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停下!”白企歌大吼一声。
就在墨云野分神的一瞬间,白企歌立刻运气压制住金丹,让他无法使出杀招。
接着,天空中突然凝起一道光云,仿佛在云层背后有天神一般,透过云层发出皓白的光晕。
此刻的白企歌双臂微张,全身散发出白光,体内的真气汹涌而出,似乎有一股升腾之气将他的衣袖和发丝浮起,他双目瞳色渐失,宛如仙灵附体。
接着,他双手抬起,又猛地落下,霎时,一道极光从天而降,自那光云处猛地砸在崖台。转瞬之间,四周如同白昼一般耀目。
一切仿佛都禁止了一般,整个崖台的人与物,就像石膏模型一样在极光的映衬下,只有黑白灰色,全部失去了色彩。
“这是……”岳无忧被眼前的天相震撼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景象。
而墨云野身体被这道极光照耀,仿佛全身洒满了白霜,那原本燃烧的幽火,化作烟气,慢慢蒸发而散。
岳无忧御剑想再上,但无法提起剑来,而左手的幽火无论怎么使力,都运不起来。
“这是……极仙门终极秘阵……极光寒霜阵。”
岳无忧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从未见过这传说的秘阵,这是极仙门集大成的终极法阵,传说在此阵之中,不能使用攻击性灵力,而且所有攻击和伤害都会无效,不分敌我。
而最令他震惊的是,这法阵全天下只有一人可御,这人便是已逝的万仙尊首,白企歌。
山下雷仙门众弟子见此处天有异相,不明其理,从山下纷纷赶来。
岳无忧见势已去,咬了咬牙,冲白企歌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你会极仙门的秘阵?”
白企歌周身此时已金光渐散,从悬空中轻盈落地,他缓缓走到墨云野身旁,把他扶了起来,将他手臂抗在自己肩上,然后抬头对岳无忧说道:“你走吧,弟子们都赶来了,雷仙门应该也容不下你了。”
岳无忧虽然他一时还不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夺取墨云野的金丹看来是没机会了,而自己留下怕也很难狡辩,于是提上剑,冲向崖边,跃身而下,毅然地遁身而去。
“呵。”墨云野埋着头,有气无力地笑道,“妇人之心。”
白企歌没有反驳,这时雷仙门众弟子已经上到崖台,见白企歌扶着一人,赶紧上来帮忙。
虽然他们不认识墨云野,但都见到了他的模样。看来在岳掌门赶来之前,最好还是先离开的好。
“我们回药仙门吧,我待会传音告诉岳掌门先走一步,留在这里,解释不清。”白企歌说道。
墨云野出现在雷仙门,被雷仙门弟子看到,这事要是辗转传到雷仙门岳掌门或者仙盟那里,凭借样貌,他们也会知道这人就是墨云野。到时候他肯定会被仙盟约谈。
不过自己是白企歌这件事,也许除了逃掉的岳无忧可能会怀疑,别人并不知晓。极光寒霜阵,也没其他人当场看到。白企歌自己也很奇怪,凭借苏以年的金丹,竟然能御出此阵,或许为了救墨云野,情急之下,潜力大爆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用出来的。
虽然别人不知道他是白企歌,但有个人是确确实实知道了。
“那就有劳苏掌门了,我是御不动剑了。”墨云野全身已无力气,靠在白企歌身上,又凑到白企歌耳边补了一句:
“哦不,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你,白尊首了?”
白企歌没有回答,御剑而起,带着墨云野飞向了云层。
***
夜色中,白企歌御剑急速而行,墨云野在身后靠着他。
此时的白企歌越发觉得,刚才的行为太草率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后脊背发凉,坐在身后的墨云野的眼神一直从侧面看向他,他就觉得自己的左边身体被他的视线射成了筛子。
墨云野的反应也太快了。
刚刚不顾一切使用了杀阵,他就凭借这一点,立即得出了白企歌身份的结论。而白企歌确实也没得狡辩,因为没有任何的理由,能让他解释得通。白企歌被他识穿身份,那一刻,只觉得莫名有些狼狈,心下便隐隐后悔起来,早知道还不如就让墨云野去用九道轮回,然后自己大不了再救他一次。
现在露了馅,着实有点麻烦。
自己向来不是欠考虑的人,然而刚刚那一瞬间,却是本能的反应。
这一点,同时也让白企歌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这时白企歌并不知道,墨云野其实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真没想到,仙盟痛失的尊首,万仙敬仰的白企歌,仙逝后竟然魂落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上。”墨云野状似惋惜地说道。
白企歌只能试图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自然一点:“就照我们平时那样相处就行,不要有压力。”
墨云野听他这话的语气,也相当于直接承认了,于是嗤笑出声:“哈哈,压力?想当初你是万仙尊首,呼风唤雨的场面,我可没见过几次,但这一世,见的都是你被各种人欺负的样子,你说我能有什么压力?”
