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科幻灵异 > 打不过外星人之后我选择把地球炸了 > 第2章 现代世1 剪去飞羽的鸟

第2章 现代世1 剪去飞羽的鸟

隔着被夕阳映红的操场,江浸月抱着伤腿坐在看台最阴影的角落里,远远地望向张元志。

暖色调的光在视线里流动,又随着日暮而熄灭,像初甜而后苦的糖。薄荷色的绿茵里,那道奔跑着的高而瘦的白T恤身影在对别人放肆大笑着。或许下一次,那个足球会飞向他吧,他心想着。

火星迸溅在心里,喷涌而上,却终于在喉管里冷却。

操场上的人都走光了,江浸月在黑暗中独自离开,一瘸一拐,像一只折翼的孤鸟。

去年冬天摔的,已经又是一个寒冬,走路还是会痛,他低头叹息,望向那条曾缠过三个月绷带、敷过无数药膏的腿。他会假装原谅张元志,但小心而又敏感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心里计算、评判、委屈与不满,然后情绪默默爆发。每次都在默默希冀着对方能为自己做什么去弥补,每次都酝酿好无数的字句在心底,每次都欲言又止更或词不达意,每次都只剩下失望。

每天被痛苦纠缠,他只是希冀伤害过他的人给他一点光。似乎他的情感在慢慢变质,拽着他拖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月光溶解在空气里,看着路灯下糖水般的空气,他想起那句“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似乎整个操场的月光与灯光都照在他身上。他一直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去吃晚饭,直到晚自习即将开始。

张元志踢完球,没吃饭的胃口,随便应付了点,就回教室自习了。看着江浸月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室,他不自觉地皱起眉来,脸色逐渐阴沉。

江浸月坐回张元志的旁边,漫长的晚自习要到十点才结束。

江浸月写完了所有作业,伏在桌上,他的右脚一直在抽痛,他本想小憩一下,却沉浸入这种伤痛之中,不自觉轻微地抽泣。

张元志眉头愈发紧锁,他还没有写完今天的作文。

十点到了,江浸月收拾东西下学。张元志作为班长,则响应着班主任的号召,自愿留在教室继续自习到十点半。江浸月隔着后排的窗户远远看他一眼,他还在作文纸上卡壳。其实他只需要张元志的哪怕一个笑容,就能暗自开心很久。不知何时,他愈发卑微,终于把自己的情绪栓到别人的身上,却永远猜不透对方的心思,愈发地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很多人选择留在教室,江浸月却不想呆在那个压抑的地方,他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高三这年,学校搬到了大江畔的新校区,他家也在附近租了个房子,走路十分钟就到。

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刚吃完晚饭回教室,晚自习还没开始,郑宇阳去挠张元志的腰,张元志怕痒,于是笑着地把他的手打开。郑宇阳怂恿一旁的江浸月也去挠。其实江浸月不太敢,但看见张元志咧嘴笑得很阳光,就想着挠一下或许没什么问题,可能借此拉近一些距离,于是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挠。可是张元志却立刻冷下脸,一把将他推开,江浸月重心不稳,从座位上狠狠摔下来。他的右脚从那时就扭了,一直肿痛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见好,走起路来像是有虫子在噬咬。

其实他都已经忘了正常行走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这一年多来,他都只能左脚用力,想走得快点跟上别人的步伐,像是一只独翼的鸟努力融进鸟群,却发现自己不会飞。所以他后来都习惯一个人走,不再巴巴地跟在别人后面。

后来的体育课他只能留在教室里自习,不过也好,他本来也是个体育课边缘人,自由活动时习惯独自藏在角落里。不过总能听到些刺耳的声音,说他是装的,只是为了能多学习,为了多一点时间写作业,他为此也没少受一些当面或者不当面的明嘲暗讽。

江浸月忽然不想回家,高三以来他一直想去江边看看。尽管长江离学校不过几里,但他却从未在晚上去看长江的夜景。

他放慢了脚步,磨蹭着走了很久,终于决定转身向江边走去。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往江边是如何走,只是凭着大致的方向感散步式地摸索。几里的路对他来说应该要走很久,寒风凛冽,他裹紧校服沿着大路走,路旁有着公园式的绿化,影影绰绰得交织着枯树和池塘,远处江中大船的轰鸣在夜色中悠远而绵长。

江边的路其实很宽敞,很空旷,清新的空气带着江风独有的气质涌进江浸月的鼻腔,将江浸月身上属于高三逼仄五十人教室的味道洗涤干净。教室里夹杂着甲醛与莫名腥味的空气,总让他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那种味道总是像他每天的情绪一样糟糕,从早发酵到晚,几乎让人崩溃。

