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前，林言去了五楼办公室一趟，苏义辰想都没想跟着就去，不过一只脚刚跨出门，就被一个眼刀刺了回去，林言不想那么多人参与。
巧了，三班班任也在，林言故意把声音调大，听得三班班任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吹胡子瞪眼，“你这个学生，偷偷录个音就是证据了，再说这里面的人是谁啊？”
“哦，就是您班里的张凯旋，而且我记得高考监控还没关吧，您可以查一下。”
林言中午吃饭不经意就看到了，可能老天都关照他。
三班班任心里犯嘀咕，听他这么势在必得的语气，觉得是自己班里的学生犯错应该没跑了，立即出口反对。
“学校有规定，查看高考监控必须走流程，提交申请，这就得一周之后，而且查看原因那一栏必须关于学校利益，这些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是不予通过的。”
宝哥又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说，“既然这样，就把你们班那两位学生叫来，我们班，林言，你把陈逾白还有你前桌也叫来。”
……
半个小时后，三班班任坐在座位上顺气，脸红脖子粗的，宝哥慢条斯理地顺了口茶，“行，都回去吧，等下周一除了苏义辰，陈逾白都写一份一千字检讨，主席台上念。徐老师，让咱们两个班的出手的学生付一下医药费，这事结了怎么样。”
徐老师点了下头。
林言转身就走，走之前还深深剜了一眼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王虎，唇边的笑意若隐若现。
回到班正好下课，陈逾白收拾好书包等着林言来扶。
要说是一年之前，林言绝对不会犹豫，而且……林言又不自觉地往边上看，江喻只留给他个背影。
行吧，看不见最好。
陈逾白想着刚才林言的举动，“林言，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怎么开心。”
林言也不是很清楚，含糊地回答，“没事，就没睡好吧。”
一路无言。
周一的早上，林言和其他两位并排站在主席台正中间，林言首先发言，“尊敬的各位领导们，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
“哎哟，我操，言哥这么正经呢，哈哈哈”苏义辰在台下快笑疯了，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其实自从看到林言上台后，平时一升旗就蔫巴的学生此刻都绷直脖子，时不时嚎两句，第一因为颜值，长得太帅到哪都扎眼，第二这大佬名号也确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班队列最后笔直地站着一个男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某个位置，被刺眼的眼光照着，微眯了眯眼，额头上一层薄汗折射着绚丽，似乎很认真地在听。
“总之，我不该在看到朋友被欺负时就直接冲上去暴揍一顿，应该先找老师反映，然后……”林言抬起了头，清俊挺拔的脸上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私下解决。”
四个字读得很重，还以为下一秒就有人要惨遭毒手了。
王虎身子一震，话筒掉在地上，嗡嗡嗡直响。
年级主任听见最后一句直接蹦了一个台阶直冲林言，“林言，你什么意思，给我找那，还敢威胁同学，检讨不过瘾是吧，站住。”
林言也不傻，说完就跑，话筒都来不及放下，“我傻吗，我还站那，不过老了体力确实有所下降，要不我让让您。”
响彻整个操场。
“噗——哈哈哈哈哈，我滴妈，这么勇的吗？”
“哎，牛魔王好像加速了，不过别指望能追上。”
“我操，也就林言了，换了别人跑都跑不及。”
“妈呀，怎么感觉还有点帅。”一群小女生又激动起来。
江喻偏了偏头，好巧不巧地对上了林言的眼睛，怔了一瞬，不过他怎么感觉林言对他笑了，很轻。
其实林言背着光，没在阴影里。
也就一瞬间，林言跑走了，江喻对着那个扬着话筒，衣服下摆勾勒出腰线，跑进光里的少年发呆。
又是一片橙红，一个黑色人影在里面肆意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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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安静，下面我讲几件事。”宝哥用黑板擦随意敲着讲桌，粉末被震得向四周散去，第一排的同学早已捂好了口鼻，其他同学也懒懒散散的，已经知道了什么事。
果然。
宝哥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一下教室，缓缓开口，“第一件，就刚刚部分同学的检讨，我想说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必须第一时间找老师，如果是对方先找事，就更不能动手了，没必要别人贱，我们跟着贱，知道了吗？”
宝哥对自家学生受了伤还是非常在意的，所以有点激动。
“知道了——”刚还萎靡不振的学生现在满血复活，像是马上就要找到三班打群架。
“部分同学”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眼，似乎对宝哥的这番话有些震惊，但觉得很有理。
“宝哥真飒啊！”苏义辰不禁回头，下一秒又突然瞪大了眼，“啥？”
一声巨吼！
顿时显得其他的“我操”“我他妈”“我去”……就跟蚊子嗡嗡似的。
林言没有被消息震惊到，倒是被他前桌吓到了，“你他妈干嘛，小点声。”