这话不假,他堂堂万仙尊首沦落至此,他也很无奈。
“嗯……”白企歌语塞。
“嗯什么,被人拆穿了身份,连话都不敢说了。”墨云野笑他,“白尊首,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
“那我应该是怎么样的。”白企歌御剑的姿势都站得有些不稳了。
“白尊首应该把我这个魔头从你剑上掀下去。”墨云野啧啧两声。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
“那要叫什么,白掌门?小白?你瞪着我干嘛,好好御剑,你剑都不稳了,枉你还是尊首呢。”
白企歌:“……”
回到药仙门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白企歌蹑手蹑脚往里走,说不要吵醒那些弟子们,免得看到墨云野受伤,又一惊一乍了。
白企歌暗暗感叹,现在这个大魔头比我这个师尊还得人心。
夜露深重,白企歌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墨云野扶回了自己的卧室。
墨云野身上的伤势严重,虽然表面看不出来,没有像往常那样被人砍得浑身刀口,但裸露出衣物之外的皮肤都是灼伤,此刻正发红滚烫,渐渐开始冒出水泡来。
这种烧伤反而更难处理。
白企歌让墨云野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袍,就在一旁忙上忙下地配药。
“岳无忧使用的幽火不是寻常火焰,还掺着灵毒,如果没有解毒,那烧伤的部位也无法愈合。”边说,白企歌边灌了墨云野两大碗解毒汤剂,命令道,“喝光。”
“嗝。”墨云野照做。
接着再将他烧伤的部位的皮肉清理干净,最后敷上外用的草药。
这整个过程,白企歌都仿佛闻到了烧猪蹄的味道。
可见这人着实被烧得不轻。
“幸好这里是药仙门,不然你三天一大伤,两天一小伤,还真不好对付。”白企歌叹道。
“那也是靠白尊首,投胎投到了好地方。”墨云野打趣道。
算了,干脆就让这个人伤口流脓到死吧。白企歌白了他一眼。
替墨云野上好药后,白企歌也累得够呛,手一指,让墨云野躺到自己的床榻上休息。
墨云野像个大爷一样被人伺候完了,问了一句:“这不是你的房间吗,你不留在这里?”
“你安心睡觉吧,你这个伤口是烫伤,需要每隔一个时辰换药。”白企歌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不走。
墨云野难得的老实听话,翻身上床,大喇喇地躺下,然后闭上眼睛。
白企歌观察了一下,听他发出沉稳的呼吸声,睡得倒是挺快的,而且睡着的样子收敛起了平日的爪牙,反倒少了几分戾气。
白企歌手撑着额头,靠在案几上打了盹,后半夜醒了,看了下时间,墨云野还在睡着,他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墨云野换药。
为了避免吵醒他,白企歌的动作放得很轻,然而揭开纱布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伤口,只见墨云野轻轻闷哼了一声。
之前上药时候,伤口粘合着烧焦的衣物,皮开肉绽,要先刮除表面皮肉的附着物,墨云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原以为这人铜墙铁壁,不知疼痛,结果睡得毫无防备,倒是知道痛了。
白企歌看着那伤口触目惊心,不由得动作又放得缓了一些,并忍不住朝着那伤口吹了吹气,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墨云野的痛楚。
他极轻极柔,气息像一根羽毛,扫在那些血肉模糊之处。
等他上好药,一抬头,却对上了墨云野的黑眸。
自己专注过了头,竟不知他什么时候醒了,也不知道他这样盯了自己多久。
白企歌将纱布剪断,若无其事地说道:“醒了也不搭把手,把那边的药罐递过来。”
墨云野照做,另一只手伸出,将床案上的药瓶递给他。
白企歌有些惋惜地说:“你这伤口,恐怕愈合了也会留疤,这罐祛痕的药,要记得每日涂抹。”
墨云野直起身,并不在意:“一道疤而已,你紧张什么,这些都是战利品。”
说着就开始掀起衣服,侧过身让白企歌看自己的后腰,哼道:“这一条三寸长的刀伤,换了乐仙门的密宗,和他们师叔一条命,这三条,换了鬼仙门的密宗,和他们二十个弟子。”
他的忽然手移动到胸口,对着金丹位置那个血洞 :“这个……”
墨云野骤然停了声,没有继续往下说。
白企歌知道,那是他去万仙殿找自己的时候,被众仙门围剿,剜掉金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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