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旭犹豫了一下,声音略显沙哑地开口:“……水。”
男人闻言,咧开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仿佛春天的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水吗——太好了,原来你会说话。我这就去给你拿开水来,如果你不躺下的话,记得把被子披在身上,别着凉了。”
毛利旭轻轻地点了点头,动作中带着几分虚弱。男人见状,转身匆匆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便拿着茶壶、茶杯和一个小碗走了进来。他动作娴熟地倒了一杯稍微有些温热的开水递给毛利旭,那水看起来清澈透明,喝起来也十分甘甜。毛利旭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好几杯,似乎终于找回了些许力气。
随后,她好奇地探头看向男人手中的小碗,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她不禁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男人笑着解释道:“这是用酒渍桃肉加砂糖一起煮的,应该能吃得下吧?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毛利旭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接过小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那桃肉软糯香甜,带着一丝酒香,让她感到十分满足。
吃完后,她抬头看向男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激:“……谢谢。”
男人眯起眼睛,笑容更加灿烂了:“叫我风汉吧,你叫什么名字呢?”
毛利旭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的真名:“我叫旭,毛利旭。”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有力,在向这个男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你是从哪里来的?”风汉的声音在静谧的屋内回荡,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毛利旭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摩挲着腿上的短刀刀柄,对于这个问题,她觉得不回答似乎有些不妥。犹豫了很久后,她终于开口,声音略显沙哑:“柳国。”
“柳国?柳国的哪里?”风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毛利旭的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然而,毛利旭对柳国却一无所知,她只能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与无奈。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更不知道柳国的具体位置与详情。
风汉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凝视着毛利旭,“算了,这不重要。你先睡吧,身体要紧。可以吃药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关切与温柔。
毛利旭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与恢复。于是,她缓缓躺下,将被子拉到胸口,闭上眼睛。
风汉见状,轻轻笑了笑,转身走向桌边。他拿起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又端来一杯温水,走到毛利旭的身边。他轻轻扶起毛利旭,将药丸和水递到她的嘴边。
毛利旭张开嘴,吞下药丸,又喝了几口水。她的动作虽然有些无力,但却十分配合。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在真心帮助她。
风汉的简陋小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农田旁,与周围几栋房子聚在一起的景象截然不同。它独自矗立在山坡上,周围空无一物,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风声陪伴着它度过漫长的岁月。
毛利旭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她穿着风汉为她找来的旧衣裳,虽然有些不合身,但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她走到炉灶旁,协助风汉把水倒进大铁锅内。她的右手仍然绑着绷带,那是之前为了自卫而不慎受伤的,但此刻伤口已经几乎都愈合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风汉正忙着往炉灶里丢柴木,他听到毛利旭的问题,抬起头来看向她。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坚毅与淡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没有父母。”他的话语简短而有力,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毛利旭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同情与敬意。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竟然有着如此孤独的过去。但她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问道:“风汉,那你要去什么地方呢?有没有什么打算?”
风汉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这里生活,没有想过要去哪里。你呢?阿旭……不,毛利旭,你要去什么地方?”
毛利旭闻言,心中不禁有些茫然。她确实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一直在漫无目的地乱走。但此刻,她并不想对风汉说谎。
“我也不知道。”她坦诚地回答道,“我只是在寻找一个可以让我安心生活的地方。”
“……我在找人。”毛利旭的声音在略显昏暗的厨房内回荡,她的目光穿过破旧的窗户,望向远方模糊的山影。
风汉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转过身,目光落在毛利旭身上,“你在找人吗?他是这一带的人?”
毛利旭轻轻摇头,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真可惜。”风汉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毛利旭摇了摇头,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这间厨房兼饭厅很小,泥土地上的桌子老旧不堪,轻轻一碰就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
她把用布包起的刀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动作小心而谨慎。风汉看到毛利旭刀不离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继续着手中的活计,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阿旭。”风汉背对着她,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为什么穿男人的衣服?”他曾经为毛利旭换过睡衣,所以知道她的性别。
毛利旭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因为一个人旅行很危险。”
“是吗?也对。”风汉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理解。
说完,他拿来一个陶壶,里面似乎在熬煮着什么,狭小的房间内顿时飘着一股淡淡的芳香。风汉将两个杯子放在桌上后,抬头看着毛利旭问道:“接下来怎么打算?”
毛利旭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迷茫。
风汉“喔”了一声,抬起眼睛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关切与询问:“你之前说是从柳国来的?”
“……对。”毛利旭记得好像是这样,她微微点头。
“听说庆国槙县东方的村庄那一带发生了很大的蚀。”风汉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忧虑。
毛利旭依旧保持着沉默,仿佛一块沉默的石头,静静地矗立在简陋的屋内。
“听说有海客被冲上岸,后来逃走了。”风汉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毛利旭猛地瞪向风汉,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放在一旁的刀。她的手指紧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低沉。
风汉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听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人,一头红色头发,身上带着剑,那把剑没有剑鞘,必须提高警惕……不过,你的头发是紫鸢色的。”
毛利旭握着刀柄的手更加用力,她紧盯着风汉,试图从他的脸上读出更多的信息,但风汉的表情平静如水,让人难以捉摸。
“……所以呢?那个人你认识吗?”
