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愚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空无一人。他已经习惯了,李苏州雷打不动地去上班。
而李苏州开始兑现他对李荷的承诺。他一面加快集团与现有重点客户的新年度合同签订进程,一面私下调查匿名寄照片的可疑人员。他心中大致有数,知道他和杨家关系的对手不多,基本确认是老对头华业。华业的总经理助理孙希和李苏州是大学同学,后来两人进了同一行业,只是孙希太善于钻营,两人路数实在不同,也就渐行渐远。华业集团非常清楚,杨氏目前主要靠李苏州撑着,只要能够将他与杨家拆开,或者即使拆不开,只要他和杨家一损俱损,对华业来说都是有利的。如今杨氏能继续跟B司合作,最不安的,也就是华业了。
理清楚这点,李苏州决定不再拖延,他打算在下班后直接联系他的老同学孙希。电话接通后,孙希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一丝戏谑和挑衅:“苏州,你还是先处理好你的私事吧?你什么时候找我都行,但他恐怕等不及了。”
李苏州的眉头微微一皱,他能感觉到孙希话语中的不怀好意,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回应,杨若愚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李苏州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还是切换到杨若愚的来电,“若愚,有什么急事吗?”
“我在办公室,你现在过来。”杨若愚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的语气不容丝毫质疑。
李苏州赶到杨若愚办公室时,只见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中,仿佛被一层寒意笼罩,让人难以接近。他手中紧握着一份打印的档案,他的目光凝固在那些文字之上,“你的户籍不应该登记在是苏州的福利院么,为什么是江苏淮安涟溪县?”
杨若愚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逼问的意味,“那是我的老家,是我父亲长大的地方。为什么你的籍贯是那里?”
李苏州试图保持镇静,“可能是后来福利院的老师……随便写的吧。” 慌乱中,他不自觉地走了几步来到窗边,顺手拿起水壶给盆栽浇水,“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父亲脑梗那天,你是最后一个在他发病之前跟他说过话的人,也是你打120送他去医院的。” 杨若愚继续追问,他的眼神锐利,像是要穿透李苏州的内心。
“没错,我去汇报工作。” 李苏州回答,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你知道我父亲办公室有摄像头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颗炸弹,让李苏州的心跳骤然加速,他被束缚在原地,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之前明明检查过的,杨明义的办公室没有摄像头。
“我母亲为了监督他按时吃降压药,特地让人控制电视的摄像头单独开启。”杨若愚抬起眼睛看向李苏州,仿佛可以洞察一切。
“你怎么刺激他的,跟他说了什么。你跟我父亲到底什么关系!” 杨若愚的质问如同利剑一般直指李苏州,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愤怒。
李苏州很庆幸自己当时声音小,摄像头没把声音录进去。
李苏州突然感到一股力量袭来,他被杨若愚粗暴地揪起衣领,狠狠地推向冰冷的墙壁。后背与坚硬的墙面猛烈碰撞,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李苏州疼得下意识蜷缩,可还来不及反应,下巴就被杨若愚的手指紧紧钳制,迫使他直视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我爸差点没救回来,医院下了两次病危。现在都还说不清楚话。我们杨家对你不薄啊,你要这么害我爸!”
杨若愚的声音如同冰刃,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情,只剩下冷酷的决断和深深的憎恶。
李苏州是有心理准备的,他是个男人,就算杨若愚打他一顿他也能承受得住。可亲耳听到杨若愚的非难,李苏州还是像被刺了一刀。
“谁告诉你的,你冷静一点……” 他强忍着身体和精神的压迫,想问出到底是谁在处心积虑地谋划。
杨若愚的手抓得更紧了,他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咬出来,“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你的来历,你跟我们家的关系……我都不认得你了……你对我是在演戏吗?”
李苏州凝视着杨若愚的眼睛,试图在那片冰冷中寻找熟悉的颜色。可他一点都找不到了。
李苏州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大颗泪珠接连滚落,重重地砸在杨若愚的手背上。他的面容依旧平静,仿佛流泪的不是他自己,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杨若愚似乎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他的手松开了李苏州,一瞬间,李苏州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摔倒在地。杨若愚不自觉后退几步,似乎被自己的行为所震惊。李苏州的衬衣被扯得变了形,他用手掌撑着地面,忘记了整理衣服,站起来离开了。
李苏州缓缓步入办公室,沉重地将自己投向沙发,仿佛卸下了一身的重担。他的身体微微倾斜,双臂无力地垂落在沙发边缘,头部靠在沙发的顶端。他的目光穿透了天花板,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挫败。
他深爱着杨若愚,却无法告诉他这个深藏多年的秘密。他的母亲曾与杨若愚的父亲杨明义有过一段纯真的过去,两个人梦想去大城市追求更好得生活。那天她欣喜地一大早前往约定地点等候心爱的人,却在途中遭遇不幸。而李苏州就是那次暴行的余辜。他的母亲遭受刺激后精神失常,后来难产离世。留下一个罪人的孩子无人看顾,最后流落福利院。
李苏州知道自己生来就带着罪孽,被众人厌恶,无人抚养是他应得的。如今这些偷来的情分,是时候一一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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