“宝哥刚才是说了每周都要周测吗？我是不是听错了。”苏义辰持续震惊中。
林言看傻子一样盯着他，也不说话。
“苏义辰，你瞎叫什么呢，转回来，怎么了，你是对周测有什么意见吗？有也憋着。”
宝哥不允许有人有意见。
“好，同学们，这个周测的提出是校方经多次开会决定的，可以帮助同学们巩固基础。行了，离第一场考试还有半个小时，大家收拾收拾，把书包什么的都放到走廊，班长照顾着把桌子拉开。”
宝哥踱着步走了，手上握着玻璃杯。
林言把系统卡bug的苏义辰手动转回去，拎着书包掏出两支笔放在桌上，然后又拎着出去了，因为没有书。
走到后门正好看见江喻单腿跪着在放书，一摞摞很整齐，然后拿着笔准备起身，不过余光瞥见一双球鞋，他知道这个牌子，死贵。
他抬头，林言还低着头，又莫名其妙地对视上，嘶，这也离得太近了，马上贴上来了。
“林言。”江喻觉得林言在发呆。
也确实是。
有人在叫他，清冷疏离的声线，原来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的吗？
林言回神，对焦，“怎么了？”
江喻快气笑了，“麻烦让一下呗，这样我站不起来。”
林言终于意识到了，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脸颊上似乎染上一抹绯红，江喻看到了。
由于俩人是同桌，所以即使拉开了也能注意到对方，林言趴在桌子上盯着卷子发呆，手指虚虚捏着笔在卷子上转圈，不是他不写，是他眼睛懂了，脑子不懂。
反看江喻，那叫一个游刃有余，胸有成竹，肩背微弓，唇线紧抿，拿着笔唰唰一通写。
妈的，都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不行，再看一遍。
妈的，pretend什么意思啊，假扮吗，不对，造假，啊，对，那就选这个了。
……
“我的老天爷，终于考完了，我的大脑都不能转了，那些小字一遍遍的过。”苏义辰趴到林言桌子上，气若游丝。
又转而兴奋，“不行，今晚上必须奖励自己好好吃一顿，言哥你来吗？”
林言想了一下，答应了，反正晚上没什么事。
“那白爷去吗？”
“他家应该出不来，我问问。”
“我去不了，你们去吧，别太晚，阿姨会担心。”林言盯着小鱼哥哥的备注发呆，看到消息都没什么反应。
陈逾白和林言两家起初是邻居，俩人从小玩到大，跟亲兄弟没啥区别。
“呀，言言长得真可爱，要是个女孩就好了，还能和我家小鱼定个娃娃亲呢，哈哈哈。”陈夫人抱着小林言，眼中的喜爱快要溢出来，发着光。
当时林言刚刚一岁，而陈逾白比他大了两岁，直直盯着弟弟，“没事，我照样娶他。”
引得众人乐的不行，觉得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找老婆了。
不过后来陈家因陈逾白爸爸工作调迁搬了家，小林言哭着闹着找哥哥，“呜呜呜，小鱼哥哥呢，我要找哥哥，呜呜呜，妈妈，哥哥呢？我惹他生气了吗？他怎么好几天都不来啊？”
陈夫人看了林女士录的视频心疼的不行，当即决定每次放假都把陈逾白送到林家，小逾白面上不情不愿，可还是期盼着假期。
但……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逾白说什么也不去了。
林言回神，“他去不了，我们走吧。”
到底还是没改备注。
俩人出了校门直奔后街的烧烤店，他们几个没事就来，跟老板都快混成兄弟了，“楚哥，忙着呢，还是先来二十串羊肉啊。”苏义辰十七岁的的小孩，却有着三十七的老成。
被叫楚哥的从烧烤架上抬头，“呦，来了，辰子，你和林言先坐着，我那儿还有一桌，快着呢。”
这个看着像三十七的，围着围裙，又高又壮，额头上汗珠不断，双手熟练地翻着烤串，撒着调料，隐隐可见点火星。
林言默不作声地啃着鸡翅，不时喝上两口冰可乐，苏义辰逮着个机会狠狠地吃，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今天的卷子都没给他面子。
“言哥，数学那个求表面积的你算得多少，我后面几个大题就只会这一个。”苏义辰嚼着牛肉，说话含含糊糊的。
林言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求过表面积，“有这个题吗，没印象。”
“就内个，一个球中间掏了个三棱锥，不对，两个，一个倒放的，图长这样。”
林言想起来了，只不过他没想起来居然让求的表面积，他写的是轴对称图形。
“哈哈——咳咳咳”苏义辰听到这答案顾不得嘴里的饭，直接笑呛着了，咳的整个脸红的跟川剧变脸似的，灌了两大口水才缓过来。
“不是，哎呦我去，您当时干嘛呢，梦游呢，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时候也顾不上林言瞪着眼看着他的死人脸，下一秒就要把签子插进苏义辰这傻逼的喉咙。
“妈的，这么好笑吗，给我憋回去。”林言越想越气。
不过一抬眼看到了一辆自行车，见过好几次了，上面坐着他同桌，长腿一下一下蹬着，发丝被夜风吹起，整张脸露出，即使在黑夜也能被人注意到。
不过自行车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动了，车上的人下来了。
林言一下站起来，苏义辰笑意未收尽，“你干嘛去，你以前不这么小气的。”他觉得他言哥长大了，要面子了。
林言白了他一眼，“放心，大度着呢，揍你的时候留个全尸。”
苏义辰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刚想起还有事，你自己吃完赶紧回去，我走了。”林言说完迈着大步子走了，留下苏义辰跟两盘烤串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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