“... ...不认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有什么目的?”她再次开口。
“所以才来雁国吧。”风汉说道。
毛利旭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风汉的脸上,试图从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容中捕捉到一丝微妙的情绪。然而,风汉的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无形的面具,让她的所有尝试都化为了徒劳。
风汉的声音平静而深沉,“雁国的君王并不讨厌海客,所以,你来雁国——先把那个可怕的东西收起来吧。”
毛利旭的手指在刀柄上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将刀轻轻放在了身旁的椅子上。她的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但更多的是对风汉话语的信任与妥协。
“坐下吧,茶都凉了。”风汉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毛利旭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已经站了许久,她微微颔首,缓缓坐在椅子上。椅子的吱嘎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连空气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依旧搞不懂风汉的意图,这个神秘而深邃的男人仿佛总是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想法,让人难以捉摸。但毛利旭知道,自己必须保持警惕,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你知道这一带的地理情况吗?”风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毛利旭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风汉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答案。然而,风汉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抱着茶杯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里是阿岸,”风汉用指尖在泥土地上轻轻勾勒出一幅简单的地图,“需要渡过青海到对岸,对岸才是雁国。”
他的手指在泥土上滑动,如同一位熟练的画家在画布上挥洒自如。毛利旭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在怀疑这张地图的真实性,但同时又忍不住被它所吸引。毛利旭的目光在地图上徘徊了许久,最终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了风汉那双深邃的眼眸。
毛利旭缓缓站了起来,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谢谢你。”
风汉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喂,你打算现在就走吗?”风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毛利旭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要赶路。不好意思,在这里受你照顾多日。”
风汉也站了起来,身形比毛利旭高出一个头,他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直视着毛利旭:“等一下,你这个人真的太性急了。”
毛利旭微微一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风汉打断:“……你去了雁国之后呢?走在路上逢人就问?你知道怎么搭船吗?知道怎么向雁国寻求保护吗?”
毛利旭的视线微微偏移,落在了一旁简陋的桌椅上。她心中清楚,风汉所言非虚,前方的路远比她想象的更为艰难。原本以为只要有了目的地,就能找到一线希望,如今看来,那希望不过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还需诸多努力方能靠近。
风汉的声音再次响起,“凡事都需要做准备,你不要着急。”
毛利旭深吸一口气,自己目前只能仰赖风汉的协助,无论是出于善意还是别有目的,她都需要先恢复体力,再做打算。
“那就先来吃饭吧,先要养好精神。”风汉说着,转身走向厨房。
“听说是很大的蚀?”吃完午餐后,毛利旭坐在简陋的木桌旁,手中把玩着一根未燃尽的柴火,目光落在风汉忙碌的背影上,轻声询问。
风汉正低头收拾着碗筷,闻言微微一顿,转头看向毛利旭:“并不是因为海客出现,才会发生蚀,而是发生了蚀,海客才会漂来这里。”
毛利旭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她按照风汉的吩咐,站起身,走到炉边,将炉中的灰烬小心翼翼地倒进一个木箱里。接着,她又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没烧完的木屑一一捡起,放入另一个箱子。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毛利旭直起身,目光再次落在风汉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什么问题?”风汉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她。
“蚀是什么?”毛利旭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未知的概念感到困惑。
风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连蚀是什么也不知道吗?你以前住的地方没有蚀吗?”
毛利旭摇了摇头:“有日蚀和月蚀。”
“很相似,”风汉解释道,“虽然并不是太阳或是月亮被遮住。嗯,有点像暴风雨,暴风雨是扰乱空气,但蚀是扰乱气场。”
“会刮风下雨吗?”毛利旭追问道。
“有时候也会刮风下雨,”风汉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也有像暴风雨一样大风狂吹的蚀,但这种蚀往往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严重的时候,有地震、雷鸣、河水倒灌,地面下沉,总之,各种天灾都同时出现。之前配浪的瑶池,整个池底都掀了起来,湖水倒灌,现在连湖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毛利旭正站在简陋的木盆旁,细致地洗除手上的炭灰,水流冲刷着她的手背,带来一丝丝凉意。突然,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转向风汉,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么巨大的灾害?”
风汉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面容严肃,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他缓缓开口:“看情况啦,我们觉得蚀比暴风雨更可怕,因为发生蚀的时候,难以预料会发生什么灾害。”
毛利旭皱眉,追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风汉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听说那里和这里产生交集时,就会发生蚀。原本毫无关系的两个世界产生了交集,就会造成灾害。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毛利旭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风汉身旁的小桌上,那里放着一壶茶和几只茶杯。她拿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茶的颜色很像绿茶,但味道却完全不同,带着一丝香草的清新。
“那里和这里……”毛利旭低声重复着风汉的话,目光转向窗外。
风汉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那里就是指虚海的另一端,这里就是这里,没有特别的名字。”
毛利旭转头看向风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虚海围绕着陆地,虚海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风汉点了点头:“对,什么都没有。一直走,一直走,都是绵延不断的虚海,没有尽头。至少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曾经有好奇心强的人搭船想去一探究竟,但从来没有人回来过。”
毛利旭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似乎在想象那片无尽的虚海。随后,她又问道:“所以,这里的大地是平的吗?”
风汉闻言,轻声笑了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惊讶:“如果地面不是平的,大家怎么走路?”
毛利旭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气氛一时变得轻松了许多。但她很快又收敛了笑容,继续追问道:“这里的世界是什么形状?”
风汉拿起桌上的胡桃,轻轻放在面前,比划着解释道:“崇山位在世界的正中央。”
“崇山?”毛利旭重复着这个名字。
“就是崇高的山,”风汉耐心解释道,“有时候也称为崇高,或是中岳、中山。周围的东南西北各有一座山,虽然也称为东岳或是东山,但通常将东西南北的四座山分别称为蓬山、华山、霍山、恒山。东岳以前称为泰山,但北方国家戴国的君王将名字从代改为泰之后,为了避免对泰王的名字不敬,就改称为蓬山了。这五座山称为五山。”
毛利旭边听边点头,终于对这个世界的构造有了更清晰的了解,“五山的周围是黄海吗?”
风汉点了点头:“虽说是海,但并不是有水的海,而是荒凉的岩石山、沙漠、沼泽地和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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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结伴而行的两个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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