场越是不能输！会不会写先放到一边，气势要做足。你放心，有我在。明天一定能让你闪耀全场，靓瞎那帮书呆子。”关树童来势汹汹。
……
王妮欲言又止，有点头疼。刚才分别之前李东还特地来吩咐她明天最好穿得朴素一点，公开竞赛尽量削弱关注度来到达稳定心态的目的。
看着关老师一脸兴奋，王妮：“那个，小关老师……”
话没说完，关树童一把把她按在梳妆镜前，转身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抽出一个医药箱大小的包。拉链一拉，各种金光闪闪的瓶瓶罐罐出现在眼前。
“小妮妮你就放心吧我明天一定要你闪耀全场，虽然你皮肤黄了点，但你五官的骨相简直像是女娲娘娘单独为你精心雕刻出来的。”关树童站在她身后，抚摸着她的脸。
“可是，小关老师……我竞赛时的心态才是重中之重，我承受不了过多的目光。”
“嗐，小妮妮你这想法不对。鲁迅先生不还是说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压力那是什么？是一种你弱它强，你强它就弱的对抗意识。想要战胜它，不是逃避忽视造成我在明敌在岸的被动局面，而是迎面直击将它碾压在脚底下！”
关树童一边给她讲道理，一边手不停给她脸上做妆前准备处理。镜子里的女孩，浓眉舒展，水墨似水的眸子盛着少年人独有的执着，坚韧也纯粹。一双狐狸眼极具迷惑性，尾部自然上勾，狠抓眼球，可能因为年纪尚小，明明是一副凌厉美艳的五官，却因为眼神里的单纯柔软好像更加赋予了……关树童不自觉痴迷，不断在心里描摹她的脸……像是……像是赋予了一种神性，对——是神性。脑中不合时宜冒出句电视剧台词——神女悲悯世人。
“噗！”关树童给自己土住了。
敢于直面压力吗？王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从来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是浮沉柳梦飘絮，人生才活十六年！她所拥有的东西有寥寥无几，如果张扬一次，上天究竟是会给她奖励还是惩罚呢？
王妮没再犹疑不决，眼神中多了向往。
关树童会心一笑，：“还是我说的对吧？都什么年代了，还听李老师那种老古董灌输以前那个年代的思想。”
“你怎么知道李东老师找过我？”王妮疑惑。
“我刚刚看到了呗！”
关树童给她敷完面膜后，挤出粉底液用粉扑铺平，：“等你以后进入社会了，这化妆技术就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我手残怎么办？”
“哼，那你完啦”关树童气呼呼。
王妮没忍住笑了。
“笑什么笑，小丫头片子。”
“小关老师，你多大了？”王妮故意跟她抬杠。
关树童弯下身子开始给她画眼线，“年龄是女人永远不能问的秘密。”
“闭眼！”
……
“睁眼。”
关树童打了个响指：“完美！”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王妮逐渐昏昏欲睡。
“噔噔咚！美死了，小妮妮！”终于完工，关树童眼睛都快要移不开镜子里的人脸。
王妮喜欢别人摆弄自己脸的触感，非常催眠。听见声音意识完全清醒过来，镜子里出现一张美艳凌厉叫人不敢直视的美人，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是她吗？
眼尾的锋利线条覆盖了她原本眼神的柔软，原原本本还原了这幅五官该有的高贵冷艳。
“这是一张有钱人家的脸。”关树童说。
可惜她不是，王牌单出才是最大的厄运。
兴奋捣鼓到将近十一点，关树童终于同意卸妆睡觉。她们订的是一个大床房，王妮有点不习惯跟人睡，迟迟不能入睡，只能躺在床上看着乌漆麻黑的天花板数羊，渐渐困意来袭……
*
第二天早上，关树童早早将王妮拉起来化妆。
当几人在酒店大堂会合的时候，几个男生眼珠子都要黏在王妮身上人了，这其中就有宋蔺誉。按理来说，他不用再参加这种比赛，但遇到了瓶劲期，没有什么突破。高三如果再拿不到保送名额，就只能复读了。李东建议他可以来参加一些基础比赛，找找到感觉。
此刻，看着穿着一身黑白相间校服的冷艳美人，竟一时没能够认出来。
“这谁啊？”当然不止宋蔺誉一个人没认出来，其他人一口同声。
“嘻嘻，当然是我们的小妮妮啦”，关树童后退一步做了个欢迎闪亮登场的手势，藏不住的骄傲。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只有李东脸黑了。
王妮表面淡定，心里却惴惴。
*
酒店公共餐厅，人来人往。靠窗一桌六个人，安静得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沉默蔓延。
李东将王妮叫走，谈话去了。
关树童抬头，对面几个男生倒是在认真吃饭，也是，骂的又不是他们。一点胃口都没有，心里有点后悔了，没想到平时总是随和乐天派的李东，发起火来竟然脾气这么大。她在一中虽然有后台，但毕竟只是个刚进入社会的雏鸟，第一次出差就闯祸，回去她爸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郁闷，又不甘心。
问他们：“不好看吗？”
几个男生抬头，眼神互相交流一番，同时答：“好看。”
这是实话，
但是。
这是考场，不是选美现场。女生就是矫情麻烦，难怪之前李东老师都不招女生。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原以为王妮是一位朴素的女生。没想到临到要上战场了，竟然选起装备来了。符合他们对于女生的刻板印象，美则美矣，不过一个花瓶。
“哼！”关树童看出他们眼里的不屑了，心底保佑小妮妮在赛场上一定要他们点颜色瞧瞧。
另一边的走廊尽头。
李东一手扶着扶手感到头痛，：“你去把妆卸了。”
王妮没动。
“你确定能够承受得了这么多目光？”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退缩。
“：老师，我想好了。”
既然有王牌在手，拿出去亮一亮又何妨。
李东抓了把头发，最后只说了句：“实力才是唯一话语权”
外貌再出色都只会是附属品。
*
考点在湘市雅育附中，大巴缓缓进入学校。
绿树成荫，道路两旁盛满鲜花，这所学校很注重绿化。
进入考场，王妮毫无意外成为了全场的视线焦点，不只是因为她的美貌，更加是因为她这一考场的唯二女生。另外一个女生穿着板板正正的校服，戴着一副厚框眼睛，齐耳短发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王妮进来目光扫视一圈与她对上，又很快移开。
这场竞赛总共有3场，分别是几何模块，函数模块，微积分模块。每场限时45分钟，每场之间有20分钟的休息，一个上午就可以考完。题目不算多，但每一题都是几校联合请专家精心挑编写的高难度题目。
考试正式开始前，不少目光落在王妮身上，或探究、或欣赏、又或是不屑。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穿戴整洁得体，再往上看脸，却是一张粉末淡施勾勒出来的冷艳美人。
考试很快开始。
王妮拿到试卷眉头微皱，没过一会儿下笔如有神，刷刷写起来。
时间是紧迫的，一分一秒的催人。
等考铃一响，大家一脸便秘唉声叹气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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