偶尔橙黄路灯映照下的淡紫色夜空,会飞过几只白鹭,他便停下来认真看。自从搬到江边的新校区,就经常能见到这种鸟。它们无论在斜风细雨中,还是酷暑烈阳下,总是那样迈着纤细地长腿闲庭信步,然后忽然振着宽大的翅膀优雅地飞去。江浸月觉得它们比学校人工湖里那两只剪了飞羽的黑天鹅自由太多,也幸福太多。那两只黑天鹅其实都是雄性,而且是同一个巢里孵出来的,却在大多数学生的眼里扮演着一对恩爱夫妻。有时候不经意闯进人工湖里的黑野鸭,兴致高了,在湖里嬉游一番,甚至会被误认成它们的后代引来一群人围观。

当然会飞的白鹭,也比他自由太多,幸福太多。他常常在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于是他把大学幻想成美好的乌托邦,当成自己生活下去的动力,却又因此生怕自己高考考砸就不能进入这个乌托邦,压力与日俱增。

学校响起了一阵下课铃声,他低头看向手腕,廉价的电子手表却没电了,漆黑的屏幕泛着些蓝光。江浸月忽然有些没来由的不安,右脚愈发抽痛起来。

其实父母一般这个时候都早已带着精心准备的夜宵在家里等他,他总是一边嚷嚷着减肥,一边心满意足地全部吃完。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他还没回家,他已经可以想象出父母焦急的模样。

他打起退堂鼓,想要回家,却发现江畔不知何时竟已在眼前。他轻叹一口气,把沉重的书包放下,里面装着许多本不同的数学习题,他总是看着网上的推荐买回来新的,踌躇满志想要写完,最后虎头蛇尾。他的数学总是那么差,而张元志的数学却很好。进入高二实验班后,他的同桌是傅文声,两人关系很好,讲话也很投缘,从高一就很熟悉,在一起话总是说个不停。

第一次月考后,班主任就把他和张元志调成同桌,他猜想班主任当时的本意就是让两人互相学习。起初,江浸月对此满腔热忱,张元志一开始倒也挺好,后来某一天忽然开始对他的请教敷衍了事,最后只当没听见,久而久之江浸月的心也冷下去了。他只觉得身边坐着一位永远捂不热的冰山,两人之间的隔膜厚得可怕。

江浸月对朋友的相处模式是真心换真心,与张元志相处的失败,让他一度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吗?是自己的行为让他不舒服吗?渐渐地他开始沉浸在察言观色中,越来越小心翼翼,越来越压抑,自我束缚,自我矮化,却浑然不觉,深陷其中。他甚至给张元志写过很长的道歉信。

他一开始以为是因为自己在上课时偷偷写作业,招致张元志的厌恶——张元志作为班长,平时一向表现得很有原则,似乎应该是可能对这种行为零容忍。那段时间是高二下学期临近小高考——小高考是一些小科目的会考,每天有很多很简单的复习课,其实他认为那些课根本没什么去认真听的意义。江浸月也就这件事对张元志道过歉,可是一年过去,张元志依然对自己冷若冰霜。

江浸月从杂乱的书包最角落,翻出一个顾双桥借给他的随身听,戴上耳机,播放的是《牵丝戏》。

扶着围栏,站在江边高高的堤坝上,他俯瞰宽阔的大江,对岸的灯火似乎渐渐朦胧起来,轮船的汽笛声也愈□□缈,只有天上的月愈发明亮,与江面的月交相辉映。

江浸月开始轻唱起他最喜欢的歌,“我习惯在包里藏一瓶百无聊赖,打发人间的白云和苍狗设计睡着的未来,我庆幸那些难堪正中我的下怀……”

一月正是隆冬,凛冽的江风直冲面门,流窜进江浸月的咽喉,他不由得开始落泪,声音越唱越大,愈发哽咽,也愈发放肆,“这个时候我心落花一样飘落下来,顿时我的视线失去了色彩……”。

忽然间他好像忘掉了很多烦心事,那些不会的数学、难解的物理、作痛的右腿与僵硬的人际关系随着泪水散去。

两岸的灯火不知何时完全消失,宽阔的江面上只余一叶扁舟,扁舟有人唱着渔歌,“欸乃一声山水绿……”,声音不像是人,尖锐得很,直接压过江浸月自己的歌手,穿透了他的耳机,像是某种动物的嚎叫。江浸月骤然被拉回现实世界,一片茫然,心惊肉跳中欲转身离开,忽然瞥到空中有个狐狸踩着一团光晕飘飘然落到那渔舟上,渔舟上一团白点大放光彩,照彻黑夜。江浸月怔怔立在原地,只觉目眩神迷。

他先前的呆滞与他看见期末数学试卷上的难题的头晕目眩、紧张恶心不同,是完全的惊叹与惊奇,然后紧接着他便涌起与碰见数学该会的题不会该拿的分却拿不到的一样的紧张与恐惧——那道白光愈来愈大、愈来愈亮,并且他感到光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冲向他面前。

他不知如何想的,爬过围栏,然后纵身一跃,向着那道光。

江浸月失踪了,在众人的视野里他已经消失了一个星期。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无数个版本的流言蜚语在校园里潜滋暗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奔丧[民俗恐怖]

捡到情敌大佬后真香了

招黑体质开局修行在废土

影视编辑器

祂在夜宵店卖早餐[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